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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老夫聊發少年狂,真想要跟秦墨爭個

2024-01-01 13:03:18 作者: 黃羊兒
  嬴政和諸文武將百越之地的軍政體系完善後,一道移民填充百越的詔令,便走水路出百越,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發往內陸郡縣。

  如同前次移民填充塞外一般,刑徒賤籍願意移民者,立赦其罪或賜入良藉。

  良家百姓若願移民,皆免三年賦稅、徭役。

  不論刑徒賤籍還是良家百姓,只要願來百越之地,分配的口糧田,皆比內陸多十畝。

  若還有餘力開墾新田,百畝之內免賦稅三年,至於百畝之外……沒有相應的爵位,所耕田畝只能在百畝之內!

  不過,自墾田在三年內,官府不會強加硬性規定,必需種植多少比例的五穀糧食或桑麻……你想種甚麼,便可以種甚麼。

  那怕把自墾田全種上甘蔗、香料、果蔬等經濟作物,也由得你搞!

  這是擺明車馬的以利誘之。

  只要你來了,不但可以豐衣足食,更可以發家致富,就問伱心不心動?

  ……

  另外,按照秦墨當初在咸陽的倡議,除了號召內陸之民遷居填充百越外,此番參與平定百越的萬餘禁衛騎士,以及萬餘楚南步卒,多有立功得爵者,爵田也全部賞賜在百越。

  這些立功將士,若願意親來百越耕種,則可將家鄉的口糧田,以及原有的爵田,也一併置換到百越之地。

  若不願親來耕種,則也可自由處置,是遷徙自家子侄親族來領,還是派家臣賓客來打理,亦或租賃給當地之人,都由著自己決斷!

  ……

  再有,平定百越期間,留守關中的左相老王綰,按照秦墨的倡議,其實發行了『國債劵』。

  哪怕此番平定百越,有秦墨打下的良好基礎,戰事損耗比預想中少了數百倍,朝廷並不缺糧草甲械,可是……卻仍然發行了……

  因為嬴政南下巡守,查奸除弊公審犯官劣紳,因為『征胡儺戲』的刺激,內陸之地的民心凝聚力,如今是空前高漲。

  自從嬴政在寶珠寨駐蹕,開始著手平定百越時,內陸義民便也開始了瘋狂捐贈物資。

  而且如同前次征討匈奴一般,想趕來百越助戰者,更是不在少數,只是全被沿途郡縣給攔下了,也沒有官吏敢開具路引憑證,怕他們來了百越添亂……

  老王綰唯恐寒了義民之心,讓地方官府攔下助戰義士後,便接受了捐贈。

  尤其是原六國故地的百姓,拉攏還來不及,若將義舉全部扼殺,實屬就不妥了。

  於是,宣紙印刷的國債劵,便如同流水般發了出去,只是限制了捐贈數額,一家一戶捐贈的糧草、布帛、鐵料或金錢,價值要低於百畝水田。

  如此便是打算好了,平定百越之後,小面額的國債券,算個幾枚錢的利息回饋,大面額的國債券,以百越良田回饋!

  ……

  移民工作熱火朝天展開後,嬴政和文武百官,也總算從繁重的政務中脫身,打算班師回朝了。

  「陛下曾言,有後續重任託付給臣,不知是何重任?」

  中軍大帳中,老王賁見嬴政難得清閒,便在諸文武退去之後,獨自一人留下,請嬴政兌現當初的承諾。

  嬴政被老王賁問的一愣,沉吟片刻後才想起,當初他和秦墨、扶蘇率軍出鐵山時,留老王賁和蒙毅留守鐵山。

  彼時,老王賁卻一心求戰,主動請纓為將,把他纏的沒辦法,只能用一句『後續自有重任託付』給搪塞過去。

  「呃,老愛卿啊……朕命您與扶蘇聯手,水陸夾擊平滅了縛婁國和閩越國,難道還不算重任?」

  嬴政遲疑問道。

  王賁搖頭:「自是不算重任,有秦相打下的基礎,此番看似連滅兩國,實則不過是沾了秦相的功勞,顯不出臣的本事。」

  嬴政啞然失笑,嘿然道:「功勞便是功勞,沒有誰沾誰的一說,此番回到咸陽,朕必定是要賞賜老愛卿的!」

  老王賁挑了挑眉,揖手問道:「可封一國乎?」

  嬴政:「……」

  額跟你客套一下,咋還當真呢?

  你自己也說了,不過是沾了秦卿的功勞,加些食邑便頂天了。

  還想要封國?

  倚老賣老也不能這麼玩啊!

  「不能!」

  嬴政堅決搖頭。

  老王賁似乎早料到嬴政會這麼回答,倒也沒有失望之色,只是慚愧道:「老臣也覺那些功勞,不夠封賞一國……老臣與家父終究是落伍了,竟比不上一個後生晚輩,哎~!」

  他說到最後,卻是幽幽一嘆,儘是英雄遲暮的落寞。

  嬴政丹鳳眼微眯,他當然能看出來,老王賁落寞是假,雄心再起才是真。

  這是老夫聊發少年狂,真想要跟秦墨爭個高低呢。

  說不得,這也是老王翦的心思,否則老王賁不會在話語裡頭,帶上自家老父親!

  不過,王家父子生出進取心,卻是他希望看到的,也是他想要的。

  大秦永遠不會嫌棄可用的人才多!

  嬴政沉吟捋著鬍鬚道:「老愛卿,可是怪朕不給立功機會?」

  老王賁立即揖手拜道:「老臣不敢。」

  「只是,如今大秦蒸蒸日上,往日的袍澤們摩拳擦掌,皆想要爭立功勳。」

  「張唐、辛勝、羌瘣鎮守百越,未來幾年若能使百越之地安穩,恐怕回到朝中便可更進一步與臣同列……」

  嬴政莞爾,這話有點誇張了。

  張唐、辛勝、羌瘣、李信、楊端和等一眾老將,雖在平滅六國後,嬴政大封功臣之際,得了關內侯的爵位。

  可想要更進一步至徹侯,那卻是需要真正的開疆拓土之功,而鎮守之功再大,也不可能再進一步,頂多是加食邑!

  老王賁見嬴政表情古怪,也覺有些過頭了,便話頭一轉道:「尤其那蒙家的毅娃子,不好好做他的郎中令,卻自請外放,做了象郡的鎮守大將。」

  「日後若立下功勳回朝,少不得便是三公之尊……那是老臣與家父也不曾做過的高位!」

  嬴政頷首,這倒是實話。

  但,那可不是朕吝嗇,不願意給你們父子官位,而是你們父子怕被猜忌,一味推辭不受。

  「此番回朝,秦卿多半還是要向朕辭官,朕也不知能否留住他……老愛卿和王翦老愛卿,可是有意接任右相之位?」

  「或者,等朕改革朝廷官制後,設立前後左右中五個相位,給兩位老愛卿留個位置?」

  嬴政試探問道。

  老王賁一愣,旋即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堅決道:「沒有,老臣絕對沒有此等想法。」

  開玩笑,那宰相之位,有秦墨珠玉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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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了誰去接任,都會被滿朝文武拿來與秦墨作比較,介時可就不是榮耀了,而是社死!

  縱然改革中樞官制,設立五個相位,終究還是有主次之分,介時誰做首相,誰便等著社死吧……

  嬴政無奈:「那老愛卿到底想要如何?難道還想領兵?」

  老王賁忙不迭點頭,感動道:「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陛下也。」

  「那遼東郡外,尚有箕子朝鮮,以及扶餘、肅慎等大族,臣願前去遼東郡鎮守,為陛下……為大秦……開拓東方!」

  所謂的遼東郡,乃是燕國舊地,囊括後世部分遼寧,以及部分吉林便是。

  其北方郡界以前與東胡接壤,東胡未滅時,時常受到東胡侵擾。

  如今北方東胡已滅,其地成了諸公子的封國。

  所以,只剩東方接壤的朝鮮半島,以及扶餘、肅慎等大族!

  其中朝鮮半島上的箕子朝鮮,乃是殷商遺民,紂王的叔父,率眾所建之國,大秦如果騰出手,確實可以收歸華夏了。

  而扶餘、肅慎,也是曾向周天子進貢的大族。

  《左傳》中有記載,周天子將肅慎與燕國並列,視之為『吾北土也』。

  大秦騰出手,也確實該將之收歸華夏了!

  不過,遼東一帶本就有老將楊端和駐守,以前是將主要精力,用在防範東胡上,而今東胡不復存在,已在著手攻略箕子朝鮮和扶蘇、肅慎。

  若讓老王賁去,無疑是與楊端和職務重迭了……

  「呃,老愛卿若去遼東郡,楊端和老將軍去哪?」嬴政無語道。

  老王賁毫不猶豫道:「楊端和鎮守遼東一帶,也有幾年了,陛下該將他召回關中咸陽,享幾天清福了。」

  這是擺明了想搶楊端和的立功機會,很不厚道。

  但若能收服箕子朝鮮,再將扶餘和肅慎的領土,皆納入大秦版圖之內,卻是大功無疑。

  而且那地方也夠大,介時封賞給王家一國,讓王家子孫和秦墨一樣,嘗嘗做一國之君的滋味,也不是不可能!

  嬴政莞爾不已道:「楊老將軍若是聽到這話,恐怕要與老愛卿拼命啦。」

  老王賁揖手而拜,卻是不再多言,只是默然請嬴政恩准!

  嬴政看著他沉吟半晌,緩緩開口道:「也罷,老愛卿既然願意領兵作戰,為大秦開疆拓土,朕斷然沒有阻攔之理。」

  「只是,楊老將軍鎮守遼東郡數載,根基已然打下,如今眼看能開疆拓土了,卻要將之撤換,實在大大的不妥,朕可不能厚此薄彼。」

  「若那般行事,往後誰還原為大秦效力?」

  「所以,老愛卿縱然要去遼東,也是與楊老將軍並存,各領一軍各自行事,只看誰本事更大,誰能為大秦收取更大的領土……」

  「當然,兩位老愛卿也可聯手行事,共享開疆拓土之功,介時朕論功封賞便是!」

  這是激將,或者說設置競爭。

  讓兩老頭在遼東競爭。

  那楊端和或許沒有老王賁名頭大,但其有兩個優勢。

  其一,楊端和堪稱是百勝將軍,一生從未嘗過絲毫敗績,說戰無不勝也不為過。

  老王賁與之比較,還真難說誰比誰更會打仗!

  其二,楊端和曾是秦墨的老上司,秦墨打仗的本事,九成九都是跟楊端和學的,楊端和若要攻伐朝鮮半島和東北之地,秦墨肯定是會幫忙的。

  介時,老王賁身後有老王翦,楊端和身後也站著秦墨,誰能立下更多的功勳,也還真不好說!

  「謝陛下成全!」

  老王賁二話不說大拜領命。

  他本也沒指望,真擠走楊端和,有此結果已屬難得。

  而且,嬴政如此安排,正好讓他們王家父子,能跟秦墨暗中較量一番,看看誰才是戰國之後,最牛逼的軍功徹侯!

  「對了,近日繁忙,怎未見到秦相?又跑去那裡躲閒……咳,秦相忙甚麼呢?」

  老王賁好奇詢問秦墨行蹤,險些順嘴說出大實話。

  嬴政並不見怪,他其實比老王賁更想吐槽。

  這些時日,他和扶蘇以及文武百官,忙碌的昏天黑地,秦墨卻是整天的不見人影。

  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大秦宰相多忙呢。

  但稍微知其秉性,便不難猜到,定然是躲閒去了。

  那絕對是大秦有史以來最懶的宰相,乃至是華夏有史以來的最懶宰相,獨此一家別無分店……

  實在讓人無語至極!

  嬴政看向帳門處侍立的趙高,問道:「可知秦卿近日在何處?」

  趙高揖手答道:「回稟陛下,秦相近日每每出入匠營。」

  嬴政聽到『匠營』二字,心裡頓時平衡了一些。

  他知道,秦墨往匠營里鑽,定然是又在鼓搗甚麼新發明了,而不是真的在偷懶躲閒。

  雖說有點不務正業,但終究也是在忙呢!

  「去看看。」

  嬴政難得清閒下來,也不想悶在帳篷里了,起身便向帳外走。

  老王賁也好奇秦墨又在鼓搗甚麼,於是亦步亦趨跟在嬴政身後。

  趙高揮手讓禁衛們跟上,擁簇著嬴政向匠營而去。

  不過,沒等一行人進入匠營,秦墨卻和張良等人從匠營里出來了,兩撥人迎面遇上。

  「拜見陛下。」

  秦墨當先行禮,張良等人隨後也跟著施禮。

  嬴政擺手虛扶,見他們行色匆匆,便道:「愛卿這是意欲何往?」

  秦墨指了指醫療營的方向,解釋道:「最後一批越人傷兵,今日要離營回鄉了,臣為主將要去送一送。」

  嬴政恍然頷首道:「同去。」

  於是,一行人轉道向醫療營而去。

  嬴政便走便問道:「愛卿整日呆在匠營里,可是又有甚麼奇思之物?」

  秦墨也不隱瞞,從腰後皮囊里摸出一把竄天猴:「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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