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深仇
2024-01-01 21:51:09 作者: 蓮霧小七
而即便是他現在停了下來,趙煜琬也只是默不作聲,似乎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蕭空圖耐性不足,自然鬥不過素來沉穩的趙煜琬了,所以沒一會,他又繼續說完,「因為上一次中毒的龔勃,還有其他幾位風捕,在關鍵時刻,下腹絞痛難忍,真氣泄漏,再難完整。這事,七王爺可知?」
趙煜琬微笑,一本正經地答,「現在知道了。蕭門主,想表達的是何意?」
「像王爺這樣擁有七竅玲瓏心的貴人,難道還需卑職解釋得更清楚嗎?」見趙煜琬竟然明知故問,蕭空圖有些怒了。
可是他依舊輕笑,卻是溫和地搖了搖頭,坦白著,「那倒不必,本王只是想確認一下,蕭門主是否在懷疑本王在解藥里做了手腳而已。」
「那王爺的意思呢?」蕭空圖順著他的話,問了。當然,這正是他心中迫切需要證實的事情。
「若本王說是呢?」趙煜琬淡淡地扯了扯嘴角,疑問之中帶著調笑的意味,讓人捉摸不透。
可這半點的可能,卻足以讓蕭空圖怒火中燒,他不顧身份,怒吼著質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六扇門並沒有擋住你的道路。」
「本王的什麼路?蕭門主知道?」趙煜琬自始至終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說著,頎長的身影微微靠在車板上,如此淺顯易懂的話,可卻沒人能讀不懂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蕭空圖一時語塞,臉色訕訕,不知道如何作答才算是合適。
直接說,就是你要爭奪皇位的路,還是說,你和手刃之間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些話,他都是捕風捉影,沒有確鑿的證據,很多時候,他也很矛盾,到底該不該相信,該不該質疑。
按理說,趙煜琬並不是這樣的人,可是偏偏又有那麼多的巧合發生在他的身上,讓人沒辦法不多想。
而此時,趙煜琬並沒有給他喘氣的機會,接著開口異樣嚴厲,不留情面地翻出了舊債,「蕭門主對本王的王妃所做的事情,本王還未曾向你討個公道,你倒是先來質問本王了?哼,真是好一個六扇門門主,既然天不怕地不怕,有何懼本王動手腳?你們要解藥,本王給了,也救了他們所有人的性命,至於能不能根治,那不是本王的事情,請你好之為之,別以為本王就真的這般好說話。」
蕭空圖一凜,轉而拱手低頭,順服道:「卑職不敢。」
顯然,趙煜琬此時無心和他計較,話鋒一轉,語重心長,「這件事先不要聲張,尤其是對外,免得有人趁機動手,那將近百年的六扇門只怕會毀於一旦,太子這邊你最好也不要說,因為他喜怒形於色,很容易被有心人察覺。等本王抽空,再逐一給他們把脈,後遺症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清楚,唯有等它發生的時候,才能對症下藥。至於你我之間的私人恩怨,日後再算清楚。下去吧。」
這一番話,本該讓人安心的,可是蕭空圖卻沒有半點的歡喜,反而越發的不安,但是他又想不明白問題出現在哪裡。正當他醞釀著想再開口,馬車已經靠邊停了下來。
車夫已經掀開的車簾,站在地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蕭門主,六扇門已到,請。」
蕭空圖欲言又止,看著趙煜琬並不作聲,反而為輕笑擺出了送客的態度,他暗暗地嘆了一口氣,神色憂慮地行了個禮,低頭躍下了馬車。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周圍的景物已經清晰可見,看著那輛豪華的馬車遠去,蕭空圖心中有些惆悵若失,可是他卻沒有任何的理由可以證明心中的不安是源於趙煜琬。
重重地吐了一口濁氣,面對這日出的方向,蕭空圖知道,還有一個時辰,便是林家行刑的時辰了,他還有公務在身,也不敢再耽擱,快步走進了六扇門總部的大門。
昨夜還因死撐用氣過猛而吐血的龔勃休息了一夜之後,現在已經沒事人一樣出現在蕭空圖的面前。而曾經中過毒的其他人,此時此刻也在大院中候著等待發令,毫無異樣。
難道說,真的只是後遺症這麼簡單嗎?那為什麼偏偏是在羅天陣運作起來的最關鍵時刻發作呢?他不相信這樣的巧合,更不會傻到一而再再而三地任由一個人自圓其說,即便是歪的,被他說成了正的,那麼要是沒有人來驗證,他依舊是歪的。
蕭空圖信步向龔勃走了過去,低頭小聲吩咐道,「你暗中派人去查找翎羽的去向,找到之後秘密將他送到六扇門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此時,尤其是七王爺。另外,昨夜你們出現的狀況,千萬不能聲張,若被有心人利用,想置我六扇門於死地,輕而易舉。」
不得不說,趙煜琬說得對,此事不能宣揚,不然單是被司徒羽知道,那樣的血海深仇,就有得他們受了。
龔勃一震,倒抽了一口冷氣,不敢置信地問:「那麼說,我們的羅天陣……」
蕭空圖並沒有回答,他目光深沉地抬手打斷了他的話,當是默認。
「那……」龔勃大驚失色地看著蕭空圖,還沒問出口,便被蕭空圖又被打斷。
「不必再多問,這件事你心裡有個數即可,吩咐下去,不到萬不得已,六扇門不可再輕易啟用羅天陣。另外,你再派人去幫本主查找一下七王妃避暑的別院在何處,本主需要找個機會去見見她,或許這件事,只有這個女子有辦法解決了。」
「卑職遵命。」龔勃不敢再多問,領了命急忙退下去安排了。
一個時辰之後,讓人驚奇的是,林家的行刑,竟然出乎意料的順利,其中沒有一個人出來鬧事,更沒有半點的騷動,老百姓遠遠的看著,除了拍手稱快,竟沒有人敢隨意扔東西雜物。在這樣嚴肅又緊張的時刻,似乎每一個人都翹首以盼,懲治貪官反賊的快意就像是刻在血液里的烙印,讓天下的人都重新撿起了對朝廷的信任,對一個公平公正的國家的期盼。
噗、噗、噗……血濺三尺,人頭滿地。
遠遠的高樓之上,看到林國光人頭落下的那一刻,趙煜琬眸子深長悠遠、平靜無波,但在光影的折射之下,他似乎回憶到一些不堪回首的畫面,艷紅的唇邊緊抿,臉色有些詭異的慘白,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那麼的飄渺和遙遠,就如同一縷孤獨的靈魂,漂浮在人間上空,冷眼旁觀這黑暗的世間萬物。
他似乎弱不可聞地吁了一口氣,肩上背負的重擔似乎隨著林國光的人頭落地,而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終於報了血海深仇了,不是嗎?雖然還有一個罪魁禍首,但是他想,留著她的性命,讓她失去一切,生不如死更好。
從此以後,沒有人再能阻擋他前進的道路,天下所有的東西,他都要得到,但是得到之後,他又要試試親手這遺棄的快感。
與天斗其樂無窮,與人斗樂在其中,莫回頭,回頭須自省。恐怕,這一輩子,他再也回不來頭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轉身離開不久,一個青色的修長身影出現在另一端的客棧雅間,正透過半掩的窗簾,觀察著刑場四周的動靜。
近看,這個人臉容消瘦蒼白,無半點血色,時不時的輕咳,不難看出他患有痼疾,本是高大強壯的身體,似乎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唯獨剩下那一雙銳利的眸子,異常疏離。
他盯著趙煜琬離開的方向,骨骼分明的雙手緊握成拳,連桌上的茶杯也在微微顫抖,但茶水卻平靜無波。這樣的內力,只要是明眼人,都不難看出他的不簡單。
而坐在他身邊的少女,明明粗布簡衣,卻掩蓋不了她的天生麗質,半年多不見,她早已今非昔比,脫掉了身上的稚氣,她越發的沉穩雅致,溫婉如水。尤其是那雙靈動的眸子,碧波流轉,顧盼生輝,卻未曾離開過身邊這個專注著外面的男子身上,見他似乎有些難以壓制地發怒,柳馨伸手按住了他青筋暴跳的拳頭,溫聲勸解,「公子,莫要動怒,傷了自己。」
此人正是剛恢復過來的天殺組織少主人,易了容的司徒羽,這半年多來的深仇大恨,還有失去鳳妃萱的妒意,日夜吞噬他的理智,若不是有柳馨在他身邊幫他治療和耐心的勸解,他只怕早已氣瘋掉或者死掉了。
「無妨。我只是看到了一個不該看到的人,或者說是早該看到的才對。」司徒羽不動聲色地移開手,輕聲細語似乎在回答柳馨的問題,又似乎在告誡自己。轉而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皺下眉頭,又低聲問:「還沒有遷兒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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