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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臘梅

2024-01-01 21:51:09 作者: 蓮霧小七
  鳳妃萱也聽到了,她狡黠地一笑。幸災樂禍地想,泡井水,現在大冬天,還沒結冰,還不冷死你?小樣,和她斗?

  可是下一刻,鳳妃萱的笑容就凝結了,因為她已經被風似的速度卷進了一間上好的總統套間,直接扔到了床上。

  「你要幹什麼?這個不是我的房間,我去找掌柜再開一間。」鳳妃萱這才開始慌了。

  「太遲了,況且這個客棧都已經沒有房間了。」他開始脫衣服,俊朗的臉上,竟然露出一個狡詐的笑意。

  這個笑容,和他謫仙一樣聖潔的模樣極其不符,嚇得鳳妃萱毛骨悚然。

  「你別亂來,不是說除非成親,不然你不會碰我嗎?你想食言?」她拼命地跳下床,往門外逃去。

  他剛好還剩下裡衣,然後開始脫鞋,但在她逃過的時候,還能騰出手,一把將她撈了回來,在她耳邊輕笑:「你想逃?」

  鳳妃萱一呆,訕訕地乾笑,「沒有,我去小解,你先睡吧。」

  「本王還是陪你比較好。」說完,他有開始單手穿鞋,動作配合得極好,搞得似乎是真的一樣。

  「老大我錯了,再也不和你的人過不去了。」鳳妃萱蔫了下來,硬著頭皮哀求。可是這個混蛋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抓住她的衣領,冷冷地哼了幾聲,根本不為所動。

  鳳妃萱撓撓脖子,有些無措地盯著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裡有著不難讀懂的惱怒,他是在怪她和別的男人太過親近麼?可是這不成邏輯啊,她和冷最明明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哪一種。況且,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值得這麼大動干戈嗎?

  他莫不是在吃醋?

  鳳妃萱前世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真正喜歡過誰,除去剛進部隊時曾經暗戀過一個軍官,之後訓練被他狠狠虐過之後,就清心寡欲平淡如水了。因而,初次接觸這樣激烈又彆扭的感情,她實在驚慌。

  再說她性格歷來冷淡,天塌下來也可以雷打不動的應對,卻總是在他面前潰不成軍,那剛強的血性早已拋之雲外,在他這裡,她只是一個陷進愛情的漩渦之中,不知所措的女孩。

  他們就這樣相對而望,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不似她當時面對趙煜琪時的倔強和威迫,而是一種無言以表的纏繞,目光抵達之處,儘是撩人的情義。

  誰也不願意去打破這一刻的寧靜,是的,寧靜。不管是環境亦或是心境,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便是歸宿。

  「咳咳!」她最終抵擋不住這樣的纏綿,最先開口打破了沉靜,「冷最方才呈上的字條是什麼?」

  趙煜琬微微一笑,放開了她的手,「你不是猜到了嗎?何須再問?為了抓拿司徒羽,不,準確來說應該是你,他準備將京城裡面的所有地下勢力,連根拔起。」

  「真沒想到我的價值這麼高。他怎麼不弄一個懸賞令?活捉多少銀子,人頭又值多少銀子。」鳳妃萱冷哼一聲,直接在圓桌後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捧在手心有一下沒一下地轉動。

  趙煜琬看著她的樣子有些無奈,此時雖然已是初冬,但這客棧算是扶植閣手下的產業,這間院後小築是特意為他建造,平日裡除了打掃,幾乎為人敢踏足,但卻金貴高雅,上有通風,下建地龍,此刻已經提前燒上,暖和如春。

  她體質雖不好,卻也不會冷,此刻捧著茶杯純屬把玩。但方才披上的一身襟絨,雪白袖口中伸出的一雙柔夷,此番磨著茶杯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呵呵!那你覺得你的人值多少銀子,頭又值多少銀子?」趙煜琬輕笑越過她,走到書案前坐下,攤開一張宣紙,開始作畫。

  揮筆潑墨之間,清澈見底的眸子裡,只有她的剪影。

  「你是準備將我畫出來,拿出去賣麼?要我給自己定價,那便是無價。你別畫了。」鳳妃萱說完,擱下茶杯走到他跟前,低頭已經可以看到宣紙上的少女大致稜角,很是窈窕。

  他下筆迅速沒有絲毫遲疑,但每一筆都帶著靈氣,是勾勒在點子上,仿佛這個人早已深深刻畫在他心底,即便不用看,不用思考,卻依舊能下筆如有神。

  畫中少女靈活靈現,尤其是眉宇之間的灑脫,飄揚,眼中的無畏無懼的不屑,嘲笑,甚至連眼底那一抹無人的知曉的愁緒,也被他展現了出來。

  「你?」鳳妃萱驚訝,為什麼他可以將她解刨得這麼透徹?

  「贈予你,無價之寶。」趙煜琬吹了吹紙上的墨汁,待它完全乾透之後,按上印章,這才捲起來,溫柔遞到她面前。

  鳳妃萱還沒從驚訝之中回過神,他已經將畫卷塞進她手中。鼻子突然有些發酸,卻也只是輕輕地吐吶一下,忍了下去,玩笑著道:「你可以去當畫師了,大作。」

  「只願為你而作。」他看著她輕笑,謙和如春,情意濃濃。

  這樣的他,讓她再如何拒絕?可是她總覺得心有不安,幸福來得太過突然,有些天上掉下餡餅的感覺。

  見她兀自發愣,沒有為他的話興奮不已,也沒有為他的話生氣惱怒,她更像是在思考,在想她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再是聰明的人,都會有困頓和瓶頸。他不想給她時間思考更多。

  「我明日帶你去一個地方。」他走過來拉了拉她的手,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鳳妃萱疑惑地抬頭,長而卷的睫毛簌簌地扇了幾下,問:「嗯?什麼地方?」

  「明日你自然就知曉,不過你須穿男裝。」趙煜琬瞄了瞄她的衣領以下,眸子裡坦蕩得沒有絲毫褻瀆之意,但足以讓鳳妃萱莫名地臉紅。

  鳳妃萱不滿地呶呶嘴,一臉埋怨:「我本就想穿男裝,方便行事,以後還要習武,是你要我穿女裝而已。」

  「隨你。」他慵懶地躺倒床上,笑眯眯地看著她。

  鳳妃萱癟癟嘴,指了指他身下的床,不滿地問:「只有一張床,我睡哪?」

  「裡面。」他用手撐著頭,悠然地側了側頭,瞄著裡面寬闊的床鋪。

  「呸,你做夢。」

  「地下。」他同時又指了指鋪著厚實地毯的地面,再扔三個字,「自己選。」說完,他便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你,你……」鳳妃萱跺跺腳,氣得咬牙切齒。

  與此同時,太子府上。

  趙煜琪獨自一人走在偌大的後花園之中,唯有張正權一個老太監點著燈籠,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儘管冬雪將至,這裡卻感覺不到分毫凋零之氣,幾支臘梅已經開始冒出花苞,帶著幾分暗香,傲風而立,一如之前的她。

  「張正權。」趙煜琪突然停住了腳步,微微側頭喚了一聲。

  時刻陪著小心的張正權一聽,快步上前,弓腰應道:「奴才在,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可是,趙煜琪卻不再開口,只是盯著眼前的臘梅出了神。

  「主子,夜裡風寒,不如先回屋?」張正權順著他的目光,瞄一眼那寒風之下挺立如初的臘梅,一邊思忖,一邊開口勸解,「方姑娘性子甚是堅韌,猶如這臘梅,不畏寒風,又是個有福氣之相,主子不必太過擔憂。」

  趙煜琪抬手打斷了他的話,略帶苦澀地道:「她只怕不姓方,名字也不定是真的。本宮自由分寸,不必再說。」

  張正權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得臉色訕訕,卻又在看到自家主子愁眉不展,於心不忍,擅自開了口:「主子這些時日奔波不止,想來頗為疲憊,奴才不如去安排後院幾位夫人前來伺候,好讓主子一解憂思?」

  「也罷,你將她們一併帶來,本宮若是覺得哪個舒心,便將她留下今晚侍寢。」趙煜琪本想拒絕,但是轉而又想證明一下自己內心的疑惑。

  一個女人而已,誰都可以代替,他又何必真的對她念念不忘了?

  雖然這麼想,可心頭卻不禁又浮現那一晚的親吻,她細膩又甜蜜的唇邊,帶著狡黠和刻意的迎合,最後卻是毫不留情地遺棄拒絕……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幅幅畫卷,不知何時已經雕刻到他的心裡,時不時跳現出來,讓他心底一陣悸動。

  「是,奴才這就去辦,主子先請回屋。」張正權聽他這麼一說,突然歡喜不已。主子這會看來是開竅了。

  從鳳妃萱剛來太子府那一晚,看趙煜琪對她的態度開始,他就隱隱感覺到這個女子不簡單,將來說不準會成為紅顏禍水。果然不其然,趙煜琪就被她迷得團團轉,甚至不顧性命以身涉險,還重傷而歸。不過幸好,她被人劫走了。

  只要時日一久,趙煜琪找不到人,他自然也就會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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