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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填詞

2024-01-01 21:51:09 作者: 蓮霧小七
  「好,就叫花懸月。」他順著她的目光,看著天邊那一輪新月,四周夜色漸暗,月邊的雲層越發清晰,就如同一朵開盡的芙蓉,將新月緊緊包裹,卻又遮掩不住它的光華,只會襯托它越發的煜煜生輝。

  她是這個意思吧!嚮往自由,無拘無束,更無人能阻止她的腳步,即便是懸在雲層中,也要綻放出最絢麗的光華。

  「你為我奏琴,我也為你填一首歌詞吧,這樣互不相欠。」鳳妃萱突然眼睛一亮,她想起現代的時候曾經唱歌的一首歌,很應景。

  但是趙煜琬卻以為她故意和他劃清界限,有些無奈地苦笑,「何必計較這麼清楚?你不必勉強。」

  鳳妃萱輕笑,獨自走到書桌案台上,點起了宮燈,屋內一下子明亮如同白晝,讓趙煜琬有些不適地眯起眼睛。

  可是她說:「也順便告訴你,我只不過是不精通古琴,音律還是略懂一二。不過我古文不好,這詞可能有些直白,你看看便罷。」

  古文不好?她難道還想用古文填詞嗎?趙煜琬疑惑了。在他知識里,古文代表的是久遠的甲骨文或者竹簡小篆,而不是鳳妃萱口中的文言文。

  等她寫出來,他才知道什麼叫直白,這根本就是平常說話的口語,甚至比口語更要白。

  他冷汗涔涔,那詞看著尚可,但是那字真不敢恭維。而她卻不自知,越寫越是流暢。

  曉風殘月夜色茫茫

  何處琴聲纏綿悠長

  看飛花,花落盡

  千言萬語無處話思量

  高樓獨酌已斷腸

  誰能讀我離人情殤

  拂紅袖,未添香

  隨雨浸透滿腮淒涼

  離人淚,淚成行

  流進了高山流水

  卻流不進天荒地老

  花懸月,月越明

  照不透世間滄桑

  卻照不清你的模樣

  就這樣完了,如果說一開始他只是抱著好玩的心態看著她寫,那麼越讀到最後,他越無法把持,晶瑩的液體竟然溢出了眼底。

  而她只是歡喜地扔下筆,大大咧咧地問:「怎麼樣?還能入眼否?」她擅自改了幾句,可能更應景了。

  「你當真是一個無情之人。」說完,他扯起了桌上未乾的歌詞,轉身離開。

  鳳妃萱一愣,抓住他的手,惱怒地吼:「喂,你什麼意思啊?你覺得不好配不上你的曲說就是了,何必這樣埋汰人呢?還給我,撕掉算了。」

  她說完就伸手來搶,可是他迅速一動,將這手中的宣紙舉到了頭頂,挑挑眉,故作不悅地道:「你不是說還給本王的嗎?互不相欠。」

  說完,他輕易地就掙開了她的手,閃出了老遠,看到她抓狂地跺腳,他得意地抿了抿嘴角,輕笑道:「以後你就住在這裡,本王去正殿歇著,以後描畫專門伺候你,廚房裡熱著點心和粥,若是餓了就讓她給你端來,以後有什麼緊要的事,也可以讓她去稟報一聲。」

  「快走快走,見到你就煩。」鳳妃萱自知不是他的對手,值得鄙視地憋憋嘴,不耐煩地趕他走。

  難得他這麼明事理,知道被拒絕以後要避嫌,也不死纏爛打讓人生厭,真算得上是個謙謙君子。讓她怎麼也惱不起來。而且,他好溫柔體貼,處處都為她安排妥當,想到這她心底又生出一絲絲的甜蜜來,好奇妙的感覺。

  就像方才那樣的相處方式,是她喜歡的。

  她從來不是一個衝動的人,軍人的性格讓她時刻做好充足的準備迎接每一次的任務,現在對待心中濫生出來的愛情,雖然一時卒不及防,但她依舊能冷靜應對。至少拖延時間,讓她做好周全的準備。

  可是他還沒轉身,她又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要是不在,那銅面人就會毫不顧忌的來,到時候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等等!」鳳妃萱赤著腳,追到了門口。

  「嗯?」他回頭疑惑地看著她,夜靜風寒,目光掃過她凍得發紫的腳尖,不由得一怒,喝訴道:「去把鞋子穿上,以後不許光著腳跑來跑去。」

  她絞著雙手,面色訕訕地笑道:「要不你別走了,我占了你喜歡的樓閣怪不好意思的。正好這裡有榻子,還有床,我們一人一張,不是正好嗎?」

  說完,也不敢抬頭看他,忸怩地站著,小巧的腳尖扣了起來,微微發紅,和她此刻的臉一樣,嫩白的耳垂也是一片緋色。

  她心裡的小九九,他知道呢!他就是對她這一副表情把持不住。

  手中的宣紙此刻已經干透了,他不說話,只是慢騰騰將它卷了起來,收緊袖子裡頭。然後不由分說地上來,將她橫著抱起。

  「喂,不許耍流~氓的!」鳳妃萱一陣天旋地轉,嚇得只來得及扶著他的脖子,人已經被他放到了最近的榻子上。

  他燥熱的氣息灑下來,鼻息濃厚,「不是你要本王留下來的嗎?怎麼?怕我耍流~氓?」

  「那個,嘿嘿,不是分開的嗎?你看,那邊還有一張床的。」鳳妃萱訕訕乾笑兩聲,指著對面的床鋪,眼底儘是狡黠。

  趙煜琬卻是恍然大悟,笑道:「哦,原來你是嫌這裡不夠寬敞啊?好吧,就依你,去床上。」說完,他竟然真的又將她抱起,往對面走。

  鳳妃萱大急,哇哇地叫,「啊,啊!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個,你還是走吧。」

  媽的,她這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個男人絕對是故意的。

  鳳妃萱被他放到床上,雙目圓瞪,兩手死死擋住了他的靠近。可是這個男人根本不在意她的上半身,而是不管不顧再次執起她調皮的腳尖,細細地磨蹭,似乎是想讓她冰冷的小腳,儘快溫暖起來。

  「你!」她真是氣短,感情她這副容貌對比不起那雙腳了。

  這個混球,什麼怪癖啊!?再這樣下去,她恐怕要被逼瘋了。

  「以後要把鞋子穿好,除了本王,誰也不可以看。聽明白了嗎?今日你還用來踢冷最?嗯?」趙煜琬眼底儘是酸意,捏著她腳背的手指加重了力度。

  好過分啊!鳳妃萱怒了,雙腳一縮,踢開他的手,「你不是要走嗎?走吧走吧。我要睡覺了。」說完,自顧自地滾進了被子裡,將自己包成了一個蛹,剩下的一雙美眸,骨碌碌地轉了一圈,閉上了眼睛。

  他也沒阻止她的動作,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哦,那本王走了。你若是怕,本王讓描畫來陪你。」

  他腳步匆忙,仿佛怕再停下就捨不得走了。

  他真的不留下?鳳妃萱臉拉了下來,卻也不好再開口讓他回來,她想自己吐了吐舌頭,咧!自作孽不可活。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通過上一次她割手自殘昏睡幾日的教訓,就不想銅面人敢再對她用強。

  唉!總是身不由己。想起方才那個落荒而逃的男子,她壓抑已久的情感瞬間泛濫出來,讓她潰不成軍。心底那如同小鹿的顫動,讓她無法把持地搓了搓腳底,貪婪他方才留下的溫暖。

  趙煜琬一出去,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直到冰冷的空氣進入,他心中的燥熱才算緩解了一些。唉,看著吃不著的感覺,真難受。

  他沿著曲折的湖邊,慢悠悠地往正殿方向踱過去。他此刻表情清幽淡雅,在涼涼的月光下,襯著水中點點的碧波,他白衣隨風飄逸,樹影下斑駁游弋,忽明忽暗,卻越發的俊美飄逸。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對著當頭照下的明月,詭異地輕笑道:「來了就出來吧。」

  「王爺果然好內力。」一道人影,從不遠處的榕樹中躍了下來,身手敏捷如同鬼魅,掠著湖水,飄然而至。

  「不敢當,大俠才是真的神功蓋世。無聲無息進入本王的後院,而那些暗衛卻一個都沒發現,當真是佩服。」後面兩句有些冷意的嚴厲,顯然是說給暗處隱藏起來的暗衛聽的。

  連一直隨身跟著他身邊的冷最,此刻靠著樹幹,也不由得一寒。

  「哈哈……七王爺見笑了。」那黑影毫無顧忌,放聲大笑,好不愉悅。

  趙煜琬負手而立,清淡的面容有些冷,卻也無甚怒意,「不知大俠深夜造訪,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就是有人托在下交給王爺一樣東西。」說完,他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白玉瓶子,伸到月光下,晃動了幾下。

  趙煜琬無動於衷,連看也不看那瓶子一眼,只是淡淡的問,「哦?不知是何物,又是何人相托?」

  「憂心草的解藥,司徒羽。」來人再無一句多餘的廢話,將手中的瓶子一拋,轉身就要飛出去。

  可是誰知,趙煜琬根本沒接那個瓶子,而是迅速提氣,點地而起,以驚人的速度掠過水麵,眼看就要抓住了那個黑色身影。

  黑影顯然料不及防,本能地低頭,從他手腕下面生生躲過,然後雙腳大步邁開,踏得水面噼啪作響,水花飛濺。

  質地細膩的上好白玉瓶子這才落地,碎裂,芳香的藥香味散發出來,黑色的顆粒滾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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