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步步為營

  「這次的事情朕會放在心上的，一定會好好的記上你一功，你是被他們威脅入宮的，朕也看的出你的意思本不願做這般惡毒的事情，所以朕也不怪你。」

  「謝皇上。」都說伴君如伴虎，即使封瀟月心中再有思量和考量，在面對著慕容麟的時候，也是不敢放鬆了警惕的。

  眼下瞧著慕容麟終於肯跟自己和顏悅色了，封瀟月自然也是覺得鬆了一口氣。

  這本來的身子因為小產了之後就一直有些不太舒服，而且這副身體曾經的主人瞧著也像是經過了千般寵愛，沒受過什麼大罪的，如何經得起跪上這麼長的時間。

  所幸慕容麟是想起來讓自己起身的，若是再跪上些時候，只怕自己都會狼狽的摔倒在地。

  封瀟月一隻手借著慕容麟的力氣，好不容易彎起了一條腿，另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膝蓋，勉強站了起來。

  卻不想因為跪的時間太長了，一不小心沒站住腳，險些就要栽在慕容麟的身上。

  慕容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而封瀟月感覺到自己還能夠獨立站起來之後，就立刻往旁邊一躲，躲開了跟他的接觸。

  慕容麟略微有些尷尬的收回了手，將兩隻手背在身後，以表明自己不會對她怎麼樣，並且柔聲問道。「今日的事情，雖說是你萬般無奈之下跟朕老實坦白的，但這也不可謂你不夠勇氣可嘉，」

  「除了要求朕將你的妹妹平安接出來以外，你可還有別的什麼想要的嗎？只要你說出口，朕一定想辦法滿足你的要求。」

  原本除此之外，封瀟月是再無所求的，可是他這麼一問了，她到時正好也想起來有些話還沒有說完全，便點點頭，「確實有，那臣妾就在此先謝過陛下的恩德了。」

  「協助陛下辦事，乃是臣妾的分內之事，只要陛下在將這群大遼暗探他們一網打盡之後，能夠答應放臣妾出宮，臣妾必然對陛下感恩戴德，永世不忘。」

  封瀟月不是不知道慕容麟的情誼究竟有多麼深厚，身為一個君主，能夠這般一心一意待人，實屬不容易。

  可是封瀟月卻覺著慕容麟會這般待自己好，不過是因為自己跟先皇后的容貌一般無二的原因。自己到了這個世界，雖然沒有十分遠大的志向，可也性子高傲，不可能甘心成為別人的替代品。

  所以封瀟月寧可冒著慕容麟心裡頭不痛快，也要大膽直言，要求自己的自由。

  這樣的話，一出口他都已經做好了準備，聽到他直接一口回絕自己要求的話，可是她閉上眼睛等了片刻，卻完全沒有聽到半句斥責，甚至睜開眼睛之後也不見他的臉上有多少的憤怒，反而充斥了淡淡的不舍，以及濃濃的憂愁。

  慕容麟站住了腳，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封瀟月不言不語，想了半天也沒有給出個准信，終於他嘆了口氣，轉過身走到床前坐下。

  「如今夜已深了，先睡覺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陛下……」慕容麟不肯直白地告訴自己一個準確的回答，封瀟月也說不上心裏面是個什麼滋味，就這麼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好似一隻深受委屈的小獸，無所依靠。

  慕容麟扭著身子，正準備扯過被子來，一不小心聽到她這句話，手上的動作頓時就是一頓，猶豫了半晌工夫。

  「你總得容朕再想一想，你不能這樣逼迫於朕，畢竟你――」慕容麟欲言又止，後邊的畫卡在了嗓子眼裡，與封瀟月眼睛對視著看了好一會兒功夫，終究是沒忍心說出口，只幽幽的嘆了口氣。

  「等真的到了那麼一天，朕會給你一個答案的，你放心，如今話已說開了，朕不會再碰你，但是你總不可能叫朕到下邊去睡吧，這在外人面前，樣子總得做足了。」

  「是。」封瀟月聽得一愣，繼而臉上又是一紅，這後面的事情本不是她所在意的，可是被慕容麟這樣光明正大的講了出來，反倒叫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微不可聞的答應了一句，便也乖乖過來，走到了慕容麟的身旁。

  次日，便又是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昨天傍晚黃昏時分的光線那麼昏暗，叫人以為今天依然是一個風雨交加的陰天，不曾想大清早推開了窗子，看著外邊卻是萬里無雲，倒比前幾天還要顯得晴朗一些。

  只是這樣晴朗燦爛的天氣，卻未必會受許多人的喜愛，尤其是季曉蘭，今天早上起了個大早，便是因為外邊的天氣炎熱，生生給熱醒了的。

  季曉蘭在自己家中備受寵愛，住的院子也是冬暖夏涼，而她又生性怕熱，每每炎熱的天氣裡面，季昊生都會將府上大部分的冰塊都送到她的屋子裡面，供她避暑。

  但是眼下到了平清宮，宮殿的設計雖然還不至於讓人覺得嚴苛，但總是不比自己家裡舒服。季曉蘭想著左右也睡不著，料定了慕容麟肯定也會暑熱難當，所以特別叫人準備了一盤綠豆糕，以及一碗綠豆湯前往永壽宮。

  「真是氣人，這後宮無主，本來想著不必這麼麻煩的去跟東宮娘娘請安的，誰想到如今本宮想要見皇上一面，卻給千里迢迢的跑到她的宮殿裡面，倒顯得本宮像是特意給她請安似的，」

  平清宮跟永壽宮之間沒有幾步路，季曉蘭又知道慕容麟和過去的皇后一樣，喜歡簡樸，若是自己走這幾步路，還要叫人送了轎攆過來，肯定是會被他喝斥的。

  所以季曉蘭便只能自己徒步過去，叫喜鵲拎了東西跟在自己的旁邊，一路走，一路擦汗，還一路不斷的埋怨。

  「她是什麼身份，她倒也配，也不怕將後半輩子的福氣全都享完了，潦倒一生，等他的本性暴露了，陛下對他的新鮮勁也過去了，本宮以後總要讓他知道厲害。」

  前幾日封瀟月的宮殿剛剛落成，季曉蘭還假意領著後宮幾個貴人去看望她，實際上心裡卻仍然是不服氣她深受慕容麟的寵愛的，如今要不是為了能夠更加方便地見到慕容麟，她也不必這麼委屈自己走這麼遠的路。

  也幸好當時跟寒貴人扯了一下面子功夫，否則今日想要過去還真不大好意思。

  季曉蘭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抬起手在額頭上做了個涼棚的動作，喜鵲則拿著扇子給他扇風，一路拎著東西，還得一路勸慰著她。

  「娘娘就不要再這麼計較了，好歹最後咱們能夠達成目的，就算過程坎坷一些也沒有關係，就是娘娘這些年，今日卻要受這般委屈，著實是辛苦您了。」

  季曉蘭此刻心情暴躁，若是有誰在想著拿慕容麟來作為勸慰的話，反而叫她心裏面不舒服，這樣歌功頌德似的讚揚她的行動，才能夠讓她心裡高興一些。

  她心中的憋悶之氣稍稍退卻了一些，再一抬頭正好就走到了永壽宮的門口。

  「妹妹今日怎麼起的這樣早，日日要伺候陛下一定辛苦了吧，你抓著時間也該好生休息一下，」還沒有跨進永壽宮的宮殿，季曉蘭在外邊的走道上就已經喊出聲來了。

  「眼下是要準備吃早飯了嗎，姐姐我擔心你在宮中吃的不習慣，這幾天天氣也不太好，所以特別叫人做了些點心過來，你與皇上也能夠嘗嘗。」

  為著能夠在慕容麟的面前賣好，所以季曉蘭一進門所說的話，全都是好像跟封瀟月十分親厚似的，然而才進了屋子裡面，她轉著眼睛，卻在四處尋找慕容麟的身影。

  聞言，封瀟月禁不住一笑，扭頭跟旁邊的墨蝶給了個眼神。墨蝶也是捂著嘴巴，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封瀟月倒也不理會季曉蘭說了些什麼話，假意的行了個禮之後，便自顧自的倒桌子前面坐下，只叫墨蝶上來接待。

  季曉蘭看她怎麼也不肯理會自己，臉上不免尷尬，卻還是強行套近乎：「妹妹，可是昨日夜裡沒休息好，怎的不說話？陛下呢？總不可能還沒起身吧。」

  墨蝶見狀，上前先是乖乖衝著季曉蘭行了個禮，隨後嘴上就刻薄起來，就連臉上的樣子也不肯假裝一下。

  「對不住了雲嬪娘娘，陛下知道我家主子昨夜沒休息好，所以特別要我家主子多睡一會兒的。此時陛下早就已經到養心殿收拾好了，上朝去了，娘娘你實在是來的太晚了。」

  季曉蘭聽得一愣，墨蝶素日樣子功夫裝得比自己還好，整的今日會如此膽大妄言。不過她想著墨蝶的背後是封瀟月，說不定是她挑唆的，所以便又將怒火轉向了她。

  「妹妹果真是累壞了，不然怎的連身邊人都不好生教導一下，如此尊卑不分，實在是該好好的教訓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