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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狠角

2024-01-01 21:51:09 作者: 蓮霧小七
  只是,即便他的手下聽著都十分憤怒,可凌風根本沒有放在眼中,他腳步從容,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監牢。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思已經不再這裡。

  但,出去之後他才知道,今晚,不管他發出去了多少信號,但依舊等不到主子的回應。

  他心中隱隱不安,卻無處可訴。因為他記得主子和他說過,林池墨身邊的丫鬟是手刃內部的人,他還在想是不是主子暗中把人帶走了,沒有通知他?

  本來的計劃就是在明日行刑之前,用另外的女囚犯來代替沫兒的,若是這樣,何必在白費心機要通過六扇門的人來將人帶走呢?所以他覺得這事很是蹊蹺,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可是目前聯繫不上主子,他現在也無法下決定,幸好被救走的人只是一個丫鬟,沫兒現在也價值不大了,要是換成林國光,那主子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不錯,他就是手刃中的最受重用的凌一,也是大靖國赫赫有名的車騎將軍,凌風,他一直以這個身份潛伏在林家軍隊之中。而他能有今日的風光,全靠主子給他的,所以,他不允許在任務之中有半點失誤,可是事與願違,他前段時間因為司徒羽屢屢受挫,現在好不容易因為讓林家落馬而挽回一點面子,卻又出了這檔事。他能不生氣嗎?

  「將軍,六扇門的人已經到,蕭門主請將軍出去和他一同等候黑斗辨人。」門外,跟隨他多年的副將恭敬又簡潔地稟報導。

  「哦,黑斗醒過來了?走,去看看。」凌風腦袋閃過那個粗壯並留著大鬍子的兵卒,說話之間,已經轉身走了出來。

  院子中,蕭空圖傲然地立在排成一排的手下面前,沉著臉的遠遠看著凌風走了過來,他突然就將眼底的不悅掩飾了下去,朗朗地笑了起來,故作大方地指了指身後一排引以為豪的手下,若無其事地道:「凌將軍,因為您老人家一句話,在下可是把自己的手下的風捕都拉過來任你的人辨別了,看,不知這樣可是滿意?」

  凌風負手走下階梯,並沒有因為蕭空圖的話而動容,開口就連那低沉的聲音卻聽不出情緒,「不敢當,不過是公事公辦,本將也是聽手下來報說六扇門的捕快奉了蕭門主之命前來提審犯人,可有此事?」

  蕭空圖聽罷,陡然失笑,目光卻極度不善,「我看凌將軍沒有證據的話,還是不要信口開河的好,本主的人今晚上全部都在六扇門,沒有一個曾出去過,更不可能走到刑部監獄來,即便真的要提審犯人,那也該是本主親自來才對,畢竟這是都是重犯。當然,你既然信誓旦旦非說是我六扇門劫獄的,那可要請凌將軍的人睜大眼睛看清楚了,可別胡亂污衊了我的人。」

  這話很有挑釁的意味,但凌風似乎根本沒有在意他說的是什麼,而是打了個手勢,聲音低沉如水,「讓黑斗過來辨別。」

  黑斗,正是方才帶歐陽尋進去的並被放到的大鬍子,他此刻已經悠悠轉醒過來,但大脖子上傳來的清晰痛感,正提醒著他方才發生的事情,一想起那張欺騙了他們,還故作正義的臉,他就氣得火冒三丈,此刻一聽說六扇門的人就在外面,他那裡還呆得住,二話不說就跟著來傳令的士卒走了出來。

  「卑職參見將軍。」濃郁的夜色中,黑鬥狠狠地橫了那一排身穿統一六扇門盔甲的捕快一眼,沉著氣先向凌風行了個禮。

  凌風微微頷首,半眯著眼淡淡地示意,「去看看。」他所得風輕雲淡,仿佛不過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黑斗卻讀出了他眼底的意味深長,再不敢耽擱,他迅速躬身領命,「卑職遵命。」

  越過默不作聲的蕭空圖,黑斗昂首挺胸地走到了那一排捕快的跟前,身邊跟著一個高舉著明亮宮燈的士卒,兩人從左到右,慢慢地走下去。

  這一排捕快都是六扇門赫赫有名的人物,此刻被人當猴子一樣看,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因而一個個凶神惡煞的,看著黑斗的認真十分不屑,臉色更不善,若不是蕭空圖早有交代,要以大局為重,不能在這個時候起了內訌,他們肯定不會這般忍氣吞聲。

  可是,一路下來,卻讓黑斗大失所望,直接走到最右邊一個稍微顯得瘦弱和歐陽尋的身形有些相像的捕快跟前,他陡然一喜,剛想鬆了一口氣,卻在對方扭過頭來的那一刻,呆住了,最後一點希望破滅了。

  他們都不是,但是他確定那一枚令牌一定是六扇門的沒錯,他們這些守門的,別的本事沒有,但是眼力還算過得去,六扇門的令牌有固定的標誌和牌號,常人是很難在短時間能模仿出來。那麼說來,就只有一個可能,這裡的人不齊全?

  「將軍,請恕卑職斗膽,六扇門的人,就這些了嗎?」黑斗轉過身來,濃密有粗糙的大鬍子映襯著他的臉,越發的黑沉嚇人。

  這句話是赤果果的質疑,蕭空圖臉色一沉,還沒做聲,站在最右邊離黑斗最近的消瘦捕快竟是個脾氣暴躁,他怒不可遏地跳了出來,指著黑斗的鼻子,勃然作色,「你什麼意思?把我們當猴子耍?你瞎了狗眼的污衊咱們也就算了,大家都是漢子,虧我們為了大局清白這口氣忍了,赤條條地站在這裡給你辨認。現在倒好了,你根本認不出來了是吧?」

  邊說,他轉頭對著為自己歡呼的同伴們拍拍手掌,有恃無恐地繼續道:「看看,沒有你要找的面孔,真相不言而喻,嘿,您大爺的又不幹了,反倒說我們人沒來齊?你難道不知道你們將軍讓人來就是和我們門主說是風捕的人劫獄的呀?我們六扇門自然不止這麼些人了,因為這裡只有風捕。你現在說這話,不是搬石頭砸你家將軍的腳嗎?」

  這番話說得真是大快人心,但蕭空圖卻知道適可而止,出口惡氣就好,此事不宜鬧大,因此,他算準了時機,等到最後才低吼一聲,「花葉閉嘴,在凌將軍面前,休得無禮。」

  「門主……」花葉年輕氣盛,他本就沒錯,又怎麼願意如此屈服?

  蕭空圖卻疾言厲色地擺擺手,毋庸置疑地道:「本主自有主張,退下。」

  「哼……」花葉對著氣結了的黑斗,惡狠狠地冷哼了一聲,便癟癟嘴,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可是凌風依舊沉靜如水,他波浪不驚地看著這一幕,隱沒在夜色中的眸子沒有絲毫的情緒,更沒有開口發表過半句意見。

  「凌將軍,恐怕是您的這位小兄弟眼花看錯了吧,莫不是在他眼中,隨便一個人拿了一個令牌來,都可以冒充六扇門了。」蕭空圖上前兩步,在凌風面前相對而立,他這一番話說得難得的溫和,但卻充滿了嘲諷,真是不留半點情面。

  可是最令黑鬥氣憤的卻不是他嘲諷,而是他的反過來栽贓,這話讓黑斗惶恐單膝跪到凌風面前,「將軍,卑職可以對天發誓,當時看到的絕對是六扇門的令牌,若有半句虛言,願自毀雙目謝罪。」

  可是凌風絲毫不為所動,他俊秀的眉心突然緊蹙,仿佛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悠悠地看著蕭空圖,道:「蕭門主,聽說六扇門的令牌,每一塊都不一樣,既然凌某的人說是風捕的,那便不會有錯,為了不辜負皇上和各位爺的託付,還得委屈蕭門主,讓六扇門的各位仁兄,能將自己身上的令牌拿出來,交予凌某的手下黑斗來辨認一下,若真是我們的失誤,那凌某自然會去向皇上請罪的。」

  蕭空圖一怔,倒是沒想到,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一代將領,不但外面溫潤如玉,性情謙謙如君子,不似別的將士的勇猛粗鄙,連心思也這麼細膩深沉,這一番話說得更是八面玲瓏,面面俱到,竟然他一時反駁不得。

  若是拒絕,六扇門說不定會被扣上心懷鬼胎,包藏禍心的罪名,非但愧對帝皇王孫,傳出去,在百姓的眼中,六扇門更對不起他們這些辛辛苦苦看守罪犯的軍人,而這件事要是不查清楚,更為他們的失職找了藉口,到時候一切的責任都可以往六扇門的身上推。

  這個凌風,也不過是個披著光鮮外皮的無恥之徒,但從他對林家反咬一口,忘恩負義就可以看出來,這個人不簡單。雖然林家是罪有應得,但出賣一手提拔他的舊主,現在還沒同情之心,徹夜把手,甚至明日親手送他們上斷頭台,由此可見,他內心的殘酷和無情。

  蕭空圖想著也不由得暗暗心驚,之前他一直以為這個剛剛冒出來的毫無背景和經驗的黃毛小子,不過是皇上尋求的一枚棋子,但今晚他才深刻的感覺到,這個黃毛小子竟然有這等心思和手段,讓他甚至所有人都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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