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作死的前奏

  突如其來的襲擊，並未讓師姐們感到意外。

  話說一路行來，這樣的場景可謂司空見慣了，自視甚高、不知死活的修士永遠都不缺乏。不到死兆臨頭的那一刻，沒人會真正後悔。

  一座瑩白如玉、上下七層的精美骨塔浮現，塔身上流金符文飛舞，旋轉著綻放出重重柔和光幕，將四面八方襲來的凌厲劍芒悉數擋下，任憑對方的攻勢又狠又急，光幕卻顯得極為堅韌，始終不曾被攻破。

  此刻秦沐凌已看清了偷襲者的模樣，領頭的是九個羽化境的傢伙，男女老少皆有，此外後面還跟著一大群氣息駁雜、服飾打扮各異的修士，似乎是依附於他們的散修勢力。

  這群人湊在一塊，看起來倒也稱得上人多勢眾，未動手的情況下能夠唬住一些涉世未深的修士，可惜一旦碰上頂級大教、至尊道統出來的弟子門人，鐵定會露餡。

  「原來是鹿鳴島的雜魚，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

  雪冰璇清冷的嗓音響起：「既然來了，那就把命留下再回去吧！」

  她手中的拂塵驟然亮起，銀紫閃電爆發，恍如一輪小太陽，成千上萬道毫針激-射而出，鋪天蓋地橫掃過對面的所有人。

  秦沐凌神色略顯詫異，論整體實力、鹿鳴島這家道統似乎只能位列普通的一流勢力階層，但是從裡面出來的人似乎都特別喜歡搞事情，上回支援麟州時，祁雅瀾和自己就遭遇過他們的隊伍，因為不知死活、三師姐將其全數滅口了，想不到現在又遇上一撥。

  慘叫聲此起彼伏，這群實力參差不齊的修士聚在一塊，其實與烏合之眾沒有太大的區別，一個照面間就被大師姐的攻勢放倒了十餘人，有倒霉的傢伙渾身染血地自懸浮山峰上倒栽下去，直直地掉入下方的水面消失不見。

  「混帳！」

  為首的一個銀髮老者怒斥著、揮手祭出一件雲朵狀的法器，化作滾滾赤雲懸在眾人頭頂，接著又有十多件防禦法器相繼飛出，層層加持下，總算是稍稍阻住了雪冰璇的猛烈攻勢。

  「呵呵，雲夢天宮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就這麼幾個人也敢進來爭奪機緣？果真不怕死嗎？不如滾回家生娃娃去吧！」

  那老者御使兩口雪亮戰刀一面反擊，嘴裡還不乾不淨地嘲諷著，滾滾刀芒如潮水般拍擊過來，聲勢煊赫。

  只是修為境界並不等同於實際戰力，沒幾個回合，他就被雪冰璇反過來壓製得狼狽不堪，身上的傷口飛快增加。

  「真是聒噪！」

  二師姐程羽藍手中白光湧現、一面素色雲錦大旗冉冉升起，乳白雲氣如水銀瀉地，瞬間覆蓋了對面的所有人，讓他們根本來不及作出應對。

  雲光深處一陣翻滾涌動，裡面隱隱有呼救聲傳出，數息之後就沒了動靜。

  周邊遠近不同的山峰上，某些關注著這邊動靜的神念紛紛退開，恍如遇上了獅群的鬣狗，再也沒有誰敢出頭挑事。

  待到雲光散去，數十件還算完好的法器與空間納鐲、納戒被程羽藍攝取過來，經過清查盤點，所有的資源收穫加起來，也算是一筆不多的意外之財了。

  「看來宗門這些年的光景真是艱難吶，連阿貓阿狗之流的下三濫角色、都敢跳出來打我們的主意了！」

  虞靈舟的聲音有些悵然，她常年在洞天秘境裡沉睡，因此並不太清楚最近這些年的事情，不過在雲夢天宮的鼎盛時期，如鹿鳴島這樣的勢力，見了雲夢天宮的門人弟子都只有繞道走的份，絕對不敢伸爪子偷襲的。

  玥儀天君白了她一眼：「現在形勢還算開始好轉了，在太元無極柔水旗修復之前的那幾百年，宗門的日子才是真的難過，就靠我們幾個和掌教一起支撐大局，各種憋屈鬧心的事情，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呢！」

  當年的大戰落幕之後，這位玥儀天君是宗門裡少數未曾受傷的太上長老之一，正是因為她們幾位的存在，才使得雲夢天宮能夠勉強守住最後的基本盤，不至於徹底沒落下去。

  洛寰平靜地說著：「無論有多麼難，那都是過去的事情，有小師弟在，以後宗門的形勢會越來越好的。」

  「確實如此。」

  眾女對此均無異議，等到秦沐凌成長起來的那一天，或許雲夢天宮的實力早已恢復、並且強大到不需要再看任何勢力的臉色了。

  「好了，快去把那神藥收走，然後找下一個地方吧！」

  秦沐凌催促著，他的目光看向了峰頂的一塊玉色巨岩，上面生長著一棵九尺高下的銀色小樹，樹葉形似松針，渾身上下銀輝流轉、符文閃耀，在樹冠邊緣掛著數顆拳頭大小的渾圓果實，看上去寶光隱隱、仙氣盎然。

  粗略估計，這應是一棵生長超過十五萬年的神藥，放在太虛星空中已屬於名副其實的戰略資源，這種東西平時都會被各大勢力高層嚴格管控，極少對外出售。

  也難怪鹿鳴島的那群傢伙見財起意，實在是對他們而言、這東西太過珍貴了，尤其是那些混得不怎麼舒坦的散修，可能一輩子都不曾嘗過神藥是什麼滋味。

  程羽藍手中的大旗招展，大片雲光蔓延過去裹住巨岩，剎那間雷光閃耀、電芒爆發，細密的爆鳴聲不絕於耳，一重重的天然陣法禁制被陸續破解。

  等到最後一層禁制崩潰，祁雅瀾把手一揮，絲絲縷縷的劍氣如春風化雨般灑落，圍繞著那棵小樹上下周圍旋轉了一圈，在玉色巨岩表面留下無數深深的小坑洞。

  「唰！」

  七八道尺許長短的耀眼金芒自岩石中衝出，秦沐凌已看清那是一條條散發出凜冽殺氣的異蟲，通體晶瑩剔透形似臥蠶，氣息不遜色於普通羽化境修士。

  祁雅瀾對此早有準備，劍光纏繞飛旋間，輕鬆將這些異蟲削成十幾節，旋即一記冰封神通法術下去，就將它們的蟲軀封在了玄冰中，最後丟進空間納鐲里，成為諸多戰利品收藏的一部分。

  幹掉了陣法禁制和守護的異蟲，收取神藥就變得水到渠成，略顯遺憾的是那塊玉質巨岩也算一種不錯的資源，只因體積太大不方便收進空間納鐲里，不得已將其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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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依舊是由秦沐凌出手推算，確定下一處適合落腳的懸浮山峰，在及時避開大兇險的同時、又可以尋找到儘可能多的好處。

  周圍的那些懸浮山峰上，無數修士的身影來去匆匆，有人族，也有異族。為爭奪某些好處發生廝殺爭鬥是家常便飯，各種法器法寶與神通法術的光芒映照星空，各色血液肆意飈灑，修士瀕死前的惡毒咒罵與詛咒連綿不絕。

  不過爭鬥多發生在那些小團體或獨行客之間，面對那些頂級大教、至尊道統聲勢浩大的隊伍，稍有點腦子的都不會上去招惹。

  而這些至尊道統的隊伍之間，通常也不太容易起衝突，畢竟都是強者如雲，撕破臉打起來容易導致局面失控，最終多半是兩敗俱傷、平白便宜了外人。

  霧幻秘境每次最多只開啟三年，換算成太虛星空的時間流速就只有一年，時間寶貴難得，因此每一分鐘都不能隨意浪費，有那打架搏命的功夫，還不如多尋找些資源呢。

  除非是遇到了某種特別珍貴難得的機緣，以至於連至尊道統級勢力都難以輕易割捨時，那些頂級的隊伍才會考慮翻臉動手。

  這個時候，秦沐凌的作用就得到了充分體現，以他的天賦神通，可以輕鬆避開絕大多數難啃的骨頭，包括那些規模龐大的修士隊伍，蘊含絕大兇險的懸浮山峰，或是根本沒有什麼油水的雞肋目標，就連星空中出現得毫無規律可言的元磁亂流漩渦，以及下方水面上的致命陰風，基本都能夠規避。

  別的修士可能打生打死，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破開了一座懸浮山峰上的禁制，將裡面的所有異獸異蟲擊殺，最終搜遍整座山峰內外，卻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東西，等於白忙活一場。

  這種情況並不罕見，如果沒有點特殊的手段，修士們事先根本不可能知道哪座懸浮山峰上藏著好東西；或者說就算能夠發現大機緣，但因為守護的異獸異蟲太厲害，最終只能灰頭土臉地放棄。

  秦沐凌就曾親眼目睹，某座方圓十里的懸浮山峰上，一頭形似貔貅的異獸咆哮著大殺四方，將圍攻它的修士們一個個撕碎，赫赫凶威瀰漫星空。

  在這弱水星河中，機緣有很多，但能不能有所收穫、並最終活著回去，全看各自的人品運氣。

  「……四師姐，那邊的山峰上有紫府石心蓮，只不過都封印在岩層里，守在旁邊的那群金剛狒妖皮糙肉厚，你去將它們收拾了吧。」秦沐凌說著。

  洛婉卿興奮地答應一聲，提著手中的狼牙戰錘御風而去，那座懸浮山峰上的金剛狒妖性情暴戾、實力強橫極其難纏，前後已經有好幾撥修士栽在它們手上，不過這對於覺醒了祖源血脈的師姐而言、只能算是一頓不錯的開胃菜。

  「二師姐，有一群沒眼色的傢伙闖過來了，似乎是七煞教的門人，你先設法把他們困住，只要拖住半刻鐘即可。」

  秦沐凌又說著，此刻雪冰璇和祁雅瀾還有洛寰正在聯手、對付一群高大的地火人熊，不遠處的金色枝條上，數十顆色澤明紅，清香宜人的火棗隨風搖擺著，蕩漾出濃郁的道韻氣息。

  程羽藍答應下來，揮舞陣旗上前攔住了那群試圖過來挑事的修士，七煞教的實力地位和鹿鳴島差不多，除了人數多些，頂尖戰力其實一般般、並不足為懼。

  玥儀天君和虞靈舟基本不出手，寸步不離地守在秦沐凌身邊，他的修為最低，身份地位卻又是最重要的，因此她們兩個專門負責他的安全。

  須臾之後，伴隨著悽厲的慘嚎聲，臨近山峰上的最後一頭金剛狒妖被洛婉卿砸爆了腦袋，旋即狼牙戰錘橫掃，將它們生前守護的那片岩層盡數砸開。

  剎那間紫氣升騰，霞光涌動，半空中浮現出瑰麗的靈芝狀雲彩，四朵面盆大小的深紫蓮花露出真容，被大喜過望的洛婉卿一把抓過，收進了空間納鐲里。

  這種神藥對於修士的神魂本源、有著相當顯著的滋養壯大功效，在太虛星空中屬於極其稀缺的資源，各大商行的頂級拍賣會上都很難看到它的身影。

  「二師姐，我來助你！」

  洛婉卿提著戰錘衝過來，程羽藍適時放開了陣法，讓她衝進去一通大殺特殺，不出數十息的功夫，這支倒霉的隊伍便迎來了團滅的下場，屍體紛紛化作光雨消散在空中，身上的所有東西全便宜了四師姐。

  接下來就輪到地火人熊了，五位師姐合力，沒多久就將它們盡數擊殺，然後大師姐出手，將那些火棗小心地採摘下來、收進匣子裡再放入空間納鐲。

  「小心，有厲害人物過來了！」

  正要說話的秦沐凌臉色凝重，這次過來的隊伍非同小可，領頭的修士堪比上次的那個死鬼炎陵極，身邊的跟班護衛同樣不少。

  對方的速度極快，大師姐尚未回過身來，這支隊伍已經逼近了懸浮山峰的外圍區域。

  「原來是雲夢天宮的祁仙子，好久不見了！」

  皓月劍派的少宗主林聖清一眼就看到了這支小隊伍中的祁雅瀾，立刻給自己的臉上調來了笑容，聲音溫和得體地問候著。

  他的周圍簇擁著近百人，其中三十多位天生麗質、風情各異的女劍衛尤為醒目，這些女修白天充當打手護衛，晚上則是暖床的姬妾，林少主風流好色的名聲在整個太虛星空中都是出了名的。

  祁雅瀾瞥了他一眼，硬邦邦地問著：「林少主想做什麼？這裡的機緣已經被我們得了，您還是去別處吧。」

  「哦？」

  林聖清眸光微閃，不動聲色地道：「那火棗的數量比較多，伱們才八個人，根本用不完，不如勻一些給本座可好？本座會記下你們的人情。」

  「而且祁仙子你們人少，一路上怕是不太安全，不如和我們一起行動？本座會好好照拂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