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帶罪立功

  「更何況雖說是解毒，但並不是所有解毒的法子都只能靠藥物來治療，我倒是知道幾個民間的土方子，比吃藥還可靠些，只要姐姐能夠讓我過去試一試。」

  小雲皺著眉頭，不禁多看了墨蝶幾眼，想著太醫過來只怕還要有一會兒工夫，與其讓封瀟月一個人在那裡獨自承受著，還不如讓墨蝶盡力一試。好歹墨蝶這段時間在宮裡一直都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或許這次的事情真的和她無關。

  「那好吧，你跟我來吧，現在陛下也在娘娘的宮中，你若是敢有什麼心懷不軌的，你且看你和你的家人能不能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小雲很少會對人這麼窮凶極惡的，他如此放狠話，也只是為了讓墨蝶的行事更小心些。墨蝶依舊是拉著小雲的手臂，不過臉上看起來卻好似胸有成竹。

  來到了封瀟月的寢宮宮裡，宮外早就亂成了一團，燒水的燒水，送毛巾的送毛巾，人頭慘動的，叫墨蝶和小雲兩個後來的人幾乎無處下腳。

  好在小雲及時抓住了個空當，趕緊給墨蝶一併拉了進去。寢殿裡頭，慕容麟一直守在封瀟月的床邊，片刻未離，身邊侍女送過來的毛巾和溫水，也都是他親自伺候的封瀟月。

  此刻小鈺也正忙著處理宮中燃剩下的香灰，想著一會說不定可以拿來當做證據，又招呼著其他人跑前跑後，忽然就瞧見小雲把墨蝶拉了過來，不禁皺起眉頭，打了個岔把小雲單獨拉到一邊。

  「剛剛不是跟你說好了，把她拉下去好生看管著嗎？你就算不高興守在她的身邊，暫且哄著把她關到房間裡頭也就是了，做什麼還把她帶到跟前來，萬一這件事真的是她做的，現在小姐是福大命大，還沒有咽氣，她豈不是更方便能夠再添一刀了。」

  小雲給心急如焚的小鈺搖得一陣頭暈目眩，晃蕩了幾下才終於回過神來，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我也有這樣的擔心，但是太醫過來還有一會兒功夫呢，她之前不是跟我們說過她懂醫術嗎，咱們先看看她有沒有辦法解毒。」

  「萬一她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準備騙我們了，她說的話怎麼可能當真……」小鈺仍舊是無法放心，可是她再怎麼著急上火也已經來不及了，那墨蝶趁著她們兩個人說話的空當，竟然自己主動到慕容麟面前跪下。

  「見過陛下，奴婢墨蝶，曾經在太醫院當差，學過些皮毛的醫術，特來向陛下請命，可否讓奴婢為娘娘診治一下，也好將功贖罪。」

  慕容麟一隻手一直拉著封瀟月的手腕，感受的到她的脈搏倒是還在跳動，只是這麼長時間了，封瀟月卻一直都沒有醒來，就叫他幾乎喪失了思考的餘地，得虧墨蝶的突然發聲，才叫他恢復了一點理智。

  「你說你願將功贖罪，那皇后現在的症狀解毒，你有幾分的把握？」

  聞言，墨蝶低著頭慢慢站了起來，「還請陛下暫且讓開一點，讓奴婢為娘娘好生醫治，不說能夠根除這樣的症狀，但起碼讓娘娘安然無恙的等到太醫過來還是可以的。」

  慕容麟微微擰著眉頭，兩隻手的大拇指也都狠狠的掐進了掌心中，瞧見墨蝶確實是很有把握的樣子，他也不好再多羅嗦什麼，免得耽誤了封瀟月的治療，果真退後了兩步。

  而慕容麟都已經默許了墨蝶的整治，那小鈺在後面也更沒有什麼好多說的了，只是兩隻眼睛萬分緊張地盯著墨蝶的動作，避免她有任何耍花樣的機會。

  墨蝶暫時沉住氣，先把著封瀟月的手腕聽了一會兒脈搏後，又撫過身，將封瀟月的眼皮提起來瞧了一眼，再試探她脖子、額頭，以及肚子上的情況，方才直起身，臉上的把握也更大了幾分。

  「勞煩小雲，小鈺兩位姐姐，快去準備些豆汁，大概有五個海碗那麼多，以及甘草熬成濃濃的湯送來。」

  小雲小鈺兩個人聽著不明覺厲，只等到慕容麟點頭應允了之後便趕緊跑了出去。墨蝶則繼續把握著封瀟月的手腕，聽著脈搏跳動的情況，慕容麟十分不解地在旁詢問道。

  「你既然已經有對策了，那可是知道皇后到底是中了什麼毒？又是何原因攝入的？」

  「回稟陛下，單從症狀上面來看，奴婢初步判斷應該是娘娘在外行走之際，誤食了夾竹桃的花粉。」墨蝶手上忙著事，就也不方便起身回答，只微微點了點頭。

  「而且按娘娘目前的反應來講，這夾竹桃的花粉應該沒有攝入太多，原本是不至於造成這麼嚴重的影響的，只是太醫院開來的安胎藥當中，有一位藥材和這種花粉相剋，才會使得娘娘這麼快就有了中毒的跡象。」

  「奴婢想出來的也只是個土法子，將豆汁喝下去可以催吐，而娘娘中毒之後身體虛弱，甘草溫潤，調理一下，可以調理氣血施行，方便等到太醫過好來做進一步的診治。」

  墨蝶說著，令慕容麟恍然大悟的同時，也多了些疑慮，隨後墨蝶一抬起頭。「就是敢問陛下，您今日同娘娘可是從什麼地方到那亭子下的？今日才剛剛下了雨，夾竹桃花粉就算有害，也不至於會落入娘娘的口中。」

  「那夾竹桃生性最涼，從花葉枝幹到根，全身上下都有毒，不過因為花開繁茂，看著欣欣向榮，所以御花園的花壇里也有幾處種植著夾竹桃，只是方便無花季節時看著養眼的。」

  「不過這夾竹桃好看雖好看，卻是對人體大大的有害，平時無人去碰它，最多瞧個新鮮，就是嗅進去了點花粉也無礙，可是懷有六甲之人，卻完全半點也沾染不得不小心就可能招致滑胎。」

  墨蝶說了一大串長篇大論，也令慕容麟終於想起來了。今日下午出行之際，自己與封瀟月曾經在一種花樹底下說了半天的話，又因為自己行動不小心，帶下了樹上一片的雨水，兩個人身上都被淋濕過。

  現在想起來，那花好像就是人家口中常說的夾竹桃，那封瀟月恐怕就是因為這些打在身上的雨水，裡面混雜了夾竹桃的花粉，才至於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

  慕容麟細思極恐，他怎麼也沒有料想到居然是因為自己做出的這一點點意外，害的封瀟月這會兒這麼難受，他心中自責不已，當即惱羞成怒的一拍桌子。

  「這夾竹桃竟然如此害人不淺，御花園當中何必要種著它，萬一皇后什麼時候不小心又沾染上了怎麼好。來人，傳令下去，把御花園裡所有的夾竹桃樹全部都砍了。」

  「是。」外頭忙亂的不行，哪有這麼大的功夫聽著慕容麟的命令派人去處理，只先答應著，一會再出門找人去辦。

  墨蝶欲言又止，很想說這夾竹桃並不至於讓慕容麟這麼防備。可是慕容麟是一國之君，說出來的話又怎麼可能因為自己一個小小的宮女而改變，更何況自己還是帶罪之身，墨蝶便也閉上嘴巴。

  這樣的命令剛頒布下去，外面去準備豆汁和甘草湯藥的小雲小鈺就匆匆趕了回來。

  「豆汁在御膳房裡倒是有多餘的，只是這甘草湯藥卻是東邊行宮的，為著娘娘的性命攸關，奴婢也只的先搶過來用了。」小雲喘著粗氣，她身體好些，跑的也更快些，而後面的小鈺確實累得不行，只能撐著自己的腰，靠在門邊喘息。

  「這倒無礙，一會兒朕自然會去向太上皇、太后解釋。」慕容麟說著，把小雲手中的豆汁遞給了墨蝶，自己則捧著另外一碗甘草湯藥。

  墨蝶瞅了一眼這壺裡的豆汁品質如何，聯同小雲一起幫著把封瀟月扶著坐了起來，卻等將要把豆汁餵下去的時候，又多說了一句。

  「對了，小雲姐姐，這裡我先扶著皇后娘娘，你去把一個大痰盂拿過來，一會娘娘吐出來的東西好接著。」

  「好。」小雲匆忙答應著，便在緩過勁來的小鈺幫助下，拖著個痰盂跪在封瀟月的床邊。

  墨蝶見狀，方才把壺裡頭的東西給封瀟月餵下去，但是一個人的胃畢竟有限，喝到再也喝不下的時候是會條件反射的閉上嗓子眼的。因此封瀟月最多喝了一碗就再灌不下去了，墨蝶看著沒有辦法，只得將封瀟月的頭又抬高了些，硬生生地多灌了半碗。

  慕容麟瞧著封瀟月這麼難受的樣子，不禁心疼地皺起了眉頭，但知道是在治療，就也不好出來打擾。

  所幸墨蝶多灌進去的豆汁還是起到了作用，封瀟月很快就有了反應，胸口立刻一陣劇烈的起伏，猛的將身子歪倒在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