第五百三十九章：按部就班

  喜鵲和季曉蘭兩個人就像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可雖然喜鵲所講出來的語氣十分的溫柔，這裡邊暗藏的意思，卻遠勝過方才才大吼大叫的恐嚇程度。

  「所幸你們今日是碰到的是我家娘娘，若是直接叫寒貴人聽見了，你們覺得你們可還有命活嗎？若是你們自己瞎編出來的謊話，還不趕緊認錯，娘娘對你們一番小懲大戒，也好日後堵住寒貴人的嘴，才能夠救你們一命。」

  「你們究竟還想不想要腔子上的這顆腦袋了，就看你們自己一會說的話如何。」

  咋一聽喜鵲的話，引導著小宮女，好像是讓她們矢口否認自己剛才說的並非實情，可若是如此一來的話，她們兩個便得要生生將事實咽下，自己代替旁人說受罰，這換做誰也不可能會這樣的委屈自己吧。

  季曉蘭一開始也以為喜鵲是替韓月兒打掩護的，可是喜鵲伸手拉住了她，她再轉念一想，又覺得這話很有道理，便沉住了氣，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喜鵲說的不錯，這是生是死，是罰是賞，你們可得考慮清楚了，別怪本宮沒給過你們機會。」

  聞言，兩個小宮女頓時就撐不住了，連連磕頭，說的話語氣裡面都帶著一些哽咽的氣息。

  「雲嬪娘娘明鑑，奴婢們就是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編這樣的瞎話呀，就像喜鵲姑姑方才所說的，奴婢們也不是不懂規矩的人，可是當初奴婢在那養心殿裡看到的確實是如此，奴婢們沒有撒謊，」

  「若是還有別的話，娘娘聽了覺得不對的話，奴婢們甘願受罰，可這件事卻是實實在在的。」前一個宮女剛剛辯解過一句，後面一個人的話便接踵而至。

  「只是，唯一不好的，便是這話若是鬧到了貴人的面前，只怕貴人娘娘是不可能會承認的，奴婢們還是只能平白的受冤枉。」

  「所以，還請雲嬪娘娘心疼奴婢們，千萬不要把這話告訴了寒貴人，奴婢們一定感恩戴德，不忘娘娘大恩。」

  兩個小宮女的死活對季曉蘭而言並沒有什麼要緊的，不過讓季曉蘭覺得歡喜的，還是她們口中對於韓月兒並沒有多少好感，反而句句都像是更加的向著自己。

  再加上她們兩個，雖然只是等級微末的小宮女，可到底是在養心殿伺候的，若是培養好了關係，以後在陛下的面前還能為自己多說幾句好話。

  想罷，季曉蘭不禁高興地抿起了嘴唇，握著兩隻手居高臨下的打量著這兩個小丫頭，「你們放心，本宮也不是愛在別人面前嚼舌根子的，你們只需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再給本宮講一遍，本宮自然會替你們主持公道的。」

  「可是寒貴人娘娘在陛下面前深受寵愛，恐怕陛下是不會答應審理此事的，只怕還會連累了雲嬪娘娘，奴婢們實在是不敢。」

  宮女們稍稍安心，只是還有別的顧慮，這番顧慮一講出來，季曉蘭聽著也覺得是這麼回事，即使自己是六宮中位分最高的娘娘，不也一樣被韓月兒給壓制的無法動彈嗎。

  提到這件事，季曉蘭心裡就是一股子的怨憤，她轉了一下眼睛，與喜鵲瞧了一眼，喜鵲在她耳邊悄悄地耳語了幾句，她便點點頭。

  「行了，本宮知道了，陛下不管，自有人去管。你們就跟著本宮走吧，咱們一起到東邊行宮叫太上皇來審理此事。太上皇那般賢明，不會容許陛下這般的為情痴狂，一定會秉公處理，你們只需實話實說即可。」

  「多謝娘娘。」宮女們感激涕零，爬起來各自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便跟在季曉蘭的身後，一同去了。

  過了片刻功夫，永壽宮裡，在季曉蘭離開了之後，封瀟月並沒有上床繼續睡覺，而是呆呆地坐在窗子前邊剝蓮子，墨蝶也傻笑著拿著另外一個蓮蓬站在一邊幫著剝。

  「娘娘可看到了，雲嬪方才離開之前的表情，那臉色臭的簡直比糞坑裡的石頭還要噁心人。不過也是，她也不想想她是個什麼身份，若不是有我家大人在後邊推波助瀾，她可有的這個機會到宮裡來，」

  墨蝶每剝出來一顆蓮子，還順便用她長長的指甲，將裡面的蓮心也一併剃除了，每剝出來一顆，就放一顆在桌子上的盤子裡。

  「還想在奴婢的面前作威作福，她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幾斤幾兩，便是大人鞭長莫及，管不到宮裡，奴婢身邊還有娘娘你呢。娘娘也不會放任她在這永壽宮裡為所欲為吧。」

  封瀟月臉上帶著淡笑，可是眸色深沉，叫人看不出來她心裏面究竟是個什麼情緒。她將手中剝好的蓮子，放回盤子裡面，又拿過來桌子另外一邊放著的打濕了的帕子，用來將指甲上面沾染到的綠色汁液擦拭乾淨。

  「方才我是怎麼做的，怎麼說的，你在旁邊不是也看的明明白白嗎，怎麼現在還會有這樣的話，難不成是你還不肯相信我嗎？」

  「娘娘誤會了，娘娘雖說和我們並不是一路人，但咱們好歹也算得上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娘娘為了奴婢出頭，並不在大人的要求範圍之中，所以奴婢感念娘娘的恩德，以後必然更加盡心盡力地侍奉娘娘。」

  墨蝶喜不自勝，露出來的笑容，可看得出來她此刻說的話也是真心的。封瀟月瞧著她一直勾起的嘴角，垂下了眼眸，自己臉上的笑容卻不見得有多少的歡喜，反而更加的神秘莫測。

  說罷，墨蝶好似突然又想起來什麼，趕緊抬起頭，小聲提醒，「只是娘娘你這般為奴婢說話，恐怕雲嬪不會善罷甘休的，日後說不定還會有更加高明的手段，等著我們。」

  「是呀，這想要在後宮當中生活，可著實不是個容易的事。」封瀟月點點頭，好似是把她的話放在了心上，可實際上卻只是她隨口答應的。

  墨蝶看不見封瀟月臉上的表情，只以為她是真的為此事而感到擔憂，竟然憂愁的抿起了嘴巴，皺著眉頭。這般安靜了片刻後，墨蝶才大大方方地開口。

  「不過娘娘還請放心，娘娘的身邊有奴婢。娘娘今日為了奴婢這般的得罪了雲嬪，奴婢日後也一定會娘娘肝腦塗地的。」

  「除了大人以外，就屬娘娘對奴婢最好了，奴婢不是那等知恩不報的人，在不影響大人刑事的範圍裡面，奴婢一定會全心全意的相助娘娘，一定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娘娘去。」

  乍一聽到墨蝶這般表明忠心的話，封瀟月給驚訝的手上一抖，一顆蓮子還沒有去除蓮心，就滾到了桌上。

  之前這些天的相處，封瀟月只以為墨蝶的心裏面只有大遼，只想著怎樣地完成任務，是個優秀的暗探，可今日的這番話，卻叫封瀟月實實在在的感覺到，原來墨蝶也是個有血有肉的實在人。

  大遼那邊好些地方都還蠻荒，未經受開化，盛行奴隸制，一個奴隸，若是被主人買走了，那麼他一輩子便只會效忠他的主人。

  若是主人待他不好，稍微有些思想的奴隸，或許會有些不樂意的想法，但行動上面卻完全是向著自家主子的。

  但只要稍微對他們真心一些，他們便可以用生命來進行回報，這般極端的方式，叫封瀟月一時間還真的很難判定這種制度深入人心，究竟是好是壞。

  先前墨蝶的心裡應該就只有莫華一個人，所以即使是奉命到了自己的身邊，她也不見得對自己有多少的放心，甚至不需要莫華多加提醒，也會主動的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

  大遼勝利了，是墨蝶唯一顯露出他自己真實情緒的時候，自己今日為她出頭，也是她唯一對著自己表露真心的時候。

  只是很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就算心裡在怎樣為墨蝶這等真心以待的話而感動，自己也不可能會為了一時心軟，而放棄了與慕容麟晚上商定好的法子。

  就在她們主僕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有人通報的聲音，封瀟月在墨蝶的攙扶之下走到了門口，卻見門口站著的乃是太上皇慕容羽身邊的五墨。

  封瀟月不認得五墨，墨蝶便借著跟她站的近的便利，與她解釋了一下，「這位乃是太上皇身邊的護衛，太上皇一向不理俗事，不知今日怎麼會派他過來，怕是有人在後面動了小手段，娘娘可得小心應答。」

  封瀟月點點頭，五墨便沉著一張臉，一隻手背在身後，挺直了腰板詢問：「永壽宮寒貴人，屬下奉太上皇之命，特來請寒貴人到東邊行宮說話，還請寒貴人接旨，這便隨屬下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