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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你個狗入的怎如此歹毒?!

2024-01-01 13:03:18 作者: 黃羊兒
  「咋了?怎都這般亂叫喚?」

  夔衝進艙室,無奈向呂雉問話,可隨即卻是一愣,又問道:「君侯呢?」

  呂雉唇角一勾,指了指夔身後。

  夔再次一愣,繼而似乎明白了什麼,面色頓時大變,可不等他有什麼動作,便突覺後頸一痛,直接失去意識。

  嘭--

  夔直挺挺趴倒在船板上,臉著地的那種。

  秦墨咧了咧嘴,趕忙去探他鼻息,確定沒死才鬆一口氣。

  手刀把人打暈,是極需技巧的,秦墨以前做偵騎銳士抓舌頭,沒少錯手打死人!

  「把他綁起來,先蒙住嘴。」

  秦墨將呂雉那條被褥撕開,兩人配合著搓成繩,快速將夔反綁。

  夔讓兩人一折騰,捆綁到一半時,果然開始甦醒,但由於先被蒙住了嘴,只能瞪著眼睛,發出嗚嗚悶哼。

  秦墨一手拔出自己的大鐵劍,一手拎著土製盾牌,起身寬慰道:「我不欲加害夔兄,只想把橫陽君的家臣弄下船,還請夔兄莫要使我為難!」

  「嗚嗚……」

  夔不在掙扎,只嘴裡仍發出嗚咽。

  秦墨明白他的意思,笑道:「這船上之人,皆與我朝夕相處,甚是融洽。」

  「便是橫陽君韓成之家臣,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我自是不會加害,只想把他們弄下船,免得壞我大計!」

  夔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嘆息,便也老實不再嗚咽。

  秦墨轉而看向呂雉道:「你與夔兄呆在此處,我出去之後,將艙門反鎖,除了我,誰叫也不開。」

  呂雉撿起劍鞘防身,搖頭道:「我跟著君侯。」

  秦墨頷首,也不多言,一手舉土盾,一手提鐵劍,快步出了艙室。

  呂雉雙手握著劍鞘,跟在後面亦步亦趨。

  不過,兩人沒走出幾步,迎面便遇上了腳步踉蹌的張良。

  「良對君侯還不夠赤誠嗎?」

  「諸人對君侯還不夠赤誠嗎?」

  「因何還要毒害吾等!」

  張良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拔劍怒指秦墨,咬牙恨聲道。

  嘭--

  秦墨邁著碎步上前,一盾將他頂的翻倒,隨口道:「放心,應該毒不死你,老實躺著吧,回頭給你洗胃……」

  說著,已經越過地上的張良,繼續快速向甲板行進。

  張良宛如翻了蓋的烏龜,怎麼也爬不起了,但臉上恨意倒是消散不少,只剩濃濃的無奈。

  呂雉路過他身邊時,順手撿了他的寶劍,替換劍鞘用於防身。

  兩人來到船首甲板,狼狽的劍客們見到秦墨,便拔劍搖搖晃晃衝過去。

  撲通——

  撲通——

  撲通——

  多數劍客還沒衝到秦墨近前,便先自己摔倒爬不起來了,有些口中甚至嘔出鮮血。

  秦墨看的暗暗皺眉,呵斥道:「我不欲加害諸兄,莫要再動氣力,以免毒素蔓延過快。」

  「卑鄙小人……」

  不等秦墨把話說完,一位橫陽君的家臣,卻強撐著衝到近前,揮劍怒吼道:「誰要伱來可憐,受死!」

  秦墨揮盾將慢悠悠刺來的劍拍飛。

  然後,用盾牌頂著那橫陽君家臣,直接將他頂下海,扔了一根纜繩下去:「綁在自己身上,你先在海里冷靜一下,順便多喝海水,在催吐出來,自己洗洗胃。」

  那橫陽君家臣徹底沒脾氣了,只得無奈的抓住救命繩,吃力綁在自己腰上。

  餘下劍客看出秦墨是真不想害他們,也實在沒有力氣阻攔,便趴在船板上哼哼唧唧哀叫。

  「給他們灌水催吐,多重複幾遍,能解毒。」

  秦墨囑咐了呂雉一句,然後向哼唧哀叫的劍客們道:「呂小娘這便為諸兄解毒,還望諸兄安分一些,否則毒素擴散至心脈,縱然能解毒,日後也要落下病根!」

  秦墨囑咐呂雉先給諸人灌水催吐,自己則舉著盾牌架起鐵劍,向船尾而去,搜索剩餘劍客。

  沒去船首找秦墨拼命的劍客,皆是抗毒性較差者,已然嘔血陷入昏迷!

  秦墨每找到一個,便拖到船首甲板上,讓呂雉先給他們灌水洗胃,同時忍不住好奇問道:「你到底用的什麼毒?毒性怎如此猛烈!」

  呂雉訕然回答:「鉤吻。」

  秦墨咧嘴,慚愧看了張良等人一眼,繼續去船尾救人。

  所謂鉤吻,大抵便是赫赫有名的斷腸草,傳說神農氏遍嘗百草,最後就是栽在斷腸草上一命嗚呼。

  後世廣為熟知的斷腸草故事,則是楊過與小龍女,用之以毒攻毒,解除情花毒……

  最最重要的是,這玩意兒對人致命,但用在動物身上,毒性卻會大大減弱,楚人甚至專門混在飼料里,用於少量餵養家禽牲畜。

  秦墨當年在楚地作戰,也曾用之餵養軍中戰馬,能減少發病死亡率,並促進食慾生長。

  所以,那隻肥碩老鼠,能吃下一個大饃才毒發,或許並不是因為大饃毒弱,而是本身對這種毒,就有一定抵抗力。

  四捨五入一下,換了人去吃的話,確實夠嗆能抗住!

  「姜兄堅持住啊……」

  秦墨再次從船尾艙室中找到一名昏厥劍客,拖拽著去往船首甲板。

  可是,不等秦墨將之拖出艙室,身旁艙壁的縫隙里,卻驟然刺出一柄鐵劍劍刃。

  咔——

  劍尖扎在秦墨左手盾牌上,入木三分險些穿透。

  如此力道,對方顯然並未中毒!

  秦墨立即放下昏厥劍客的衣襟,同時盾牌一斜,貼著對方來不及收回的劍身,猛地用力向一側斜壓。

  叮——

  一聲脆響過後,劍身被硬生生壓斷。

  而與此同時,秦墨放下昏厥劍客的右手,也已拔劍順著縫隙狠刺回去。

  噗——

  利刃入肉聲在隔壁艙室響起,接著便是痛苦悶哼。

  但對方顯然不止一人,兩人隔著艙壁交手這功夫,秦墨所處艙室之外,已然響起雜亂腳步聲。

  旋即,便見三名劍客出現,兩人持劍往艙室里沖,封住秦墨逃路,一人在後張弓搭箭攢射秦墨!

  秦墨舉盾格擋箭支,宛如發狂野豬,直接頂著盾牌一個疾沖,將殺進艙室的兩名劍客,又給撞出艙門外。

  三名劍客皆是橫陽君家臣,並未真正領略過秦墨近戰廝殺的本領,這初一照面便吃了大虧。

  兩名被撞出去的劍客,只覺渾身骨頭都快被撞散架了,幾乎是倒飛出去,與後面持弓的同伴撞成一團,好不狼狽!

  秦墨余勢不減,再次頂盾撞上狼狽三人,徹底將他們撞翻在地。

  手中鐵劍隨之揮動,照著翻倒三人的脖頸,兇猛橫斬而下!

  呼——

  七葷八素的三人,甚至來不及看清秦墨動作,便聽到那恐怖的劍刃破空聲已到耳邊。

  這般勢大力沉的一劍,若是斬實了,三顆腦袋便要起飛!

  三人駭的肝膽俱裂,可預想中的痛感,卻遲遲沒有襲來。

  【難道被斬首後沒有痛感?】

  三人心中如此想著,卻是齊齊暗鬆一口氣,不痛當然最好。

  「自討苦吃……」

  秦墨罵了一聲,用劍身把等死的三人打醒:「趕緊起來,躺著等我入你們啊?!」

  說著,快步走向旁邊艙室,去查看被自己刺傷的劍客。

  三人愕然睜開眼睛,面面相覷片刻,這才忍著渾身散架的感覺,垂頭喪氣起身,去撿拾自己兵器。

  「還敢拿兵器?真當我是爛好人麼!」

  秦墨拖著一名肩膀被刺穿的劍客,從旁邊艙室出來,瞪眼呵斥撿拾兵器的三人道。

  三人縮了縮脖子,只得又悻悻放下武器,便連身上的解手刀箭囊,也在秦墨的盯視下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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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很乖巧!

  秦墨面色稍緩,將受傷劍客交給他們,又指了指先前艙室里的昏厥劍客,囑咐道:「把船艙里的諸人,都抬出去救治,仔細找找,一個也別落下!」

  三人默不作聲點頭,開始忙碌。

  秦墨見他們當真乖巧,便也不再廢話,轉而去收集船上諸人的武器,統一藏在一間艙室中,免得諸人再起不該有的心思。

  然後,秦墨回到自己的艙室,將夔也釋放出來,幫忙給諸人洗胃。

  中毒較輕者,此時已經緩過勁兒,不在哼哼唧唧哀叫。

  但那些嘔血昏迷者,卻是洗了胃仍不見好轉,依然昏迷不醒。

  秦墨依稀記得,斷腸草的毒,能灌服家禽牲畜的血緩解,便向呂雉道:「我聽楚人醫倌說過,灌服家禽牲畜鮮血,能緩解鉤吻之毒,是真是假?」

  呂雉愣了愣,赧然道:「我只知鉤吻有劇毒,卻不知該如何緩解。」

  緩過勁兒的張良,聽到了兩人對話,趕忙接茬道:「君……君侯,並不是所有家禽牲畜,都能緩解鉤吻之毒,唯有鵝血、鴨血、羊血方可。」

  他那半吊子的醫術,此時倒是派上用場了。

  秦墨恍然頷首,轉而向夔道:「夔兄,操帆靠岸,獵幾隻野鴨野鵝野羊,為昏迷諸人解毒。」

  「喏。」

  夔揖手應聲,領著那三名橫陽君家臣,去合力升起硬帆,調整受風角度,往只能看見一條黑線的海岸線航行。

  不過,隨著四人將硬帆升起,調整好受風角度,卻發現航速慢的令人髮指,還不足往日一半。

  奇怪的是,今日海風也不算小!

  「不好,定是船體漏水了……」

  一名原本負責駕船的中毒劍客,突然焦急驚呼出聲,向秦墨道:「君侯快看看,底艙中是否有積水。」

  秦墨不敢怠慢,立即打開船首的底艙,探頭往下查看。

  而這一看,不由也是驚得咧嘴。

  底艙中確實進了水,儲存其中的食物淡水,已然被淹沒了!

  秦墨驚愕片刻,而後似乎想起了什麼,快步跑到船舷邊,往海里瞧看。

  先前被他用盾牌推進海里的橫陽君家臣,由於有纜繩吊命,只是被洋流衝到了船後。

  此時,那傢伙腰上綁著纜繩,正在用解手刀,不停的刺挖船屁股,木質船身已經被他掏出幾個破洞!

  「奶奶個慫娃……」

  秦墨恨恨大罵一聲,拽著纜繩將其拽回船首提上船,甩手就是兩記大耳刮子:「你想害死諸人嗎?」

  船上諸人皆是恍然大悟,然後便也紛紛怒罵:「韓侃……你個狗入的……怎如此歹毒?!」

  那叫韓侃的橫陽君家臣,被秦墨兩耳刮子打得口鼻竄血,正想唾罵幾聲寧死不屈呢,卻聽到了諸人喝罵,不由為之一愣。

  他先前被秦墨撞下船後,雖得了秦墨囑咐,可以飲海水洗胃解毒。

  但出於對秦墨的仇視,他並不相信,更未付諸行動。

  而且他被洋流衝到船後,根本不知船首甲板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大抵以為諸人中毒皆不能活,便發了狠用解手刀刺挖船身。

  這也得益於他抗毒性較強,諸人都不能行動時,只有他能揮劍去攻擊秦墨,便可見一般。

  但,他的頑強生命力,卻是要害了一船人!

  「我、我以為你們都不能活了,所以才想與他同歸於盡……」

  韓侃尷尬解釋,已然意識到自己幹了蠢事。

  秦墨好懸沒被氣笑,甩手將他扔在甲板上不在理會,轉向夔和那三名橫陽君家臣道:「速下底艙,用木板堵上漏洞。」

  「喏。」

  四人趕忙答應一聲,回船艙找來木板,拿了斧鑿鐵釘,跳入積水沒腰的底艙中。

  秦墨又看向還算清醒的張良等人,無奈道:「你們也都下去往外舀水吧,否則咱們就要游回岸上了。」

  張良等人也知輕重,雖仍是手段腳軟,但卻不敢怠慢,紛紛找了鍋碗桶盆,分工合作往外舀水。

  木船破了洞,就算能堵上,也會一直漏水。

  便是專業船匠,若想真正補好漏洞,也只能將船拖上岸,更換破損船板,再重新捻縫晾乾。

  現在,就看眾人舀水的速度,能不能趕上漏水的速度了,否則縱然醒著的諸人,能抱著木板游回岸上……可是昏迷的數人,就真完蛋了!

  秦墨見眾人齊心合力有條不紊,便也不再多看,回船艙把能找到的床榻都搬出來,用繩索綁在一塊,推下海里漂浮。

  然後,又劈開船艙,將木板取下,與床榻拼接釘牢,做成簡易大木筏……

  張良等人舀水不停,秦墨和呂雉則是將木筏越做越大,最後儼然將船艙建築徹底拆除,便連甲板也拆了大半,全部用於拼接木筏。

  船上只留供昏迷諸人容身的地方,以及光禿禿一根桅杆!

  ……

  事實證明,秦墨未雨綢繆是正確的。

  張良等人餘毒未清行動遲緩,又沒有趁手的舀水工具,所以往外舀水的速度,明顯跟不上漏水的速度。

  漁船離著海岸尚有數里,漏入船艙的大量積水,已經要把船身壓沉!

  眾人無奈之下只得棄船,將昏迷諸人搬到大木筏上,又盡力搶救了一些有用之物。

  雖然大木筏承載不了所有人,但眾人扒著木筏,泡在海水裡遊動推行,另有幾個體力好的,在上面划槳,最後倒也順利上了岸。

  「呼,累死個人哩……」

  夔和三名橫陽君家臣劃了一路,上岸後便直接癱在地上叫苦不迭,雙臂都快抖成雞爪子了。

  秦墨尚有餘力,便摘了弓道:「我去周圍看看,能否獵些野鵝野鴨野羊,為昏迷諸人解毒。」

  回答他的是一片喘息聲,只張良有氣無力的囑咐道:「此地大抵是閩越與俚越交界處,君侯小心。」

  秦墨瞭然點頭,搜索著向陸地深處前進。

  但這時,呂雉突然強撐起身,拎著劍追上他道:「我與君侯一道去。」

  如今諸人都已知道,是她給大饃里下的毒,她可不敢單獨與諸人呆在一起。

  秦墨知她想法,示意她跟緊些,免得被蛇蟲野獸所傷。

  ……

  相比大秦境內,這裡才是真正的蠻荒之地,處處都是叢林丘陵,野生禽獸也隨處可見。

  兩人走出沒多遠,便遇到了一群野生大象。

  秦墨和呂雉尾隨象群而行,找到一處清澈的淡水水源地,許多食草動物在水邊飲水歇息,沒看到野羊。

  但,水面上倒是有一群大鵝,看著很像天鵝……

  「也不知是不是天鵝……拿你們救人,不算過分吧,下輩子投胎,便不會墮入禽畜了……」

  秦墨嘀咕著,從箭囊中抽出羽箭,一一拔掉箭頭,插在身前地面上。

  雞鴨鵝一類的禽鳥,一旦真正死亡,血液很快就會凝固,控都控不出來。

  所以想要給昏迷諸人灌血解毒,最好還是抓活的帶回去!

  「嘶……呼……」

  秦墨做了個深呼吸,而後屏息凝神,將插在身前地面上的無頭羽箭,一口氣連珠射出。

  咻咻咻——

  數支無頭羽箭,先後激射向水中成群的大鵝。

  但凡挨上無頭羽箭的大鵝,無不哀叫一聲胡亂撲騰,有些甚至被無頭羽箭打死打暈,當場翻肚皮飄在水面上。

  餘下大鵝受驚,怪叫著振翅飛走。

  周圍飲水的其他動物,也紛紛受驚遁走。

  水源附近迅速變得空空蕩蕩,只剩水面上那些中箭失去行動能力的大鵝。

  「你們……是神仙嗎?」

  秦墨收起強弓,正要和呂雉下水捕捉大鵝,一道遲疑又驚奇的詢問聲,突然自水源一側的灌木叢中響起。

  那詢問聲,乃是越人語言!

  不過,秦墨卻聽懂了,因為他早年伐楚,也曾攻略與楚地接壤的浙閩領土,將之納入大秦版圖,所以學過當地越人語言。

  秦墨迅速從箭囊中抽出一支完整羽箭,拉弦開弓瞄準聲音傳出的灌木叢,喝道:「出來!」

  隨著他的大喝,灌木叢後鑽出四名青壯男子,皆是披頭散髮,臉上紋有藍靛刺青,腰佩青銅短劍,手中握有獵弓。

  正是越人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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