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表里不一

  韓玉鳳說著，將手帕收回來還十分嫌棄的側過了臉去，底下的封瀟月和小雲小鈺幾個人聽的是一頭霧水，相互攙扶著封瀟月起身了。

  小雲只覺得韓玉鳳這樣子像是故意過來挑釁，說白了不願意見面，怎的還自己跑了過來，沒得討人嫌。不過封瀟月聽著她說話的語氣，倒覺得她很像是刀子嘴豆腐心。

  封瀟月在身邊兩個侍女的攙扶下，挨著在韓玉鳳旁邊的位置上坐下，隨後便有侍女上來上了兩盞花茶。韓玉鳳也沒說什麼，慢慢的抬起桌上的蓋碗，將蓋子打開，只嗅了一下裡頭的茶水香氣就又蓋了回去，假裝毫不在意的提起。

  「聽說你之前差點小產，事情鬧得宮中沸沸揚揚，竟然沒有一個人過來通知哀家，你們一個個的都當哀家是死的嗎？」韓玉鳳先是很不滿意的為自己抱屈淡淡地瞧著他，低下頭去認錯，又改了語氣說道。

  「聽說你那天就是因為不小心吃到了什麼花的花粉才會這樣，那你如今還不多加留心著些，居然連茶水裡頭還放這些鮮花做茶，也不知道忌諱。都是當娘的人了，居然還這麼粗心粗意的，叫哀家怎麼放心皇孫在你肚子裡頭過的好不好。」

  小雲聽著越發不滿，幾乎是當著韓玉鳳的面，差一點擺出臉色，還好在身邊的小鈺及時發現捅了她一下，要輕輕地搖了搖頭，告訴她收斂，她才低下了頭去。

  然而雖然差不多與小雲面對面的韓玉鳳卻完全沒有留意到她臉上的表情，一雙眼睛只看著身旁的封瀟月是個什麼反應，封瀟月微微轉了一下眼珠，難得低眉順目的點頭答道。

  「母后說的是，是兒媳太粗心大意了，多謝母后的關心，兒媳以後定然會更加小心，像這些花茶就暫時命人收起來，等誕下了皇兒之後再啟出來。不知道母后覺得我這花茶如何，若是母后喜歡的話，我倒可以先將這批做好的花茶包贈予母后，也省的它白白放在那裡久了失了花香，反而浪費了。」

  說罷，封瀟月就側過身去，輕輕拉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後的小鈺，「小鈺，快去把這些花茶包全部裝好，叫母后身邊的陳嬤嬤收著，免得一會兒忘記了。」

  小鈺意味深長的在她們兩人之間瞅了一眼，便福身答應。「是。」

  這一番話封瀟月說的十分周到，叫韓玉鳳也聽不出錯漏和紕漏之處，隻眼睜睜的看著小鈺從自己面前經過到旁邊隔間的書架抽屜里去取東西。

  「你自己知道小心也就算了，平白把這些東西塞到哀家那裡做什麼，你當哀家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還稀罕你這這些花茶嗎？不過既然都已經去拿了，哀家也就勉為其難的收下，陳嬤嬤，去幫她一把。」

  陳嬤嬤應聲走開後，坐在小榻上的封瀟月也總算是可以確定了韓玉鳳如今的說話方式，就是嘴上刻薄，心裡卻是變相的關心自己。怕就是因為曾經兩個人之間的的隔閡太深，叫韓玉鳳如今不打算計較了，也不太好意思拉得下這個臉面來，只好就這麼裝著了。

  但是這樣的方式，換作誰都有可能會起到完全相反的作用，讓人很是懷疑韓玉鳳是不是又憋著什麼不好的打算。就拿小雲來說，就差不多是這樣的感覺。但是好在封瀟月心思細，看著也通透，早早地挑明白了，也避免了不少誤會。

  封瀟月坐直了身板，有一下沒一下的拿蓋子撥動著水面上的茶葉，想等它涼了一點之後再喝。而旁邊去取東西的陳嬤嬤回來，手中還托著一大包的花茶，叫韓玉鳳瞧了，心中很是歡喜，愛不釋手的撫摸著茶包。

  隨後韓玉鳳就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一隻手靠在小榻中間的案几上，把封瀟月都給嚇了一跳，慌忙抬起頭來。

  「對了，聽說你那天的事情發生了之後，京城中的百姓一直對你和肚中的孩子多有流言，說什麼你德不配位，不配當上皇后也不配誕下嫡長子，所以老天才特意出了這麼一個意外。諸如此類的話，說的一句比一句難聽，哀家都根本聽不進耳朵里，不知道你可聽說了沒有？」

  聞言，封瀟月禁不住垂下了眼眸，去而復返的小雲忍不住輕輕地將手在她後背上拍了兩下，封瀟月眼珠一轉，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才叫她心裡稍微安心一些。

  這件事情當時從莫華的嘴裡聽出來，封瀟月也覺得十分意外，這兩者完全沒有任何的聯繫，不知道外頭怎麼會突然傳成這樣，果然是人心難測，一點都摸不著頭腦。

  這些百姓們估計也都是跟風而為，完全不知道他們所說的話究竟會有多大的影響，不過即使封瀟月雖然明白是個什麼情況，卻無力改變，果然是當局者迷。

  「母后恕罪，兒媳倒是聽過一星半點，想著，左不過是他們的閒言碎語，等著這陣風頭過去了，他們說不定也就停歇了。只要我與肚中的孩子安然無恙，他們也不能再鬧出什麼亂子來。」

  封瀟月躊躇再三，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就只用了無為而治，隨波逐流的方法，打算靜觀其變。可是這樣的回答叫韓玉鳳好像很不滿意的樣子，皺著眉頭，又將手收了回去，臉上一片怒氣。

  封瀟月眼瞅著韓玉鳳十分不悅的轉過頭去，好像是努力按耐了一下自己的脾氣，而後又回過頭來，依舊是滿臉的氣憤。

  「你這還是小兒家心性，不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嚴重，看著你平時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臨了了，到了自己的頭上就什麼主意也都沒了，要知道你現在可是身為皇后，代表了皇家的顏面，怎麼能容得了這些人胡言亂語。」

  封瀟月看的幾乎都呆住了，愣愣的與韓玉鳳對視了片刻，低下頭去乖巧地說道，「兒媳受教了，但憑母后吩咐。」

  聞言，剛剛還氣勢洶洶的韓玉鳳居然也禁不住愣了片刻，畢竟以前在她的印象當中，封瀟月仗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叫慕容麟和慕容羽父子兩個人都向著她說話，從來沒有人肯聽自己的意見。

  如今封瀟月肯向自己服軟，正是給了韓玉鳳虛榮心莫大的滿足，叫她忽然感覺自己的脊背立馬就直了起來，在這一屋子人眼中的形象也高大了不少。到底自己還是身為長輩，活得久，經歷的也多，在晚輩們的面前還是有著極大的發言權的。

  「哼，你倒是乖覺，知道自己沒主意了之後，還曉得像別人認尋求法子，哀家還以為你仗著自己聰明，什麼事情都能夠扛得下來呢。」

  封瀟月知道韓玉鳳現在是傲嬌起來了，就想著從別人嘴裡聽進去好話，所以也沒打算出口挑明了，則是順著她的意思開口，也算是孝敬老人了。

  「兒媳雖然自認年輕，但是也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自己也不是個完美的人，還是母后見多識廣，閱歷豐富，兒媳自愧不如，理當母后請教，還請母后教我。」

  韓玉鳳想要不要現得毫不在意地轉過頭來？但是嘴角掩藏不住的笑意，卻完全出賣了她她家兩手交迭著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面，儘量百出身為一個長輩應有的姿態和莊重。

  「如此，卻也不是不可行，只是就看你願不願意聽我的話了。在遠離京郊的幾十里的山外有一座五台山，上面有一間雲隱寺，原本是專供皇家之人修行禮佛的。」

  「不過後來廟裡出了一位大師，占卜吉凶都十分準確，引來了不少平民的注意，所以早在前幾代的先帝手上，這間寺廟就已經成了我朝的聖寺。」

  韓玉鳳說著，還將自己手腕上戴著的一串紅玉珠子取了下來，托在掌心上與封瀟月一同觀賞。封瀟月瞧著這些珠子都十分的晶瑩剔透，即使被韓玉鳳帶的這麼長的時間，也不見絲毫的磨損，反而越發的清澈起來，一看就知道非同凡物。

  「如今那寺廟裡頭的方丈都是當初那位大師手下的親傳弟子徒孫，雖說不如先師那麼靈驗，但好歹所有百姓都願意信他。」

  「當初哀家嫁給太上皇的時候，也有許多人說哀家不配當王妃，哀家的母親便特地跑到寺廟裡為哀家求了這串由方丈開光過的紅玉珠串，回來果真就沒有人在閒言碎語了。而這串珠子放到現在也完好如初，比其他無數名貴的珠寶都還要來的好放。」

  話音落地，封瀟月大概也知道了韓玉鳳是個怎樣的打算，雖說這樣的法子有些迷信，但是只要好用，也不在乎用的是什麼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