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三章：螳螂捕蟬

  在場的幾個人都同時將視線投到了她的方向，封瀟月卻渾然不覺，喝了兩口之後把碗放下，還衝著季曉蘭笑眯眯的說道。

  「雲嬪姐姐說的果然不錯，這道鴨子湯燉的極為鮮美，都說食物燉湯，所有的營養都在這湯水裡，嬪妾喝了這幾口，感覺身上都暖和了許多。」

  季曉蘭氣的咬緊了牙關，就差那麼一點點，自己便可以自封成為六宮這幾個妃子的表率，卻不想給封瀟月拆了台，她面上如此無光，但還得要與封瀟月和顏悅色，著實是辛苦。

  「妹妹喜歡就好，也不枉費了這道鴨子湯。」

  「哼，寒貴人雖然說是初入宮中，但好歹也該懂得些起碼的禮數吧，娘娘都還沒有動筷，你怎麼能夠先用呢？」

  舒常在說得十分強硬，不過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卻明顯就是有苦衷，如此講話出來的氣勢，不免叫人覺得是色厲內荏。

  「娘娘既然身為我們的表率，那我們便應該日日過來請安聊表心意，偏偏寒貴人你今日收到娘娘的邀請，還如此姍姍來遲，吃飯時又這麼的沒有禮數，著實是該罰。」

  「還請雲嬪娘娘做主，免得這後宮之中都沒有了綱紀法度。」

  忽然聽到舒常在的最後一句話，那幾個相當於看戲的貴人不禁都有些驚呆了，未曾想到季曉蘭居然利用她到如此地步，著實是把什麼口蜜腹劍，面甜心苦給發揮到淋漓盡致。

  封瀟月聽到舒常在一開口，就知道季曉蘭正式對付自己的招數終於來了，卻沒想到竟然是如此錯漏百出的方式，著實讓人覺得可笑，這要是換成那些心中藏奸的，恐怕還真就給他糊弄了過去。

  想罷，封瀟月作勢發狠，直接就把手中的調羹又丟了回碗裡，這般氣勢洶洶的氣場，叫她身後的墨蝶都給嚇了一跳。

  「舒常在這話說的有些可笑，且不說雲嬪娘娘是否有這個資格直接來處罰嬪妾，就是舒常在姐姐方才所說的尊卑有序，敢問常在是個什麼位分，姐姐可有這樣的立場來數落嬪妾？」

  「你……」舒常在一噎，才要反駁就給封瀟月又搶過了話頭，「再者說了，雲嬪姐姐和舒常在姐姐想要六宮和睦，選舉一個人出來統籌，這原本是一個好事，自然是無可厚非的。」

  「不過雲嬪姐姐的位分還是有些太低了，舒常在若是有這樣的心思，不如等姐姐封妃之後再做提議，否則就憑這目前的位分，咱們幾個人扎堆在一起，萬一日後又有人進宮來，別人不服怎麼辦？豈不是叫人笑話我們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不成個體統。」

  話音落地，那幾個貴人斗禁不住心裡偷笑，季曉蘭則是氣憤的連一個笑臉都擺不出來，季曉蘭最擔心的也就是新人入宮的事，所以才想著抓緊時間鞏固自己的地位。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心思，都為封瀟月給打攪，叫季曉蘭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罷手。

  「最後，」封瀟月話還沒有說完，既然都已經開口了，那還是一併全部都說出來，心裡頭才痛快。

  「雲嬪姐姐的位分自然高過嬪妾，嬪妾本是不便評說的，不過在宮裡的位份排序當中，嬪位也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位置，姐姐就想要接受我們日日過來請安，這怕是還不夠資格吧，」

  「舒常在的好心，就算是想要討好雲嬪娘娘，可也得選擇更好的說法不是，否則叫姐姐德不配位，享受不起這麼高的福氣。豈不是反而容易受到反噬？」

  「還是說，這本來就是雲嬪姐姐自己的意思，早有為陛下分憂，入主東宮的心思了？」

  舒常在臉上一塊紅，一塊白，給封瀟月說的幾乎無法還嘴，那幾個看好戲的貴人也是，早就看不慣季曉蘭的為人了，如今聽到封瀟月把她批評的這麼一無是處，心中歡喜，對封瀟月的厭惡也少了幾分。

  季曉蘭則是惱羞成怒，想要裝的什麼賢良淑德也很難再維持下去了，當即拍案而起，「寒貴人，你未免也太放肆了，你可知你是個什麼身份，又有什麼資格和本宮如此說話？」

  封瀟月不痛不癢的，在他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面上故意表現的不屑一顧，「雲嬪娘娘恕罪，嬪妾並沒有想要嘲笑娘娘的意思，嬪妾說的只不過是事實。」

  「放肆，」季曉蘭給她這樣的態度氣得怒火中燒，一時間也顧不上什麼緩緩圖之的方式了，只想著先把她收拾了，出一出自己心中的惡氣才好，隨後吩咐道。

  「你又是是個什麼身份，敢這樣和本宮說話，來人啊，你們難道都是傻的嗎，沒看到她居然敢這樣羞辱本宮，把她給本宮帶出去，重重的杖責二十大板再說。」

  封瀟月心下冷笑，仍然是沒有半點緊張的一人四還不緊不慢地抬起筷子吃了一口菜，「雲嬪娘娘息怒，這杖責嬪妃本就不是你分內之事，娘娘如此吩咐，可不是坐實了你有染指東宮的心思？」

  「混帳，」季曉蘭氣得額頭一陣發燙，但想著封瀟月這麼說卻也沒錯，便只得按耐住了怒火轉念一想，改變了主意。

  「那你就在大殿門口給本宮好好跪著思過，沒有本宮的吩咐，不許起來。」

  「這個倒是可以的。」封瀟月不要命般的挑釁道，她身後的墨蝶見狀不對，趕緊出來哀求，「娘娘，我們家娘娘身體單薄，怕是受不起……」

  「無礙，若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咱們走吧。」封瀟月不等她說完便主動站了起來，墨蝶越發是看的心裡不懂，畢竟她這一整個早上了，除了喝的這兩口鴨子湯，可是什麼都沒吃呢。

  這季曉蘭和封瀟月一樣，勉強也算得上是莫華的人，這兩方都是自己人，墨蝶站在邊上也實在不好做什麼說教，便只得跟著封瀟月出去了。

  此刻正值飯點，外面的太陽乃是一天當中最烈的時候，宮殿裡面這幾個人悠哉悠哉的吃飯。封瀟月就只能乖乖的在外邊跪著，頭頂這般炙熱的太陽，不消片刻就把她的臉色曬得蒼白無比。

  好事的令貴人一眼就看出了封瀟月的情況有些不太對勁，禁不住擔憂地與她身邊婉貴人說話。

  「你看那韓月兒的臉色，怎麼就跪的這麼一會兒會兒的時間就蒼白成了這樣，別是真的身體不適吧。」

  婉貴人聞言，也看了一眼，不過並沒有多停留多長時間，就又轉頭撇了一眼季曉蘭的臉色，「你管這麼多做什麼呢，誰叫她這麼大膽，居然如此直接的得罪了雲嬪。」

  「雲嬪的性子，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她既然是有心要對付寒貴人，那寒貴人就算是再小心也沒有辦法躲過，你我還是自己多多保重，不要再為別人關心了。」

  「誰說我是替她擔心了，我只不過是怕陛下發現她不見了會發脾氣。」令貴人輕哼一聲，坐了回去，婉貴人若有若無的嘀咕了一句，「就算如此，第一個拉出去頂罪的人也不會是我們。」

  外面，由於和宮殿裡面還是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墨蝶總算是抓住了機會，能夠與封瀟月說幾句話。

  「那幾位貴人與雲嬪的關係都不怎麼樣，舒常在是因為自己心裡自卑，所以無奈依附與雲嬪，方才的這些話也都是雲嬪叫她說的。」

  「我知道。」封瀟月閉著眼睛，眉頭緊緊皺起，臉色蒼白的好像她隨時都會倒下。墨蝶不由得吃驚，「你既然知道，那為什麼還非要與她唱反調，就這樣的作賤你自己嗎？」

  「若非如此，又怎麼會有後面的她自食惡果呢。」封瀟月上身有些搖搖晃晃的，她跪在地上，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附近有一大批人過來的振動。

  「皇上駕到！」隨著總管太監小福子的一聲傳喚，墨蝶一愣，封瀟月則微微笑了一下，便順勢倒了下去。

  「雲嬪，聽說你今日宴請合宮上下……」慕容麟將兩手臂的身後走了進來，誰想到才剛踏進這宮殿的院牆，沒有幾步就聽到了前面墨蝶的呼喊聲。

  「娘娘，娘娘，你快醒一醒啊，娘娘，你怎麼了？」

  慕容麟的話戛然而止，驚的在原地站住了幾個眨眼的時間，便飛快衝了上來，將封瀟月抱起。

  「月兒，快請太醫！」

  這宮裡頭的五個人也不知道平日裡慕容麟對自己都是愛答不理的，今日怎麼會突然過來，紛紛慌了手腳，在他的面前跪了一片。

  慕容麟抱著封瀟月一把就越過了這些人，直接往裡頭的房間走去，同時還經不住恨恨地瞪了季曉蘭一眼。

  季曉蘭給慕容麟瞪的心中一驚，慌忙裝出一副賢惠的樣子，又是招呼人去打水，又是命人去請太醫，隨後又一步一趨地跟在慕容麟的身後。

  「寒貴人這是怎麼了，可是還有什麼病症我們不知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