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毒血
2024-01-01 21:51:09 作者: 蓮霧小七
唯獨他,沒有吃到,本來也沒什麼,他歷來不介意這些細節,但是此刻聽墨容這麼一說,他竟然覺得不是滋味。他要是沒記錯,他還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吧,憑什麼別人都吃到的東西,他竟然連味都沒聞到?
自然,墨容的聲音不算小,屋內在首位上坐下的趙煜琪也是聽得一清二楚,他想到那晚的味道獨特,好是好,卻摻雜了太多的東西,讓他此刻想起,還是五味不全,唯獨剩下嫉妒成狂。
就像是鳳妃萱,即便將來有一日真的吃到了嘴裡,也不是最初想像的滋味了。可,即便不是,他也要吃到,不然這一輩子,都不會甘休。
趙煜琬進屋之後,沒有再說話,而是著手將丹爐裡面的藥丸盡數親手撿了出來,顆顆均勻的褐色藥丸,擺在鎏金的小碟上,一眼看出,竟然堆積成一座小山,不少於上百顆。
六扇門四五十人中毒,輕重程度還不一樣,用藥程度自然也不一樣,加上還有用來試藥的,必須要準備上百顆,才能有備無患了。
正好這時,蕭空圖已經命人將氣若遊絲的龔勃抬了上來,若是說蕭空圖是陣眼中的關鍵,那龔勃就是屬於外圍的紐帶,兩人都是至關重要的存在,可是,正好若是蕭空圖離得柳馨放毒的地方最遠,那相對的他便是離得最近的。
因而他中毒也是最深的,如果不是自持內力深厚,他早已經毒發身亡了,此刻已經是預料中最好的情況了。
所以,他血中的毒性也是最強的,用來試藥,效果最好不過了。
見人已經被抬來,趙煜琪也不多說,面無表情地揮揮手,手下的護衛已經拿來了消過毒的匕首,割開了龔勃的手指,暗紅的血液緩緩地滴落到潔白的白瓷小碗上,看得方才還信誓旦旦的墨容,一陣發抖。
他倒不是害怕這些毒,而是覺得那暗紅的液體,十分噁心。正常人的血,都是鮮紅的,而這樣不正常的顏色,總讓人覺得被什麼東西污染過,裡面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爬著,讓他胃裡直翻酸水。
「別怕。」趙煜琬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外人看來不過是為他壯膽的,但是墨容卻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他背後凝聚起來,隨著趙煜琬拍下去,直接鑽進他的血脈裡面,讓他猛地一震,全身的血管瞬間舒張膨脹,從未有過的力量似乎極度的充沛,而當他再次看向那暗紅的液體時,竟然再無那種噁心的感覺了。
他知道是主子給了他內力作為支撐,讓他神經不至於脆弱的同時,也給他的體質帶來了前所未有的保證,簡單來說,身強體壯的人要比身體虛弱的人,容易生病,那就是更容易被有毒的東西入侵。
主子此番作為是想減緩毒藥入侵他體內的時間。墨容雖然年紀不大,卻對趙煜琬的此刻的心思了解得一清二楚。
毒血緩緩地流下來,終於滴了半個小碗,看差不多了,蕭空圖讓人給龔勃止血,他親自端了起來,送到墨容的面前,敬重地道:「請墨容公子幫一下忙,有勞了。」
趙煜琪依舊高冷威嚴地坐在主位之上,冷眼旁觀,他只是留意趙煜琬的表情,其他的一切他暫時不需要管,更不會理會蕭空圖的什麼道義,因為墨容對他來說不過是個奴才,為了六扇門為了朝廷,即便是死也是應該的,根本沒有任何值得內疚的地方。
墨容接過蕭空圖手中的碗,沒有半點猶豫,閉上眼睛,一飲而盡。
「好,痛快。」出乎意料,趙煜琪卻最先站起來,大讚一聲之後,語氣一轉,道:「來人,點香,一炷香之後,看墨容有沒有毒發,等他難受得忍不住了,再給他餵解藥,若是恢復正常,那麼所有人都重重有賞。」
趙煜琬一滯,快步走過來,在趙煜琪面前躬身道:「墨容還是個孩子,太子爺何意讓他承受這些折磨呢?」
「這樣效果才能更好,不是嗎?何況,要不是等他體內毒發,又如何知道這毒血對他有沒有起作用呢?要是沒有起作用,吃了解藥,那不是試不出來?既然是你煉的藥,那自然不會有什麼差池的,他最多也只是受點苦。七弟,你說呢?」趙煜琪冷笑地瞥了他一眼,說得有理有據。
趙煜琬本還溫順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他剛想開口,就被抹掉嘴角血渣的墨容來住,笑嘻嘻地對他道:「主子,無妨,反正毒血都喝了,正好奴才感受一下著毒發的痛苦,也好生體恤一下六扇門的仁兄是如何接受這非人般的煎熬的,奴才其實很是佩服六扇門裡面的好漢,尤其是蕭門主和龔捕頭的氣概和正義。」
躺在支架上的龔勃雖然動不了,腦袋卻是清醒的,他一聽墨容的話,一時也很不是滋味,強撐著抬頭,對墨容躬身手,「墨容小兄弟你過獎了,承蒙你的大恩,願意為我等試藥,龔勃實在是感激不盡。」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龔捕頭還是不必如此勉強,先好好休息。」墨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訕訕地笑了起來。
可是,即便如此,趙煜琬依舊毫不畏懼地和趙煜琪對視,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跳而起,甩手不幹了。可是墨容的話,還是起了作用,讓他慢慢地冷靜下來。
就差一步了,忍一忍就過去了,何況,墨容受點苦日後給他補償回來就是了。不過,現在的情況,趙煜琪喝六扇門根本別無選擇,即便他真的不讓墨容試藥,他其實也不怕趙煜琪會將這些解藥扔掉。只不過,都走的這一步了,由墨容試藥,起碼更讓人信服一些,也能爭取到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七弟不服,這是要為了一個狗奴才和本宮打起來不曾?」趙煜琪冷嘲熱諷,就像是故意激怒趙煜琬一般,說出的話越發難聽。
趙煜琬咬了咬牙,兩腮之間的骨骼,變得清晰,任是誰都能看出他此刻很不悅,就連蕭空圖也膽戰心驚,唯恐他們兄弟兩人幹起來,將那一盤解藥給毀了。
不過,還好,趙煜琬最終還是妥協了下來,所謂的君臣就是如此,為君者,哪怕他再無理,也由不得你去反駁。
「臣弟不敢。不過,臣弟多日不眠不休,實在是精疲力竭,想要先行回去歇息,就不陪太子爺守著了,墨容吃了解藥若是沒事,就勞煩太子爺放他自行回府吧。」
趙煜琪見他妥協,自然得以解氣,可是解藥沒確定,又如何能輕易放了他回去呢?何況,他本就是想給趙煜琬下馬威,磨一磨他那不可一世的性子,即便沒什麼實際用處,至少心裡好受一些。
他終究是有些幼稚的,可是有些東西,即便你再是清楚明白,這樣不對,這樣很白痴,但是你還是要去做,因為心太難受了。
想到這,趙煜琪便正色道:「都操勞了半個多月,何必在乎這一炷香的時間呢?本宮以為,七弟還是先等著吧,免得解藥無效,你的墨容小兄弟承受不住毒發的痛苦,沒了,本宮也不好交代不是?」
「臣弟雖不才,卻對自己的解藥還是有點把握的,太子爺要是不放心,現在就派人將臣弟的琬王府包圍起來,若是有什麼事情,隨時可以衝進來,將臣弟捕獲,難道還怕臣弟一時半刻能拖家帶口跑掉不曾?太子爺何時變得這般沒信心了?」趙煜琬面色幽暗,冷冷地諷刺一番,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偌大的藥房,因為趙煜琬的離去,一時寂靜了下來,眾人面面相覷,看著趙煜琪雙手握拳,臉色陰鷙,對於七王爺的叛逆明明怒不可遏,卻最終沒有爆發出來,他還是理智地忍了下去。蕭空圖等人鬆了一口氣,不敢開口勸解,只能默默地等著門外的香燃燒,等著墨容的毒發作。
反而是趙煜琬,出了六扇門,步伐不快,反而讓人看著有些解放似的悠閒,像是庭院散步一般,從六扇門出來,上了馬車,慢騰騰地穿過繁華的街市,幾乎用了半柱香的時間,才回到了琬王府。
只是無人知道,馬車直入前院,卻在二門就停了下來,趙煜琬一改常態,臉色嚴峻地躍下車,往草茉院疾走而去。即便是楊淳大為激動地出來迎接,他也來不及解釋,。
「主子這是?」楊淳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努力跟上他的腳步,一入草茉院,他才敢開口問。主子做事歷來妥當,即便泰山崩於眼前,也會波瀾不驚,但是今日的表現,實在太過奇怪,恐怕大事不妙了,他不能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替主子分憂。
趙煜琬沖他擺擺手,讓他跟上來,腳步不停,直接走到藥櫃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