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事出極端

  「先，先吃飯吧。」封瀟月來不及教訓林瀟，轉頭迎上慕容麟含笑的雙眼，也只能硬著頭皮如此招呼著。

  房門還沒有關，小鈺親眼見著林瀟出去之後連拉帶拽的將小雲也一併帶走，她悄悄的將扇子放到一邊，對著封瀟月一行禮。

  「小姐，這裡忘了拿香油和醋了，我這就去廚房帶過來。」

  「好。」封瀟月顧著看那鍋子裡面的情況，便沒有在意，等到答應了過後才發現自己手邊明晃晃的擺著一小罐子的醋和一半碗的香油。

  「小鈺，你怎麼也……」

  話還沒有說完，慕容麟便已經笑出聲來了。「你身邊的這幾個人還真是有意思，怎麼以前從來沒有如此發現。為了你，她們只顧著和自己作對，如今倒是情況變了。」

  說著，慕容麟跨過了凳子，背對著大門坐在桌子前，封瀟月給說的渾身不自在，僵硬的落了座之後，就發現慕容麟趴在了桌子上，好似十分睏倦的樣子。

  「其實她們不在也好，沒有在你面前我才得以放鬆一下，若有人看著我也不好意思於此了。」

  悶聲悶起地說過，慕容麟轉過頭來，將臉朝向封瀟月的方向，眼睛卻是緊緊地閉著。封瀟月想要試著將手伸出去，卻有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趕著收了回來。

  「可是真的很困了嗎，可也得等吃了飯之後再回去睡呀。」

  「沒關係，只要你摸摸我就好了。」慕容麟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封瀟月面上一郝，烈馬伸手打了他的手臂一下。「胡說什麼呢？都這麼大的人了，就不能有點正形。」

  慕容麟禁不住笑出聲來，卻也趕在封瀟月忍無可忍之前收斂住了。「我是在和你說真的，外面的這些事情弄得我是身心俱疲，唯有你能給我心中一點慰藉。」

  「自然了，你若是不願，我也不會強求。」

  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架子又放的如此之低，叫封瀟月怎麼忍心拒絕。封瀟月坐近了一些，將手搭在慕容麟的後背上，像安撫受傷的小貓一般，有一下沒一下的順勢理著他撲散在後背上的長髮。

  「若是真的覺得心裡不好受，若不然你就不要再去插手這件事了吧。」

  話音落地，慕容麟簡直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封瀟月的嘴裡說出來的。他猛地睜開眼睛，正想要問個幾句話，而後轉念一想又收斂了下來。

  「你並不是這樣喜歡只顧著自己明哲保身的人，可是已經有了什麼想法了嗎？」

  「嗯。」封瀟月淡笑著應了一聲，收回手拿起筷子，在沸騰的鍋子裡面夾了幾塊排骨，放在盤子上，給慕容麟遞過去。慕容麟也直起了身子，等著她後面還有什麼話說。

  「今日的鬧劇事發突然，即使是久居藩地的，你們都不一定有辦法能夠壓制的下來，便更不用提向來不好管別家閒事的朝廷了。」

  「先前藩地缺水，這樣可以平白得民心的好事，我們尚且不敢問朝廷提出調度水源一事，就怕朝廷會落井下石，便更不用說這回是白出力卻無回報了。」

  慕容麟用筷子戳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排骨，看著封瀟月從鍋里又盛了一個魚丸子出來，「朝廷不會插手，倒是給了我們不少的便利。那你是覺得朝廷跟此事無關，還是特意盼著藩地越鬧越好，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這話，倒是不是沒有可能。」封瀟月思索了一下，手中也不自覺地一抖。

  此時她才剛拿起醋缸子往調料碟子裡面倒，結果這一下竟然灑了小多半在飯碗裡。

  黑色的陳醋，從白色的米飯當中滲透出去，不消片刻功夫便積累在了碗底，單從米飯的表面一看還不太能看得出來加入了別的東西。

  慕容麟一眼便注意到了，他悄無聲息的將自己與封瀟月的飯碗調換了個位子，以免她等會兒「自討苦吃」。

  「納糧是陛下的意思，朝廷派人下來也是名正言順。而至於藩地混亂，朝廷不肯出手，只因為藩王是由藩王管理的，該有什麼處理都該由藩王自行考慮，這也是無可厚非。」

  「但是，要是藩地民情艱難，朝廷卻還要執意如此，那便屬於趁火打劫了，無論放在什麼地方，這話也是說不通的。」

  封瀟月轉了下眼珠，將兩隻手慢慢的放下，只答出了一點點，放在桌子邊上，好似這上面那麼多的好吃的都不能夠吸引她的注意。

  「只是現下藩地雖然混亂，卻還不至於到這般地步，怕是朝廷不會理會的。」慕容麟看到她為了自己的事情這麼費心費力，心下也很是感動。

  又擔心她今天晚上光顧著說話，沒能吃好，要是餓著了，對身體也有害，慕容麟便主動盛了些養胃的蔬菜出來，瀝乾了水分之後，小心的碼在封瀟月的食碟上。

  「那我們就努力一把，讓這亂子更加嚴重，嚴重到朝廷都不敢忽略。」封瀟月回過神來，用自己的筷子夾起來一片白菜，卻不及著送入口中，只眯著眼睛，一臉燦爛的笑著看嚮慕容麟。

  「這話怎麼說？」慕容麟給封瀟月這眼看的心裡都有些激動，到底是少年心性，年輕氣盛，不及老人沉穩，卻比上了年紀的前輩們更加敢做敢拼。

  他跟在慕容羽的身邊行是一向比較穩重，封瀟月也向來是一個端莊大氣的人，慕容麟便習慣了這樣沉穩的生活。

  可現在封瀟月突然表現出了超脫常人的調皮和大膽，身為丈夫的慕容麟又怎麼能退後。只要能夠保證事情不至於覆水難收，他便可以放手一搏。

  「你先不要激動，這件事情我並沒有打算讓你去做，只是想叫你不必那麼的全心投入，不然到頭來也是白費力氣。」封瀟月一挑眉頭，發現慕容麟這麼期待的模樣，不禁有些後悔自己說的是不是太早了。

  「估計最多明天，藩地便會產生更大的動.亂，並且有向界山方向蔓延的意思。不過你不用太擔心，只要裝個樣子象徵性的攔一下就好。」說罷，封瀟月才想起將那塊白菜放入口中。

  「而後朝廷要是追究起來，你就說你已經盡力了，只不過民心所向，眾怒難犯，你也是十分為難。」

  「向界山去，」慕容麟聽的是心中一陣激動，幾乎想要高呼個幾聲用作宣洩，「你這豈不是明晃晃的向朝廷發難嗎？」

  說來也是，換做誰被欺壓了這麼長的時間，都會想著有朝一日的反擊，即使動.亂並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能夠出出氣也是好的。

  「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允許他們坐著旁觀，就不允許我們此地失控嗎？」面對慕容麟的期待，封瀟月要現得更加堅定。

  「不管流言究竟是誰在背後推動著傳出去，它的目的總歸是希望我們不得安生。既然如此，我們何不順水推舟，推波助瀾，索性大家都別安穩了。」

  「從前還沒有察覺，原來你有些時候也有著做大將軍的氣魄。」慕容麟心下激動，忍不住讚嘆幾句，而後陡然又升起了一些擔心。

  「只是你確實能夠保證，這情況最後是控制在我們的手裡嗎？」

  「自然。」封瀟月應承著，「林瀟做事還是靠得住的，畢竟她這麼多年在外頭也不是白混的。只要有銀子作為支持，那些喜好趨利避害之人，必然不會超脫我們的掌控。」

  「再者，雖然只是為了裝樣子，但是我們發動過來的那些人，難免會做些毀壞人家器物的事，不過應當不會太嚴重，畢竟最後的目的還是在界山周圍。」

  「我提前和你打聲招呼，也免得你心裡沒底。」封瀟月一面說，一面夾菜，正是一點也不耽擱。「凡事需要補貼的銀子，我都會負責的。」

  多的都給慕容麟，直把他碟子裡面生生壘起了小山一般高的食物，自己的碗裡卻是空空如也。

  「這怎麼好意思，你的錢留著自己總是有用處的，還是從官中的銀子裡出吧。」

  原先是擔心自己如此作為會有些過激，他們不一定肯答應，封瀟月才做出了自己出錢的決定，但是聽著慕容麟這麼說了，可以由官府出錢，那又何樂而不為。

  「那好吧，到時候我會讓林瀟看著點，省的真出問題了。」

  「真是有勞你想出這麼個辦法了，為了不叫朝廷過後調查，查到王府的頭上，你竟然以自己的名義派人做事，這等大仁大義叫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

  答應過後，封瀟月正打算可以好好的吃一頓飯了，慕容麟的這句話就叫她又愣在了原地。「這，胡說八道，誰說我是為了你了，明明是為了整個藩地著想。」

  「想著你平日裡做事都是那麼光明正大，一本正經的，我不過是擔心你不肯答應，才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