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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出京

2024-01-01 21:51:09 作者: 蓮霧小七
  他眼波清澈,眼底有著深深的眷戀,盯著她時有著微微的迷濛,像是抹上了一層水霧,清涼卻甘甜,有著失而復得的喜悅。指尖更是百般輕柔,遊走在她的頸脖之間,低下頭來,溫潤的嘴唇細細地撕磨,帶著星星火焰,仿佛要將她燃燒殆盡。強壯有力的手臂將她鉗緊,卻更像無聲的糾纏,怎麼也不捨得放開分毫。

  「不可以再說方才那樣的話。」他嘴唇磨著她頸間的肌膚,酥酥麻麻的感覺讓鳳妃萱一抖。

  她匆忙推開他,嬌喘著氣別開了臉,然後無比認真地重申一遍,「我說的是真的,我要為我爹報仇,因而不能,我們不能在一起。」

  「哦。」他雙臂撐著床,半低著頭,聲音仿佛是從鼻腔里出來的,帶著難以表露的無奈,讓鳳妃萱很不是滋味。

  突然,他起身悠閒地整了整身上的衣物,輕聲解釋,「你先睡吧,明日一早啟程。本王出去看看刺客有沒有找著。」

  看著她欲言又止,他又貼心地加了一句,「不用擔心,外面已有人把守。」說完,他大步流星而出,沒有一絲的遲疑。

  「哦。」等他出去了很久,鳳妃萱才呆呆地回應了一句。

  唉!算了,睡覺吧!她不是感性之人,可是面對這樣轟烈的情感,她也是卒不及防,有點手忙腳亂,不知道如何應對。理智卻只能警告她匆忙退出,像個河蚌一樣,先將自己保護起來,這樣至少不會輕易受傷。

  趙煜琬剛走出,冷最便飛身下來,單膝跪下,將手中的托盤呈上,回稟道:「主子,被他跑掉了。這是從西苑牆腳發現的濕衣。」

  可是,趙煜琬只是面無表情地盯了那件濕漉漉的黑衣一眼,便背過身去,挑著遠處平靜的湖面出神,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沉吟出聲,「他恐怕還在府上吧!逃了,何必要換衣服,多此一舉呢?」

  冷最大駭,抬頭忙問:「主子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是府里的人?」

  「那倒未必,本王的府里人不多,但跟著本王都是有些年歲的了,他沒這麼容易混進來,或者只是換了乾淨衣物先躲起來吧。」趙煜琬按著常理分析,但是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這個人是個男人無疑,而且身手不凡,儘管他們只是過了一招,但足以看出他內功深厚,除非他隱藏極深,不然琬王府里的人沒有一個能到達他這個水準。單憑這一點就足以排除他是府上的人。

  怪不得他能在太子手下輕易救出司徒羽。果真是個人才。

  可是,他既然是外面潛進來的,又如何猜得這麼準確他會被逼迫落水,還給自己備了乾燥的衣物。要知道從湖邊到西苑牆腳這條路是個花園,很空蕩,不可能有衣物擺好隨他拿取,何況他也沒有這個時間。

  這麼想,疑點又太多了點。

  「那卑職帶人到各個院裡搜?」冷最進蹙眉頭,不敢有分毫大意。

  「不必了。你們都不是他的對手,若他的目標只是為了送藥,本王也不想將事情鬧大,免得讓太子起疑心。」

  冷最一聽,自然知道其中曲折,儘管府里的人很少,但依舊難以避免太子的人潛進來,趙煜琪這個人疑心重,事事都要掌控在自己手中。主子明知道是誰,但也不會輕易動他們,因為剷除一個,還會有別的,沒必要做這種無謂的事情。有些事情,只能防。

  就像扶絮閣和正殿,無人能進一樣。

  「明日一早啟程去襄城,你讓底下的人準備一下。都撤了吧。」趙煜琬輕輕地擺手,讓冷最先行退下。

  而他,沿著湖邊沉思了一夜,鳳妃萱不知何時睡著了,他也沒再返回扶絮閣。

  第二日一早,琬王府的馬車出現在城門口。

  帶人搜查的人正是皇宮護衛統領王然。從司徒羽逃脫到現在,已經足足一日兩夜,六扇門的人幾乎搜盡整個京城有可能藏人的角落,一無所獲,目前就差京城裡面的高門貴族的府邸,沒有進去查看了。

  而王然這邊,每日進出城門的人群,他一個都沒有放過,確實沒有發現異常。連一個和司徒羽身影相似的都沒有,更別說面容。

  因為司徒羽會易容,所以他們只能按照身高體型來判別,而正好的是司徒羽身材比常人要高且精瘦,這樣的身形少見,即便是易容,也很容易認出來。

  但這兩日他們就算真大費周章找出幾個相似的,把他們的皮剝了,都不是司徒羽。更別說趙太子要找的那個女子,更是一點音訊也沒有。

  鳳妃萱在太子府的時候,一直都是以黑色男裝,頭盤髮髻示人,從來不曾穿過女裝,因而趙煜琪能畫出來的畫,也只是一抹黑衣,風度翩翩的俏公子,在王然等人的潛意識裡,更加關注是黑衣打扮的公子哥,而不是花枝招展的女人。

  正好,趙煜琬算計得很準確,他讓墨竹準備的正是一套雪青色的繁瑣宮裝,布料是極其昂貴的雙面縐花絲綢,手感柔軟、色澤鮮美,加上它褶皺成紋,從上之下層層迭迭,卻又輕柔鬆動,只是看著繁瑣,穿著卻十分舒適,而且高束腰肢,襯托起女子身份高貴典雅,氣質雍容。

  再由描畫親手梳妝的凌雲髻,將鳳妃萱一向不愛打理的長髮高抿,在頭頂盤上一朵凌空飛雲,羅鈿絹花環繞一圈,精美絕倫,最後描上艷麗的妝容後,再插上一根珠簾步搖,正好掩住了她沉靜淡漠的眸子。

  現在她整個人看上去就像端坐在宮殿裡的聖母,連一國之後也望塵莫及,更別說她之前裝扮的那個清麗假小子了。

  趙煜琬進來,只是一眼,便已經忘記了呼吸。他臉上莫名地生出一抹微紅,輕輕地從背後摟了摟她的肩,嘆了一聲,「萱兒,你真美。」

  鳳妃萱扭頭,透過珠簾,有些苦惱地看著他模糊的面容,問:「這樣真的好嗎?我覺得好麻煩。一會走路怕是會摔倒。」

  「別怕,本王抱你出去。」趙煜琬說完,竟然真的蹲了下去,將她橫抱而起。

  一旁收拾東西的描畫還好,而伺候鳳妃萱穿衣的墨竹,就一臉的不是滋味了。她嘟著嘴,憤憤不平地看著趙煜琬的所作所為。

  「得了吧,你看你家小墨竹吃醋了。」鳳妃萱朝著墨竹嘟嘟嘴,順便從趙煜琬懷中跳了下來,踮起腳尖,拉著裙擺就向外面走。

  她不是不懂這些端莊高雅的事情,而是嫌麻煩而已,何況她根本不屑和誰爭風吃醋。

  「我呸,誰吃醋了。」墨竹不忿,氣得朝著鳳妃萱的背後啐了一口。可是鳳妃萱口中說的「你的小墨竹」又讓她窘迫不已,不由自主地抬頭瞄了瞄趙煜琬,見他渾然不覺,兀自盯著鳳妃萱背影出神。

  墨竹在心中哀嘆,卻也無可奈何。

  趙煜琬轉頭對她輕輕一笑,溫和地吩咐,「墨竹,這一次讓描畫跟著,幽芯常不在,你就留在京中照看王府吧,玉芙蓉就暫且讓她在府里住一段時間,小心伺候,有你在本王才放心。」

  「主子!」墨竹輕呼一聲,拉住了他的衣袖。果然如此,她沒有多少意外,但就是覺得心酸不已。她和幽芯伺候了這麼多年,終比不上一個初遇不久的女子。

  愛情這個東西,不分先後的。若是無心,即便守著一輩子,也不會是你的。不過,這一天遲早回來,她和幽芯都心知肚明,不是鳳妃萱,也會是別人。

  幽芯說鳳妃萱不配,可是她覺得沒有什麼配不配的,只有主子喜不喜歡。她們無權過問。

  「不必掛心,過些時日,本王便回來了。」趙煜琬扯了扯,雪白的袖口隨之落了下來,他安撫地笑了笑。

  一如之前的謙和,一樣的俊逸,可是卻不再是只需要她和幽芯伺候的王爺了。

  城門口,標有琬王府標註的馬車緩緩駛來。

  王然一凜,帶著手下的人連忙上前跪下問禮,「卑職參見七王爺,王爺萬福。」

  車夫手法嫻熟,輕拉繩子,馬車便平穩地在王然等人面前停了下來。車內的人抬手撩起車簾一角,骨骼均勻的手指在雪蘭色的簾幕之下,越發的潔白如玉,趙煜琬今日一改往日的白袍,而是赤色的九莽官袍,顯示他身份的白玉龍佩,正明耀耀地閃亮了王然等人的雙眼。

  可是他沒有趾高氣揚,他依舊的溫和,說出的話還是一貫的風趣,「王統領?你何時被發配來守城門了?本王都不知吶。」

  王然一愣,久久沒有從他笑容中回過神來,好一會,他才覺得失禮,連忙叩頭,「王爺說笑了,卑職只是奉命行事,在此抓拿刺客,還請王爺體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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