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牢房
2024-01-01 21:51:09 作者: 蓮霧小七
他便是易了容的暗衛統領歐陽尋,好不容易躲過凌風的人潛了進來,容易嗎?因為刑部不歸他管,而平日裡有些交情的酒友,又被凌風這個愣頭青給全部撤走,換上了軍隊裡面的士兵把守,他不得已,才做這樣偷雞摸狗的事情,想他堂堂一個暗衛統領,說出去誰不禮讓三分啊?
誰知,遠遠就看到他人影的獄卒,還沒等他走近,便立即開口喝止,「站住,來者何人?死牢禁地,休得靠近。」
歐陽尋嘲諷地癟癟嘴,對他們的話仿若未聞,他庭院散步般慢慢走過來,卻很快便將那副吊兒郎當的表情收了起來,換上了一副冷峻嚴厲的冰冷,傲然地立在兩個凶神惡煞的獄卒面前,二話不說從腰間取下一塊腰牌,在兩人面前來回地晃了幾下,「六扇門,奉蕭門主之命,有幾個疑點要前來審問一下犯人。順便給那老小帶點酒菜,權當做些好事,提前給他們送送行。」
兩個獄卒雖都是凌風手下臨時派來的人,但以前都是出自林家軍,對林國威還算有些情義,尤其是在戰場上身經百戰的士兵,他們都相當的講義氣,此刻確認了來人的身份,見他還這麼有心帶了酒菜,雖不敢鬆懈,但語氣卻是變得溫和了些,「六扇門的?可有和凌將軍通報過?」
歐陽尋一聽,連忙把手中的腰牌收了起來,拍拍胸膛保證道,「哎,那是肯定的嘛,不然在下哪能這麼不動聲色的進來?兄弟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凌將軍在外面防衛有多嚴密,我就是神仙下凡,也不能從天上掉下來,是吧?」
「那你是要審問哪一位犯人,都這個時候了,該問的都問過了吧,你們六扇門做事也真是拖沓,明日一刀下去就一了百了的,還有啥好問的啊?」左邊的獄卒脾氣顯然有些急躁,他伸手推了推在他面前略顯瘦弱的歐陽尋,滿臉的鬍子隨著他的說話,竟顯得有黝黑的臉部有幾分猙獰。
歐陽尋突然板起臉,低下頭來對兩個獄卒噓了一聲,壓著喉嚨裝模作樣地道:「嘿,話可不能這麼說,老兄,你難道不知林國威大將軍還在逍遙法外嗎?現在我家門主就想趁著這個時候,多挖些線索出來。雖然你們曾經是林家軍下的軍人,但是林家造反便是造反,那都是大罪,咱們皇上仁慈,不株連九族,已是我朝先例了。你們,可千萬不要包庇啊?」
「不敢不敢,你這是誤會了,我們不過是按規矩辦事,隨口一問,又怎麼會包庇犯人呢?這樣大逆不道的亂臣賊子,就該死。」右邊的獄卒顯然要年輕帥氣一些,但卻沒有另一個漢子那麼死板,他滿臉堆笑地完場,唯恐六扇門的人背地裡使絆子,給他們一刀,那就不好辦了。
畢竟他們都曾是林家軍的手下啊,若不是凌風接管及時,恐怕他們早已執行林國威的軍令,現在都來攻打京城了。要知道整個京城裡都有他們的鄉親父老啊,萬一真的打起戰來,這普通來百姓的性命,都不值錢了。
「無妨無妨,這些在下都曉得,公務在身,還請兩位兄弟通融通融。」歐陽尋拱拱手,從食盒裡拿出一壺小酒,和涼碟小菜,擺在了桌上,「兩位兄弟也是辛苦,先喝點小酒休息片刻。」
但那個大鬍子不領情,他乾脆利落地將那些東西擋了回去,粗聲粗氣地道:「不必了,我們當差不喝酒,既然是審訊,你便快去快回吧,這個監牢是男女分開的,兩人一間,你先說你要見誰,我好帶你去找。」
歐陽尋也不在推脫,他忙道,「實不相瞞,在下要審問的正是林家大小姐,林池墨。她也是六扇門這趟案底下來唯一提審過的女眷。」
「原來是她啊?整天哭鬧不止,一點都看不出是出身顯赫的富家小姐,煩都煩死了。」大鬍子惡言惡語地打開了監獄的大門,對著他同伴嚴厲地叮囑,「我帶他進去,看好門,等我們進去後就上鎖吧,可別出了意外,咱倆人頭可都不保了。」
右邊的小伙子不以為然的癟癟嘴,搖頭道: 「大哥放心,不會有事的,再說咱倆不過是守門的,下面每個牢房都有人守著,那能這麼容易出事兒啊?」
一聽下面每個牢房都有人把守,歐陽尋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但是,對於這個小伙子那麼不負責任的話,歷來對待手下冷酷無情的歐陽尋聽來卻犯了職業病,他突然猛地轉頭,疾言厲色地警告道:「你這態度就不端正,下面有人堅守,你就可以偷懶了嗎?小心我告到你們凌將軍面前去,給你個軍法處置。」
那小伙聽罷嚇了一跳,急忙噤聲不敢再說出口反駁。但這番話在大鬍子看來,卻很是讚許,他看歐陽尋的眼神也變得友好了許多。也只有六扇門的人,才能做到如此嚴於律己,對於他們這樣的小兵小將來說,認真點,這是好事。
小心能是萬年船,尤其是在戰場上,你若是時時刻刻提心弔膽地,恐怕下一刻,你就是別人的刀下亡魂了。
下到地牢,裡面四處都點著火把蠟燭,除有些發霉的潮氣,到沒有絲毫的昏暗的感覺,而且牢房的長廊之上,不遠處便站著一個士兵把守,他們一個個面無表情,像是雕像似的,對於歐陽尋的進來,充滿了戒備和敵意。
大鬍子連忙解釋,「這位是六扇門的捕快,是奉命前來提審犯人的,凌將軍那邊已經放行,小的只是帶他進來,還請各位仁兄通融。」
「令牌。」站在最前方的一看就是領頭,他臉色剛毅黝黑,此番開口一板一眼,乾脆利落的兩個字扔出來,甚至看都不看歐陽尋。
歐陽尋細細打量了一路,基本將這裡的情況都瞭然於心了,便沒有再多言,他也同樣乾脆地摘下腰間的方形牌子,扔了過去,這個是他剛趁著一個六扇門風捕在洗澡,從身上摸過來的腰牌和服裝穿上,他不怕被人辨別真偽,就怕那個風捕很快便會被發覺腰牌不見,鬧起來他不好脫身,所以他必須要抓緊時間把事情辦完,將林池墨救出來。
「真的,放行。」那個領頭的士卒面無表情,將六扇門的腰牌送還的同時,也深深地打量了歐陽尋一眼。可是,他並不知道,眼前這位便是江湖盛傳已久,前不久才死無葬身之地的,最善於易容的千面觀音,他此刻根本不是歐陽尋,更不是六扇門中任何一個人的樣子。
因為作為朝中同僚,這件事,他其實也不想栽贓嫁禍給六扇門。所以,他扮成的是一個陌生的面孔,誰也不認識的。
那些士兵聽罷,並不作聲,卻也紛紛收起了敵意,默認地移開了目光。大鬍子瞭然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歐陽尋便樂呵呵地跟了上去。
一路走來,雖然這個監牢的待遇已經相對來說比其他的好了很多,但從小養尊處優的林家老小,經過了這短時間精神和身體的折磨,一個個蓬頭垢面、傷痕累累,早已不成人樣,此刻見到歐陽尋這個穿著六扇門鐵甲的人進來,他們每一個人眼中都空洞無神,像是殭屍似的伸著長手哭喊,「冤枉啊,救命啊……放過我兒子吧,他才三歲啊……」
這些婦人,這些孩子,都懂些什麼呢?卻要因為自己丈夫,自己父親叔父的貪婪無厭,權欲薰心,才會導致全家性命不保?但是一旦他們奪權成功,那榮華富貴享受不盡,所謂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是這個道理。要說冤,誰又真正的清白呢?
大鬍子看著這樣的情景,竟然有些於心不忍地別開頭,歐陽尋感覺的大鬍子仁兄的善意,他覺得這人情不用白不用,便貼上去,低聲請求,「我說兄弟,一會能否行個方便,將把守在林小姐牢房外的守衛給調開一小會,有些話是機密,不好當著大家的面說。」
對上大鬍子的審視的目光,歐陽尋連忙解釋,「不,不用太遠,就往邊上站一點就行,何況門鎖不開,在下也做不了什麼危險的事情來,是吧?」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的婦人小孩觸動了他,大鬍子雖然還是有些惴惴不安,但是見歐陽尋如此小心翼翼,也知道有些案件的機密不是他們這些人隨意可以聽得的,便加快兩步轉個彎,走到了林池墨的牢房,低聲地那個守衛說了幾句話,兩人便轉身退出了十幾步之外。
歐陽尋不敢再耽擱,他快步走到牢房門前,將食盒放下去,看著背對著他的白色身影,沉聲喊道:「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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