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清寰帝君：終究是不能一碗水端平

  待到天劫落下帷幕，雪冰璇諸女便回到了御道峰閉關，藉助時間加速法陣儘快鞏固玄仙修為境界。

  如今的太虛星空中，與大師姐同代的所有妖孽級天驕種子，能夠達到真仙境界的都寥寥無幾，玄仙就更不必說了。龍儀公主屬於前幾代的天驕種子，所以不在此列。

  是以牧盈華下令封鎖了消息，以免又生波折，若是讓那些至尊道統勢力高層獲悉此事，只怕會嫉妒得抓狂。心態失衡之下，難免不會琢磨某些拿不上檯面的伎倆。

  傾盡家底、嘔心瀝血培養造就出的妖孽級天驕種子，預備著將來傳承宗門基業的儲君，在你雲夢天宮的天之驕女面前卻不堪一擊，而且這樣的天之驕女還不止一個兩個，而是一群，那些老傢伙心裡能平衡嗎？

  為了不橫生枝節，雲夢天宮高層在這方面依舊選擇了低調處理，給大師姐她們爭取足夠的成長時間，只要她們將來達到了金仙、乃至太乙金仙的層次，就不需要這般藏著掖著了。

  當然，若是他們明白雪冰璇諸女的命數變化、一切都是因著秦沐凌的緣故，只怕就得不約而同地帶著自家最傑出的女孩上門求親了，理由和清寰帝君一樣：必須得雨露均沾，不能由雲夢天宮獨占逆天機緣。

  若是雲夢天宮高層敢拒絕，那就準備同時與所有的大勢力開戰吧！

  當不成親家，那就當仇家好了！

  正是預見到了這種後果的嚴重性，兩位帝君與牧盈華都一致贊同採取最嚴厲的保密措施，縱然不能長久保密，那也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掌教至尊洞府。

  見到秦沐凌走進來，雲床上的牧盈華溫婉地笑著，出言問道：「你準備進秘境了嗎？」

  「是的，那邊的情況您也知道，我不能離開太久的。」

  秦沐凌說著，師姐們只管在這邊安心閉關，自己下次回歸時再帶上她們就是了，兩者並不衝突。

  歆語帝君微微一笑：「倒不用很急，你先來看看這個吧，璇璣星宮的歷史，或許真的就要終結了呢！」

  一枚玉珏自她手中飛出，輕盈地落進了秦沐凌手中。

  秦沐凌神色詫異地注入法力察探，在看清裡面的訊息內容後，表情頓時就變了。

  玉珏中的內容不複雜，就是曾經被禍害成一片廢墟的始源星宮、最近已經被某個強大的神秘勢力給修復如初。而且他們還對璇璣星宮發出了措辭強硬的通告，要求對方在規定的期限內、交還所有從始源星宮中掠奪走的奇珍異寶，就連一磚一瓦都不許落下，最後還要支付天量的賠償。

  璇璣星宮高層自然是強勢回絕了，然後三天前，大批來自始源星宮的強者突然出現在宗門總壇外，開始全力進攻他們的護山大陣。

  「現在的情況怎樣了？」

  秦沐凌皺眉問著，始源星宮當年發生的事情，雲夢天宮的女修們並未參與其中，也就是掌教牧盈華在星宮外圍轉悠了一圈，然後就好運地得到了那顆破空飛來的先天鴻蒙靈種。

  她得手後也未久留，立刻就帶著先天鴻蒙靈種離開了，然後就有了秦沐凌的化形而出。

  不過現在，璇璣星宮既然已被盯上，那剩下的、參與了洗劫始源星宮的道統勢力，只怕最終一個都躲不掉，遲早要被一一找上門清算。

  「不太樂觀，」

  歆語帝君黛眉輕蹙：「璇璣星宮撐到現在，護山大陣已經有些無以為繼，主動出擊的高層長老們損失慘重，看樣子最多還有個十天半月的，就會被攻破了山門重地，那時候便無力回天了！」

  始源星宮的力量，顯然無愧於曾經的太虛星空第一不朽聖地的赫赫威名，現在的璇璣星宮剛剛從魔族之劫的肆虐下緩過一口氣，馬上就被這樣的恐怖對頭找上門來，被壓著打是意料之中的結果。

  「他們……有準聖帝君嗎？」

  秦沐凌謹慎地問著，旋即又搖了搖頭，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將璇璣星宮逼迫到瀕臨滅門的地步，怎麼可能沒有準聖帝君？而且應該不止一位。

  「肯定是有的，」

  清寰帝君神色凝重地道：「而且我們懷疑，那位帶隊的女子，應該就是當年那位聖人的首徒，她在當初始源星宮尚未塵封時、就已經是巔峰大羅境界，如今踏足准聖帝君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所以，璇璣星宮的覆亡只是個時間問題了，我們現在需要討論的問題，是準備怎樣應對始源星宮接下來的行動。」

  道庭作為有志於一統整個太虛星空的超級勢力，自然會對始源星宮報以最大的警惕，雖說當年眾多勢力洗劫始源星宮的行動、道庭並未有任何參與，但事後也並未干涉。

  現在始源星宮的人開始清算舊帳，璇璣星宮是第一個，但絕不會是最後一個。剩下那些勢力自知不敵，可行的選擇就只有兩條，一是抱團自保，二是向道庭高層求援。

  「沐凌，伱覺得這些傢伙應該如何處置為好？」

  牧盈華與歆語帝君對視一眼，不經意地問著。

  秦沐凌不假思索地道：「他們自己犯下的事，自己承擔因果，被滅門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所以……道庭根本不應該趟這渾水，對吧？」清寰帝君笑問著。

  「肯定的，就算現在道庭保住了他們，將來等到那位完全復甦，這事情肯定還沒完，為了他們和始源星宮全面開戰，對道庭沒有任何好處。」秦沐凌說著。

  到現在他已經有些明白兩位帝君和師尊的用意了，自己畢竟是從始源星宮出來的，與那地方有關聯的任何事情，說不準最後都有可能影響到自己，影響到雲夢天宮。

  真到了那時候，秦沐凌的態度就非常重要了，如果他願意繼續站在她們一邊，站在雲夢天宮一邊，自然是皆大歡喜。否則，只怕雲夢天宮也逃不過宗門基業傾覆、傳承斷絕的命運。

  清寰帝君略微沉吟，說著：「既然如此，那道庭就不理會這事情了，我會知會那兩位帝君置身事外的。」

  秦沐凌略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她，清寰帝君能夠代表道庭做出這樣的決斷，顯然也是有所權衡取捨的。那些道統勢力儘管不是東西，可終究是名義上服從於道庭號令的，就這樣不管不問，聽任它們被始源星宮摧毀，傳出去未免有些不好聽。

  不過話說回來，以始源星宮所擁有的實力，無論道庭插不插手，他們的報復行動都是不可能停止的，所以站在道庭的立場上，打這樣一場毫無勝算的戰爭，根本就沒必要。

  當棋子惹上了不該招惹的敵人時，唯一的下場就是被拋棄，不會有更好的出路。

  牧盈華猶豫再三，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句：「沐凌，宗門上下……以及為師，過去都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吧？」

  秦沐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為什麼問這樣的問題？難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誤會嗎？」

  「那倒是沒有，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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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盈華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歆語帝君說得更直白：「如果將來真有一天，始源星宮的那位發現了你的身份，想把你帶回去，你打算怎麼辦？」

  秦沐凌沉默一瞬，說著：「你們不可能讓這一幕出現的，不是嗎？」

  清寰帝君嘆了口氣：「我們當然會盡力而為，可是……那位的手段神通明顯在我們之上，如果她將來執意要追索你的下落，恐怕這太虛星空中沒有什麼法子能夠阻止她的。」

  言下之意，當未來的某天，始源星宮原主人找上門來，發現先天鴻蒙靈種竟然已經化形為人，而且還和雲夢天宮的諸多女修結成了道侶，不知會是何等表情。

  如果那位聖人大能的脾氣性格不那麼好的話……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已經無需多說了。

  「我明白了，」

  秦沐凌沉吟著：「但我並不清楚那位的性情做派，如果真發生了某些必須面對的事情，我只能保證盡力護住她們，不使她們受到傷害，至於別的、我就不能保證什麼了。」

  心裡未免有些無奈，如果自己屆時已是准聖帝君修為，那自然是一切好說，他有能力護住自己想護住的任何人。

  但如果始源星宮的原主人提前恢復，並在秦沐凌尚未成長起來之前就找到了他，那事情的發展恐怕就由不得他了。

  「也罷，難為你，」

  歆語帝君說著：「可以確信的是，你應該還有一段安全成長的時間，至於能夠成長到何等層次就要看天意了，當然以你的無上氣運，想必不會讓我們失望。」

  秦沐凌稍稍鬆了口氣：「那就這樣吧！太久遠的事情無需多想，反正我是不覺得雲夢天宮會撐不過這一關。」

  又說了一陣，秦沐凌的身影在原地消散，重新返回霧幻秘境。

  洞府里只剩下兩位帝君與牧盈華。

  隨著一陣清輝閃過，鳳歌帝君，以及歆語帝君的另外七位師妹全數到場，個個都是冰肌玉骨、麗色傾城，絕代芳華，儀態氣質截然迥異，而且均已是巔峰大羅金仙修為。

  理論上講，她們各方面的積累都已足夠，只需某個特殊的契機，就有可能踏出那至關重要的一步，成就准聖帝君道果。

  但如果機緣未到，那就有可能在目前的境界卡上一輩子，直至億萬載後散功坐化時，都未必能摸到准聖帝君的門檻。

  歆語帝君溫言說著：「師妹們不必多禮，坐下說話吧！」

  八位絕色麗人點首為禮，各自落座。

  清寰帝君看了看牧盈華，遲疑道：「他真的是半點都不記得前世的事情了嗎？我查閱過道庭關於始源星宮的秘檔，可惜並未有找到這方面的記載。不然倒是可以推測下那位的性情，以及秦沐凌的前世。」

  歆語帝君淡淡地道：「我倒覺得、沐凌這是第一次化形為人，以前的他並未有過化形轉世的記錄，所以這方面應該不用擔心。」

  牧盈華點頭附和著：「我也是這樣認為，他若是真有過化形的先例，那又是因為什麼原因返本還源、重新變成先天鴻蒙靈種的呢？這根本說不通。那位以古聖之血將他溫養在那千葉功德青蓮池中，應該是想促使他儘快化形出世。」

  清寰帝君深深地打量了牧盈華一眼，既然秦沐凌是是她帶回來的，想必這方面她也是最有發言權的。

  但先天鴻蒙靈種化形的關鍵時刻、究竟發生了些什麼，除了她可沒有第二個人在場親眼目睹。所以，有些秘密或許是連自己都不知道的？

  念及此事，清寰帝君就有些鬱悶，雙方現在儘管是共進退的親密盟友，然而雲夢天宮的這位掌教，對自己仍舊是有所保留的。

  還有秦沐凌也是，終究是未能對女兒一碗水端平。

  「這個事情其實不算太緊迫的，可以容後慢慢計較，」

  鳳歌帝君柳葉眉微凝，沉聲說著：「想要真正保住秦沐凌，就得在硬實力上擁有足夠和始源星宮談判的本錢，也就是說，我們必須想方設法，在儘可能放短的時間裡衝擊准聖帝君境界，只要有一兩位師妹成功，將來形勢就會對我們有利得多。」

  雲夢天宮至今都只有一位準聖帝君，別說對上始源星宮，就算是面對道庭都不占半點優勢。若非清寰帝君自己不願意，道庭的另外兩位帝君只怕早就知道秦沐凌的存在，並聯手將他搶走了。

  牧盈華嘆了口氣：「准聖帝君道果談何容易？沒有逆天際遇與運數，根本別想奢望，沐凌倒是有希望幫我們，但也等他的修為上來後再說，現在還是太早了些。」

  現在就對那小傢伙下手的話，只怕將他徹底榨乾、吃光抹淨之後，或有可能勉強造就出一位準聖帝君？但這種殺雞取卵的蠢行，稍有點頭腦的人都不會考慮的。

  作為秦沐凌最親近的人，牧盈華心裡很清楚，若是他現在就能擁有金仙修為，那第一個獲得大造化的就是自己了，別說大羅金仙，准聖帝君道果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雖說那過程有些讓她羞於啟齒。

  歆語帝君頷首道：「這是自然，目前就這樣吧，有些事情急不來的，得有足夠的耐心才是。」

  對於始源星宮原主人的打算，歆語帝君覺得自己應該有所預感了。對方費了那麼大的代價，將先天鴻蒙靈種養在千葉功德青蓮池裡，絕不僅僅是為了當擺件觀賞物、而是有著前所未有的謀劃布局。

  有什麼樣的目標值得她投入如此大、布局等待如此漫長歲月的？除了真正的鴻蒙聖人至尊道果，還能有別的目的嗎？

  不過很遺憾，秦沐凌既然成了雲夢天宮的未來掌教，那他就屬於她們所有了，誰來都甭想搶走他！

  ……

  璇璣仙域，璇璣星宮總壇。

  威能全開的護山大陣，宛如一重堅韌透明的蛋清狀穹頂、籠罩住了方圓數十億里的虛空巨陸，任憑外面烈焰熊熊綿延億萬里、又有無數冰山、隕星、雷霆巨龍如雨點般傾瀉而下，大陣仍自巍然不動。

  當然，這只是表象。

  宏偉的主峰之巔，宗門議事殿前的台階上，掌教炎欽暘臉色灰敗，充血的雙眸死死地注視著天穹上的動靜。

  最多還有十二天的時間，護山大陣就會全面崩潰，外面虎視眈眈的始源星宮部眾將衝進來大肆屠戮，將所有門人弟子盡數殺光，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