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準備收網

  五墨一開口，剛剛還在慕容麟面前涕指氣使的慕容胤，氣勢頓時就降了下來，趕緊轉過身來。

  要是換成別的人，哪怕是慕容羽身邊的總管大太監出面，慕容胤也不一定會給這麼大的面子，可五墨到底是跟在慕容羽身邊出生入死過的貼身小廝，地位非同一般，信任也不同尋常。

  可以說五墨在慕容羽心中的信任度，甚至遠超過慕容胤這個做兒子的。

  且換一個方面，就算是慕容胤不打算合作，想要跟五墨對著幹，真要動起手來，卻也未必是五墨的對手。

  「這完全是說笑了，不過是本殿下和太子殿下在這裡多說個幾句話罷了，竟然被人傳承，這樣果然是人云亦云，不可輕信啊。」

  慕容胤臉上帶著淡笑，但心裡卻幾乎罵開了花，若是被他查那個通風報信的人是誰，定然不會輕易饒過。

  「太子殿下。」五墨只撇了慕容胤一眼，並沒有直面的回應態度，卻先和慕容麟打了聲招呼，慕容麟也點頭示意，然後他才轉頭看向臉色難看的慕容胤。

  「二殿下。」

  「免禮。」慕容胤勉強的笑著做了個虛扶的動作，隨後五墨便又很不給面子的回過頭去跟慕容麟說話。

  「聽聞太子殿下這些天生了重病，一直在府里養生，陛下聽說了，心中一直掛念著，只是他自己也是有心無力，沒法去看看殿下，今日可見太子安然無恙，想必陛下也能安心了。」

  「勞煩父皇一直記在心上，叫父皇如此操心，反倒是我們這些做兒子的不是了。」

  慕容麟和五墨一唱一和，仿佛完全忽略了旁邊慕容胤的存在，慕容胤臉上的臉色也越來越憋不住，眼看著就要將所有的憤憤不平爆發出來，五墨這才終於停了口。

  「我替陛下多關心太子幾句，二殿下應該不會介意吧。」

  「怎麼會。」區區一個下人而已，他又做不得什麼表示和主意的，暫且叫他們兩個先得意一陣子吧。

  慕容胤心裡如此安慰著自己，就看見對面的五墨一拱手。「我奉陛下之命，知道太子爺今日必然會入宮謝恩，原本是打算到太子府上問候幾句的，不過太子爺今日既然已經到了宮中，那便乾脆隨我一同過去，也叫陛下親眼看見了，才好放心。」

  「這原也是應該的。」慕容胤笑得十分勉強，但是有慕容羽的命令在，他也不得不讓行。「太子殿下慢走。」

  「皇弟要日理萬機，你才是真的辛苦了。」慕容麟給了慕容胤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便同五墨一同前往慕容羽的寢宮了。

  慕容胤聽出他的話中嘲諷意味十足，不過慕容麟現在身邊舉目無親，是怎麼也翻不出更大的波浪來了。

  便眯著眼睛又深深凝望了皇宮許久，慕容胤憤憤的轉身出了宮門。

  慕容羽的寢宮之中，為著他近日身體有恙，不喜歡有太多人打擾，所以宮中的好些宮人都已經被安排到了別的地方，做些灑掃之類的雜活。

  慕容麟進了門之後，五墨便趕緊把宮門又合上。再一瞧裡頭的龍榻之上，眾人都以為應該病懨懨著的慕容羽，此刻卻面色如常的歪在靠枕上面看書。

  就在龍榻的右手邊，有一個床頭櫃，床頭柜上面擺著一摞還沒來得及批改的奏摺，以及一個半乾的硯台。

  慕容羽手中拿著一隻紅色的硃砂筆，好像看書看的入了神半天都沒有落下一個字，忽然察覺到外頭好像有人過來了，他趕緊將筆和書放下，方才淡淡的開口。

  「你來了，在宮門那裡可是受到了磨折？」

  「兒臣見過父皇，」慕容麟進來先在地上磕了個頭，瞧見慕容羽點頭示意之後，才爬起來到他的旁邊坐下。「不礙事，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罷了。」

  「兒臣今日入宮是有些事情想要和父皇商量，咱們之前一直精心策劃的計劃，眼下也該是時候落網了。」

  「你是說……」慕容羽叫五墨幫著把床頭柜上的東西拿開，欲言又止，留下的半句話意味深長。

  「慕容胤之前給父皇下毒，眼下也到了該發作的時候了，」慕容麟微微低著頭，但是心裡打定的主意卻十分堅定。

  「他能夠耐心的等到現在，也算得上是很有毅力了，眼下已經是將他捧到最高的地方，俗話說月滿則虧，水滿則溢，這也是叫他露出馬腳的最佳時機。」

  慕容麟說著，看慕容羽雖然很認真的在聽著自己的講解，但是態度卻感覺有些搖擺不定，她閉上了嘴巴，略定了一定心神。

  「我知道父皇不想看到這般潦倒的局面，可是慕容胤毫無悔改之心，現在只欲演欲烈，我們別無他法，這世上並沒有多少事情是可以兩相全的。」

  「朕知道，你繼續說就是。」慕容羽輕咳了一聲，自己撐著小榻坐了起來，不禁叫慕容麟感覺自己剛才的感覺應該都是錯覺。

  慕容麟伸出手去幫著慕容羽起來，靠在靠枕上面，又將自己私底下規劃好的所有計劃，統統告訴了他。

  慕容羽沉吟了片刻，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你能有如此謀略，朕心甚安。」

  「朕知道你向來也不是個面慈心苦的人，朕也相信自己的選擇不會有錯，無論你有什麼打算，真的一樣支持你。」

  「多謝父皇。」慕容羽從來也不會將自己的情感宣之於口，今日能夠聽到他這樣的肯定，慕容麟簡直是歡喜的，無可不可。

  哪怕就算最後坐上這個位子的人不是他，慕容麟也覺得沒有那麼重要，終歸還是父母俱在，妻子雙全，一家團圓才是人間樂趣。

  次日早朝，慕容胤一個人站在皇子應該站的位置上面，咋一眼看上去就像是統領著滿朝文武一般。

  而城中許多官員表情肅穆，看上去都十分忠君愛國，卻有許多早已投到了慕容胤的名下。

  慕容羽的身體看上去像是越來越差，臉色也蒼白如紙，瞧著就好像沒有多少時日了，一般卻還拖著一身的病體，來到大殿之上進行朝會。

  「此事，眾位愛卿可還有什麼異議嗎？」慕容羽一隻手上拿著奏摺，另一隻手上戴著一串就像是人老了，害怕出什麼事，特地請大師串的碧綠色且開過光的玉佛珠。

  「陛下聖明。」底下的人並沒有什麼話要說，便打算和平時一樣敷衍過去算了。

  可是他們齊刷刷的這句話才剛講完，坐在龍椅上的慕容羽就不知道出了什麼緣故，突然閉上了眼睛，癱倒在龍椅靠背上。

  由於龍椅的靠背上面有絨毛毯子鋪著，慕容羽靠上去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所以眾位大臣只是好奇他為何突然如此昏睡了過去，而慕容胤看這情況不妙，趕著呼喚著爬了上去。

  「父皇，父皇！」慕容胤驚慌失措的呼喊著，惹得底下所有人全都詫異不已，而他背對著這些人，手下卻悄悄地去試探了一下慕容羽的鼻息。

  雖然還有氣息，但是這一口氣十分微弱，時不時還斷斷續續的瞧著，就像是沒有多長時間的活頭了一樣，慕容胤私心裡想著說不定是自己下得那些藥派上了用場。

  「傳太醫，快傳太醫！」慕容胤心裡得意，但是回過頭卻十分驚恐，萬分地衝著下面一痛呼喊。

  五墨也在此時及時跑了上來，慕容胤便同他一起，合力把人放在了幾個小太監抬過來的又長又寬的春凳上，親自護送著跟小太監們把慕容羽抬回了寢宮。

  這突如其來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朝臣們全部都慌亂了手腳，有那些從來沒有牽扯過什麼事情官員，只覺得這京城的天怕是要變了。

  而依附著慕容胤的官員們，卻對慕容羽的身體狀況十分期待。

  慕容羽就這麼昏迷著送回了自己的寢宮，後宮中人趕著去請太醫過來，韓玉鳳也聽到了消息，匆匆跑過來一通哭天喊地。

  如此兩方好一通折騰，硬生生的鬧了將近一個上午，慕容羽的寢宮趙薇才終於能夠安靜一些。

  慕容胤叫太醫熬藥，吩咐下人們好好看護著慕容羽，在離開之前還不忘再確認一遍慕容羽仍然沒有甦醒，隨後出了宮門，腦海里卻陡然生出了個點子。

  慕容麟在他自己的太子府里，昨日進宮拜見了慕容羽，那被罰呆在太子弗里斯過的敬致，也算得上是名存實亡了，但現在雖然還沒有完全獲得自由行動的權利，但是慕容羽生病了這麼大的事情，總不可能不叫他知道。

  慕容胤想著，臉上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坐上自己的馬車，回到府上的途中，他還不忘拉著七關吩咐道。

  「太子殿下與陛下父子情深，雖說現在只能困在府上，但好歹父子一場，總不好叫他們二人太生份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