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不了了之

  吏部尚書聽著這說話的風向，好像越來越偏移，便特地找了一個話題，想要轉移眾人注意力，同時掩藏心理緊張的情緒。

  「而且僅僅是這麼一枚玉佩罷了，恐怕也證明不了什麼問題吧。」

  「九五至尊之下，其子民應當是人平等，同為庶人，哪還有著尊貴卑賤的區別，唐若真是如此嫌棄這類行當，那當初為何又要將這種行當研究出來，可見明顯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封瀟月來到此處之後，最恨的就是有人有意無意的將身份一類的事情掛在嘴邊，她雖無力解決這種現狀，但也不想總是被人提起，不過好在他氣憤之下，還是沒有忘了這個時代的習慣。

  「不過尚書大人有一句話說的不錯，這枚玉佩確實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可若真是我們當初動的手，又何必多此一舉。更何況，當初這玉佩還是尚書大人專用來指證太子殿下的證據和突破口。」

  「太子妃你，」吏部尚書聽得一愣，又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便趕忙面嚮慕容羽表忠心，「陛下，微臣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十分可疑而已，並不是存心就想要將太子爺定罪，這不還得要後面慢慢盤查嗎？」

  「你先起來，等今日的事情論完再說。」慕容羽微微一抬手，卻是對封瀟月特意揪著錢尚書的問題不放的行為，心裡十分滿意。

  「說的也是，找到證據之後確實應該要好好盤查過一遍，才不至於冤枉了一個好人，只是錢尚書大人，你又何必這麼著急的向陛下請求，與太子爺當堂對峙呢？」

  刑部尚書心裏面冷哼一聲，輕飄飄一句話，確實說在了點子上。錢尚書聞言，當即埋著頭就往後面狠狠地瞪了他一下。

  「這倒也就罷了，能夠早日還太子清白，倒也是件好事，說起來還得多虧尚書大人的這一提議，才能杜絕了旁人陷害太子的可能。」

  封瀟月臉上帶著淡笑，與慕容麟相視一笑，有些場合慕容麟不便說話，封瀟月便是他最好的傳話者。

  「而在這些事情背後，本宮還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尚書大人。」

  錢尚書現在的處境不妙，對於封瀟月說的話也是愛搭不理，封瀟月也不介意，慢慢走上前來微微行禮，話裡面的方向，卻意有所指。

  「那個書童阿分雖然是尚書大人府上的人，可是他畢竟已經出門回自家居住了，尚書大人又怎麼知道他出事，又來的這麼及時？」

  「當初管家所說是在後院牆角那無意間聽著的，可是大中午的誰會沒事出現在那裡，該不會是特意等候的吧？」

  這句話聽起來，只是向錢尚書詢問府上人出現在書童家中的原因，實際上卻暗藏玄機，只要他一個回答不好，這殺害書童以及陷害太子的罪名，都有很大的可能落在他的身上。

  吏部尚書給封瀟月這接二連三的發問，給打了個措手不及，今日明明是他來找慕容麟的麻煩，怎麼如今好像卻反了過來。

  「這，下官府中的下人眾多，或有一兩個偷奸耍滑躲懶的人跑了出來，無意間聽見也未可知，太子妃又何必起疑。」

  「哦，是嗎，」封瀟月眼睛一眯，話里的語氣變得玩味起來，「那尚書大人對自家府里的下人還真是好啊，這些人都敢明目張胆的出來偷來偷懶了，聽到些什麼動靜，還敢如此大肆宣揚出來，是果真不怕受到府中管家和大人的處置嗎？」

  要是真刀真槍的正面相抗，想些什麼歪理回懟回去還是容易，最怕的就是像封瀟月說話這樣拐彎抹角，一不小心便是萬劫不復之地。

  若是應下了封瀟月的說法，那便是堂堂吏部尚書大人居然連自家奴僕都管教不好，實在惹人恥笑，說不定還會受到言官彈劾，但若是不答應，又是另外的一個陷阱。

  錢尚書後背上陡然一涼，也是頭一次意識到封瀟月的厲害，居然連這麼細微的地方都能被她拿出來一通說擺。

  面對封瀟月的步步緊逼，錢尚書揣著兩手，手心卻已經慢慢的沁出了一層薄汗，糾結著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忽然就聽到上面的慕容羽開口打破了這個僵局。

  慕容羽倒也不是不想就此了解了他，可是這個案子的證據實在太少，哪怕拿出來說道也很難治錢尚書的罪。更何況錢尚書身為尚書，掌管吏部，身居要職，要換了一個更厲害的人上來，這個部門反倒不好掌控。

  「行了，錢愛卿也只是關心則亂，畢竟當初他與朕的那個逆子關係最為要好。」慕容羽咳嗽了兩聲，叫封瀟月乖乖退回去站好的同時，這一句話也叫錢尚書的心裡越發的忐忑。

  「不過此事茲事體大，關係著皇家的顏面，還是不要鬧的人盡皆知，太子既已沒了嫌疑，那便從太子府上放出來，這個案子刑部繼續追查，等有消息再做定奪。」

  「可不要惹得朕像那等昏庸之輩，尚無確鑿證據，卻疑心眾人，這個也關那個也怪，那天下可不是要亂套了。」

  慕容羽這句話就是明晃晃的暗示了錢尚書，錢尚書心中一緊，至此也不敢再多說半句。

  提點過了旁邊的兩位大臣之後，慕容羽又將頭轉過去，一臉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兒媳，「這次的事情，著實是委屈你們夫妻兩個了。」

  「你們二人回去以後好好休息，朕必當不會在疑心你們，待朝廷穩定之後，還有一件大事要你們去完成。」

  慕容麟和封瀟月面面相覷，雖然不明白慕容羽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但也都乖乖的答應住了。不過他二人是年輕，未能聽出慕容羽話里隱藏的意思，旁邊刑部吏部的兩位尚書，可卻能揣測幾分。

  等到這次聚在一起的說話結束了之後，兩位尚書大人在出宮的路上，刑部白尚書便拉住了錢尚書悄悄提醒一番。

  「錢大人，聽皇上這意思，恐怕是打算讓嫡系繼承大統，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怕不是已經被太子殿下氣恨上了，勸你日後還是收斂一些，別給自己找不痛快。」

  「這樣的事，你以為是我願意的嗎，就算我想要收斂，等太子繼位之後，他也未必肯放過我。」錢尚書越發氣憤的將兩隻手收在袖子裡面，皺著眉頭，兀自苦惱了一番，又將矛頭指向了白尚書。

  「我說白軒，你管好你的刑部，你理我幹什麼，別以為你現在討著太子殿下的好，就能夠怎麼樣，等他以後登機之後，你我二人未必都能全身而退。」

  「錢森，我這只是念著咱們同朝為官，好心勸你幾句罷了，誰知道你這麼不中聽，那也罷了，就當我今天沒說過這樣的話。」

  白軒會如此多嘴，也確實是出於同病相憐的好心，卻沒想到好心當成了驢肝肺，他憤怒的轉身就走，同時心裡還忍不住罵錢尚書幾句不識好歹。

  而錢森是知道他和自己並非是一路人，只當他這麼開口是過來幸災樂禍的，將人給氣走了之後，他心裡不禁也開始擔心起白軒所說的那個可能。

  不過這兩個人能做上尚書的位子，也並非真的是一無是處，錢森這樣的擔心還沒有持續幾天，就聽到了上面慕容羽下達聖旨，決心讓慕容麟來繼承大統。

  這樣的消息才從宮裡面傳出來，叫京城不少人都覺得十分驚訝，不過卻也在意料之中。禮部第一時間收到消息，便開始籌備起了繼承大典的相關事宜。

  而封瀟月和慕容麟在自己的府上，對於慕容羽為什麼突然會由此決定，心裡說覺的很是迷惑。

  今日是慕容麟要進宮謝恩的日子，封瀟月便在大廳之中幫他整理參加這種場合所要穿著的朝服，順便與慕容麟一陣嘮家常。

  「所以說上次從宮裡出來之後，我便覺著父皇當初所說的話別有深意，卻沒想到這麼快就實現了。」

  封瀟月手上拿著一頂極為精緻的束髮冠，等著慕容麟自己將腰帶和袖子整理好，「可是父皇明明還正當壯年，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實在讓我感到有些驚訝，難不成是因為慕容胤的事情，使得父皇心中一直有根刺橫在那裡嗎？」

  「所以才想著儘早叫你把這個問題給順應下來，只是不知道這樣的決定一旦頒布，京城裡的人會怎樣看待你，那朝廷里的那麼多位大臣，也不都是好相與的。」

  說著，慕容麟抬起頭來，又伸手輕輕拍了拍封瀟月的手臂。

  「父皇雖然看重家族的感情，但他畢竟是皇室中人，又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怎麼可能會因為這樣的緣故，而輕易地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