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大道無情，心不狠如何成道？

  仙界赤明天。

  完全墮入渾沌的赤明天，也化成了一片混沌疆域。

  在翻騰扭曲的混沌之中，一個四首八臂，身高一丈六尺，周身燃燒著混沌之火的龐大身影，站立在扭曲光影之中。

  「師父，你何其狠心啊！」

  四首八臂的魔神，抬眼看向天際，看向那高懸於無盡虛空之上，名為「昊日永曜天」的方位。

  「師兄只不過是初入混沌，神智模糊，這才稍有忤逆，你竟然下這麼狠的手？就不念師徒之情麼？」

  「或者說……大道無情，你本來就不存在什麼師徒之情了。」

  「我們都只是你證道的工具而已麼？」

  四首八臂的魔神抬眼看著「昊日永曜天」，久久不語，四顆腦袋上，顯出了痛苦、憤怒、怨恨、悲傷……各種表情閃現不停。

  這位四首八臂的魔神，自然就是曾經的赤明帝君了。

  「沒錯，你們都只是工具而已。」

  這時候，混沌之中突然傳出了一個聲音。

  「誰？」

  赤明帝君心頭又驚又怒，四顆腦袋一齊轉了過來。

  只見身後翻湧的混沌之中，一個如同帝王一般的身影，從混沌之中邁步而出。

  通天冠，九龍袍，氣度威嚴，身形偉岸。

  這人……豁然是大虞聖皇！

  「是你？」

  赤明帝君看到大虞聖皇，心頭怒火翻滾，四顆腦袋全都顯出了震怒之色，「你一個真仙層次的螻蟻，也敢這麼跟本座說話？」

  「去死！」

  一聲怒吼，赤明帝君八隻手臂一齊抬起，一道道翻騰的混沌之火沖天而起，對著大虞聖皇狠狠的轟了下去。

  然而……

  面對赤明帝君恐怖至極的混沌之火，大虞聖皇臉上卻帶著一絲不屑。

  迎著席捲而來的混沌之火，大虞聖皇輕輕的一揮袍袖，漆黑扭曲的光影翻騰而起，化成了一個巨大的歸墟黑洞。

  龐大得超乎想像的吸納收攝之力湧出，赤明帝君轟出的混沌之火，豁然全都被歸墟黑洞收攝一空。

  「你……這不可能！」

  赤明帝君驚得瞪大了八隻眼睛，四張臉上全都是難以置信的驚駭之色。

  區區一個真仙，為何能隨手破掉大羅帝君層次的攻擊？

  這簡直太離譜了！

  「我曾經看過一本書，那本書叫『靈氣本徵論』。」

  大虞聖皇滿臉微笑的看著赤明帝君，如同科學家看文盲一樣，「在那本書里，昆吾真人說：靈氣本無屬性，一切都是靈氣轉化呈現出來的表象。」

  「按照這個理論拓展一下，從來就沒有什麼混沌和秩序的區別，一切都是先天一炁轉化之際呈現出來的表象。」

  「嗯……換一個你能理解的說法。」

  「太陽可以化為歸墟黑洞，歸墟黑洞凝聚到了極致，也能重新爆發，重新化為太陽。」

  「這便是……鴻蒙之道啊！」

  大虞聖皇滿臉感慨，「這位太初，這位昆吾大聖，果真是天縱之才！」

  「嗯？你……你是……」

  聽到這番話，赤明帝君似乎想到了什麼，駭得面無人色，四張面孔一片慘白，一丈多高的偉岸身軀，不停的顫抖。

  「你說的對，你們都是工具而已。」

  大虞聖皇笑了笑，「你現在唯一的價值就是，用來驗證我從『靈氣本徵論』領悟的鴻蒙之道！」

  說著，大虞聖皇緩緩的抬起了手臂，伸出了一根指頭，指向了赤明帝君。

  赤明帝君渾身發抖，卻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

  面對一個區區真仙，如同螻蟻一般的真仙，墮入混沌的大羅帝君，居然沒有絲毫反抗的勇氣。

  「饒命！饒命啊！師……」

  話還沒說完，只見大虞聖皇一指頭點出。

  一點微不可察的黑光，落到了赤明帝君身上。

  下一個瞬間，赤明帝君龐大的身軀轟然崩潰，隨即急劇坍塌，凝結為一顆極其細微的黑點。

  張口一吸，這顆細微的黑點吞入嘴裡。

  大虞聖皇的身上豁然騰起了無盡的光焰，一身實力瞬間飆升到了大羅帝君的境界。

  熾烈的火光在混沌之中翻騰洶湧，無盡的光輝普照四方，如同烈日橫空。

  片刻之後，光焰斂去。

  一襲龍袍的大虞聖皇，重新顯化而出。

  「拜見尊主！」

  一個身穿黑袍的身影，從混沌之中走出，深深的拜倒在大虞聖皇面前。

  如果許恪在場，或者九幽垚伯見到這一幕，一定會認出，眼前這個黑袍人才是曾經那個「尊主」。

  但是，此刻的「尊主」，卻在稱呼大虞聖皇為尊主。

  「恭賀尊主得成鴻蒙大道！」

  黑袍人滿臉獻媚的朝大虞聖皇躬身道賀。

  「滾！」

  大虞聖皇臉上閃過一抹惱怒，一巴掌甩出，把這個黑袍人打飛了幾百里，落入無盡混沌之中。

  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大虞聖皇一巴掌拍飛黑袍人，臉上的神色仍然十分不快。

  「還差了一步，這個循環還差了一步。」

  「太陽坍塌為歸墟黑洞，歸墟黑洞凝集到極致，重新化為太陽。由秩序入混沌，又從混沌誕生秩序，這個循環是沒有問題的。」

  「應該是缺少太初之道，導致無法從混沌誕生出秩序，無法順利完成這個循環。」

  「果然，太初才是證道鴻蒙的關鍵。」

  大虞聖皇抬眼看向了「昊日永曜天」的方向，「東陽公子，你可不能泄氣啊！要努力修行，儘快成長到能夠有用的境界！」

  ——

  無盡虛空之中，一片黑暗虛無的虛空之中。

  兩道身影對坐於虛空，四周只有無盡的黑暗，無人可知，無人可見。

  「永夜，你對混沌的研究，如何了？」

  一個時時刻刻都在變幻不停，顯出一切有情眾生之相的身影，抬頭朝前方一道黑影詢問。

  這道黑影，仿佛是世間一切黑暗的匯集，透出無盡的深邃。

  「化為混沌，不難。」

  永夜天尊的聲音十分縹緲，「只是……鴻蒙之道，仍然毫無頭緒。」

  「我也一樣。」

  無相天尊嘆了一口氣，「化為混沌之法，通過這次魔界墮入混沌，化為混沌之海的過程，得到了驗證，確認沒有任何問題。」

  「只是……單純的渡過混沌時代，未免太過不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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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元終末之際，就是證道鴻蒙，超脫天地的關鍵時刻。錯過這一次，下一次就是另一個紀元終末了。」

  兩人相對而坐，默然無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無相天尊突然笑了，「昊日的化身，殺了他的徒弟赤明，赤明臨死之前的怨念，讓本座都有些驚嘆呢！」

  「在赤明臨死之前的怨念之中，我感知到了一個信息。」

  「昊日的化身，殺赤明的原因就是，他在用赤明做實驗，驗證他的……鴻蒙之道。」

  說到這裡，無相天尊抬眼看向永夜天尊，「永夜，你覺得呢？」

  「呵呵！這肯定是昊日故意讓你聽到的。」

  永夜天尊笑了笑，「之前，昊日用混沌轉化之法為餌，讓我們給他站台。現在，混沌轉化之法已經研究透徹了，他又拋出了鴻蒙之道。」

  「還是想拉攏我們給他站台？為了太初之爭？」

  無相天尊皺了皺眉頭，「太初是誰，其實跟我們沒關係，誰是太初都行。但是，昊日為何如此在意？」

  「到了我們這個境界，能夠在意的東西，還能是什麼呢？」

  永夜天尊笑了笑，「鴻蒙之道啊！太初，必定就是證道鴻蒙的關鍵所在。」

  「定是如此了。」

  無相天尊點了點頭，「昊日已經把餌拋過來了，你我二人……如何選擇？」

  「不急，再看看。」

  永夜天尊抬眼看向天外，「造化、命運、廣寒和紫宵，不但沒有研究混沌轉化，而且還一心選定另一位太初，這必然是有原因的。」

  「另外……寂滅和輪迴，既不選邊站隊，又放縱冥界內戰，一副什麼事都不管的樣子，也很可疑啊！」

  聽到這話，無相天尊微微點頭，「是啊！他們的反應很奇怪。」

  「或許，他們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永夜天尊的聲音變得更加飄渺起來，「寂滅、輪迴，造化、命運，他們可是最古老的存在。我們誕生之前，他們就已經是混元道果，天尊之位了。」

  抬眼看了無相天尊一眼，永夜天尊說道：「他們早就在暗中謀算著如何證道鴻蒙了！」

  「嘶……」

  無相天尊吸了一口冷氣，「很有可能啊！」

  兩人正交談著，突然一縷陽光飄然而至。

  「昊日，你很失禮啊！」

  永夜天尊眉頭一皺，伸手一抓，把那一縷陽光攝入了掌中。

  出乎意料，這一縷陽光沒有任何反抗，任由永夜天尊抓了起來。

  下一個瞬間，這一縷陽光之中，顯化出了太陽坍縮為歸墟黑洞，歸墟黑洞凝集到極致，又重新爆發，化為太陽的過程。

  「這是……」

  看到這般景象，兩人豁然驚起。

  鴻蒙！這便是鴻蒙之道！昊日天尊居然把自己領悟的鴻蒙之道，完整的展現在兩人面前。

  「原來如此！」

  半晌之後，永夜天尊一聲感嘆，「昊日，好手段！」

  「難怪他如此重視太初之選，難怪那邊幾位也早就選定了太初之選。」

  無相天尊也是滿臉感嘆，「太初，果然是證道鴻蒙的關鍵。」

  看到昊日天尊演示的鴻蒙之道，兩人一點就透，都明白了自身的鴻蒙之路。

  大道歸於混沌，再從混沌之中重新衍生大道。

  以自身的道，構建一個循環，包含創造、毀滅，再創造的整個循環。

  大道無始無終，一炁貫之，這便是鴻蒙。

  鴻蒙無形，誰都能成為「先天一炁」。

  黑暗可以，靈性可以，寂滅可以，輪迴可以，太陽可以，月亮可以……誰都可以！

  唯一的問題就是，沒有太初之力，就構建不了這個循環。

  要證鴻蒙，就必須「吃」掉一位太初。

  「永夜，我們怎麼選？」

  無相天尊抬眼看向永夜天尊。

  「還能怎麼選呢？」

  永夜天尊無奈的搖了搖頭，「昊日這一手，就是陽謀。」

  「另一桌的位置已經坐滿了人，廣寒、紫宵、造化、命運，座椅不夠分啊！我們湊不上桌，一口都吃不到！」

  「確實如此！」

  無相天尊點了點頭，「只是……昊日那個人選，雖然吃起來方便，卻也太拉垮了！」

  「不要緊的。」

  永夜天尊笑了笑，「上桌的太初，不需要走到頂點，大羅道果也差不多夠用了。」

  「分食了太初的大羅道果，使得我們的大道之中融入衍生之道，就足以讓我們構建大道循環，化為先天一炁，證道鴻蒙了。」

  「這個……不夠保險。」

  無相天尊搖了搖頭，「證道混元，成就天尊道果的太初，才是最好用的。」

  「這就沒辦法了。」

  永夜天尊搖了搖頭，「養一條大羅境界的豬，還是能養得出來。但是，一位混元天尊，可不是能養出來的。」

  「兩手準備吧！」

  無相天尊笑了笑，「先吃昊日養的這條豬，如果能行也就罷了，不行的話……等到太初證道混元，就只能去搶了！」

  「自當如此！」

  永夜天尊點了點頭，「太初證道混元，必然會有一場廝殺！」

  「昊日拉攏我們，可不只是為了吃他那條豬，必定是想讓我們在跟他聯手，在太初證道混元之際，跟他聯手爭奪太初道果。」

  「太初……嘖嘖，真是可憐呢！還沒成道，就被擺上了桌，等著被人分而食之。」

  無相天尊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嘿嘿！大道無情，心不狠如何成道？」

  永夜天尊咧嘴一笑，「無關善惡，只為求道而已。等我們證道鴻蒙，超脫天地，於混沌之中演化一方世界，從此永恆不滅，無始無終。」

  「正該如此！」

  無相天尊一聲大笑，「果然是大道無情。」

  ——

  許恪還不知道自己被人預定為「分而食之」的食物了。

  就算知道了，許恪也不會驚訝，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早就預料過「一個打九個」的局面了。

  此刻的許恪，於魔界混沌之海中不斷的演法悟道。

  完全不加干涉，任由混沌之力匯入體內，歸入太初，而後自行流轉，隨機衍生出各種稀奇古怪的大道規則。

  一切可能和不可能，一切存在和不存在，都是太初！

  大道的了領悟不斷加深，而且還是一天三次百倍收穫的加深，讓許恪的積累一天比一天深厚。

  大羅道果，已經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