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圖窮匕見

  「……是誰？究竟是誰幹的？」

  林玄淵表情扭曲猙獰，喘著粗氣，雙目似要噴出火來，惡狠狠地質問道：「膽敢如此傷害我皓月劍派的少宗主，他們是想被夷滅九族、永不超生嗎？」

  周圍的高層長老們集體沉默、一言不發，掌教至尊如今正在火頭上，自然沒人敢觸這個霉頭。

  林聖清是掌教最寵愛的兒子，也是最有天賦前途的兒子，尚在娘胎里未出世時，宗門高層就開始在他身上投入海量的資源，各種靈丹妙藥可著勁地讓他母親吃，力求增強他的本源稟賦、讓他獲得儘可能完美的根骨資質。

  這位少主確實不負眾望，出生後經過長老們檢查，屬於名副其實的妖孽級天驕種子，未來只要不曾夭折，完全有望成長到帝君准聖的層次，成為太虛星空中有數的巨頭級存在。

  然而現在，經過霧幻秘境中的這一次變故，林聖清的道基必然大受影響、氣運福緣被明顯削弱，想要恢復如初、不說絕無可能，那希望也是相當渺茫。

  此刻的廣場上一片忙亂。

  出事的門人弟子已經被送到專屬區域集中救治，幾乎每個人的身邊都圍著數量不等的長老。其中地位最重要的林聖清身前，圍上了足足數十位高層長老，一瓶又一瓶的靈丹、一碗又一碗熬煉好的神藥毫無間斷地灌下去，還有太上長老出手為他灌輸法力穩定傷勢。

  忙活了好半天，林聖清總算是緩過氣來，除了情緒有些頹廢低落，表面上已看不出有受過傷的跡象，旁邊等候多時的幾位核心長老立刻上前、詢問事情發生的緣由經過。

  雖說有些丟臉，但這事的來龍去脈並不複雜，林少主沒有隱瞞的意思，將自己所知道的訊息都如數告知，林玄淵也跟著過來參與詢問。

  片刻之後，長老們覺得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但並不認為自家少主的做法有什麼不妥當。

  不就是雲夢天宮的幾個女修嗎？少主既然想要，那是看得起她們，她們竟然敢拒絕，還敢動手反抗，那就是罪該萬死！

  就算有頭腦清醒的長老，在這種時刻也不敢出來說話，以免惹得掌教不喜，無論如何，林少主是皓月劍派未來的掌舵人，他的這次負傷，對整個宗門上下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多久能夠恢復？」林玄淵沉聲問道。

  立刻有長老回答：「最多一個月即可，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不知什麼緣故，少主的氣運福緣折損頗多、遠超過以往典籍中的記錄，僅不足進入秘境前的一成，如果不能儘快恢復過來，必定會影響到未來的道途成就，還有他身邊的人都是如此。」

  林玄淵的眼神陡地變得極其可怕：「為什麼會這樣？」

  「很抱歉，事情的原委我們還無從得知，或許是弱水星河中的天然陣法禁製作用，又或者是雲夢天宮的那幾個女修所為，得花時間調查才行。」

  這一回，林玄淵沉默了好半晌不曾出聲，氣數命格之說，玄之又玄不可琢磨，但卻真實不虛地存在，只要是修士、就沒有不重視這方面資質的。

  然而受天命眷顧、造化氣運所鐘的天之驕子，每個時代滿打滿算也就那麼幾個，根本不受大能的意志所左右。

  林聖清沒有了氣運傍身，就意味著有生之年能夠達到的成就、會比預期的低上至少兩個大境界，別說以後當掌教了、想當個核心長老都有些勉強。

  「林武齏！」

  良久，林玄淵緩緩喚道。

  「掌教有何吩咐？」

  核心長老林武齏閃身而出，深沉堅毅的眼神看向自家叔祖。

  林玄淵咬牙道：「你立刻行文雲夢天宮，要求她們的掌教就少宗主遇襲一事給出解釋，否則等此次霧幻秘境關閉後，我不介意再度與雲夢天宮開啟一回全面戰爭。」

  「明白。」

  林武齏毫不遲疑地答應下來，化作遁光離開。

  周圍的高層長老們神色反應各異，部分長老的神色明顯不太贊成，對外開戰可不是小事，何況還是和雲夢天宮的全面戰爭，方方面面牽涉到利害關係可不小，哪能由掌教一言而決？按照過往的慣例，這種大事必須得在核心長老會議上投票，並知會太上長老團才行。

  好在還有時間，趕緊去稟告太上長老們，事情或許還有轉圜餘地。

  ……

  懸浮山峰上。

  「唰唰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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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雪亮的劍芒掠過長空，眾多兇悍異常的靈獸靈禽相繼被擊殺，然後被冰塊封住、攝取進了空間納鐲里。

  這些在秘境中繁衍生息的原生種，就是一頭頭行走的大藥，只要炮製得當、其效果不遜色於那些聖藥神藥，自然沒有放過的道理。

  「師姐，別去管那些普通貨色，不然到後面又會裝不下的，我們在這裡的時間還有很久呢！」

  秦沐凌說著，遠處的祁雅瀾答應一聲，頗有些肉痛地看了看視野中的一群血羽灰帶金雕，忍住沒有繼續出劍，任憑它們亡命逃竄，十幾個呼吸後就不見了蹤影。

  儘管啟程之前做了充分準備，每位師姐都攜帶了多件大容量空間納鐲、納戒，然而因著一路上的收穫太多的緣故，還是只能選最有價值的資源採集，對於那些相對不那麼珍貴的東西，只能暫時放過。

  沒有了其他的修士過來搗亂，尋找收集資源的速度極為快捷，而且師姐們現在都是一身的高階法器法寶，不消說，大半都是那個死鬼林聖清貢獻的，連帶他們事先收集到的大量珍稀資源，統統成了秦沐凌的戰利品。

  「小師弟，你的氣運看起來似乎又漲了一大截，真是難以置信呢！」

  密林中，雪冰璇將剛剛挖出來的兩根千環火雲參收好，回過螓首端詳著秦沐凌頭頂的雲氣狀態，美眸中是掩飾不住的驚訝。

  「應該是擊殺了皓月劍派那位少主的緣故，」

  秦沐凌神色坦然：「這或許也是我的天賦能力之一，又或者是這秘境中的天地法則使然，反正這不算是壞事吧？」

  玥儀天君笑語吟吟：「的確不是壞事，就連我們都跟著沾了些光呢！可見這回隨你一塊進秘境來冒險，是個再正確不過的決定。」

  秦沐凌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上次時還不太熟練，所以只坑到了炎陵極一人，他身邊那些傢伙的氣運沒有掠奪到，這一回不僅林聖清本人倒了血霉，就連他身邊的那些女劍衛姬妾，護道人，跟班追隨者等人通通中招，一個都沒能逃掉。

  更要命的是，皓月劍派總壇中可沒有天音殿這樣的重器庇護弟子門人，因此林聖清損失的氣數福緣格外誇張，超過九成都被那先天鴻蒙靈根吞噬掉，可以說他回去後就算能夠繼續修煉，也必定是霉運連連、諸事不順，屬於那種喝口涼水都崩牙的倒霉鬼了！

  如果能夠一直這樣掠奪敵對勢力重要人物的氣運命數來壯大自身，到最後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秦沐凌現在心裡也沒底。

  虞靈舟盯著秦沐凌看了看，忽地道：「我現在總算是明白掌教的心思了，小師弟，不知伱自己心裡是什麼想法呢？」

  此言一出，幾位師姐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一個個有意無意地期待著秦沐凌的反應。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秦沐凌裝糊塗，這種事情現在說了都是白說，如果不是掌教師尊有言在先，自己早就被師姐們聯起手來吃干抹淨，而且是一輪接一輪地狠狠壓榨了。

  修為低，打不過師姐們，將來的家庭弟位不高是可以預見的，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儘快提升實力。

  虞靈舟毫不含糊，進一步挑明態度：「這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為了宗門，更是為了你自己的道途，你應該多選幾位合意的道侶。加上合適的雙修典籍輔助，你的修為提升速度必然是神速的。」

  「尤其是女方的修為境界越高，對你的好處就越大，怎麼樣？儘快考慮下吧？」

  秦沐凌有些無語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出聲，師姐們我都想要，難道宗門現在就可以滿足我嗎？

  玥儀天君意有所指地道：「雙修功法不僅可以提升修為，用來療傷恢復效果也是一等一的呢，只有你有了道侶，她們會一路護持著你成長，以後無論出門遊歷還是狩獵強敵都安全多了，而且……」

  「關於這件事，還是等到離開秘境之後再說吧！」秦沐凌終於道。

  霧幻秘境畢竟不同於太虛星空，很多事情操作起來都不那麼方便，會不會引發某些意外尚未可知，所以掌教牧盈華的顧慮是有道理的，秦沐凌也不想節外生枝。

  虞靈舟的笑容有幾分神秘：「有件事忘了告訴小師弟你，在這霧幻秘境中發生的某些事情，其實並不會對你們的真實肉-身造成負面影響，但因此產生的修為境界提升，卻是大部分都可以反饋到肉-身神魂層面的。」

  「所以，如果你想在這秘境中嘗試點什麼的話，那就放手去做吧！這也不算是違背了掌教的意思。」

  秦沐凌臉色微變，這話看似是對他說的，實則是在蠱惑師姐們不要猶豫、儘快下手，這位太上長老果然是居心不良，所謂的「圖窮匕見」，就是這個意思吧？

  周圍的氣氛不知何時變得微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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