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人私奔

  他就不信了，這屋裡有三個人，還能攔不住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片子？

  閔父擰了擰眉，低頭解開了繩子。

  閔婉婉直接朝她爸攤開手掌心：「爹，我的嫁妝呢？」

  「啥？嫁妝？」閔父直接炸了毛，「家裡連米都沒了，你還談嫁妝！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自個兒看著辦！」

  閔婉婉也來火氣了，蹭的一下站起來：「從小到大你們眼睛裡只能看見小弟，什麼好吃的好穿的都給他，這會兒你又打算把我賣了給他蓋房子。你們良心被狗吃了！」

  「老子把你養這麼大，你到頭來就是這麼跟老子說話的？你他娘的白眼兒狼，跟你娘一個德行！」

  閔母雖然不高興，可還是跟著勸：「閨女，老話說得好，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以後爹娘是要你弟弟給養老的，這會兒不給他蓋房哪能成？」

  閔婉婉氣笑了，脖子一梗：「成，不給也行。我這就上縣裡去，告訴領導你們勾結支書買賣人口包辦婚姻！我就不信了，這事兒就沒人管！」

  「你今兒敢出去，老子就打斷你的腿！」

  閔父脫下鞋拔子就往她的臉上招呼，支書卻是急了，一把搶過鞋子：「不就是幾塊錢的事兒嗎，給誰不是給？你今兒要是不把這臭丫頭的嘴堵上，老子就把你兒子蓋房的地給收回去！」

  閔父狠狠嘆了一口氣，一把將另一隻鞋子甩在地上，從兜里掏出幾張毛票甩在閔婉婉臉上，氣哼哼地走了。

  支書做了虧心事，生怕事情敗露。離開的時候，對閔婉婉威逼利誘，讓她把嘴守嚴實了，一個字兒都不能說出去。

  閔婉婉坐在炕上一邊數錢，一邊隨口應著。

  反正她已經回到過去了，一切還都沒有發生。再說了，她主要目的是扶持程硯，可沒心思跟他們這些幹部鬥心眼兒。

  末了，她把那些錢整整齊齊地迭起來，用手絹兒里三層外三層地包住，塞進腰包里。

  這些錢可是她以後安身立命的資本，可千萬不能丟了。

  支書見狀，這才背著手罵罵咧咧地出去。

  閔婉婉翻箱倒櫃地找出一件看上去比較新的衣服換上，坐在炕上等著出嫁。

  由於事發突然，家裡根本沒有做好嫁衣。就連褪了色的紅蓋頭，還是問隔壁大娘借的。

  閔父就算再不高興，也要張羅著布置酒席。

  閔母安排人貼喜字，買鞭炮，家裡家外忙得腳跟兒都不著地。

  人來人往的時候，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堂妹閔青青把屋裡人都支出去，關好門。

  這才神秘兮兮地走到閔婉婉跟前，坐在她邊兒上，壓低了聲音：「姐，沈亦安來信兒了。他說他在村東頭等著你吶，你趕緊收拾收拾東西跟他走吧。你要是再不走，可就真嫁給那個斷了腿的程硯了。」

  看吧，該來的還是來了。

  只是，這麼重要的事兒，為啥沈亦安不親自來，反而派一個和她不咋親的堂妹捎話來了？

  閔婉婉心裡咯噔一聲，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閔青青眼睛那叫一個亮啊，像是巴不得她趕緊走似的。

  這姑娘平日裡可是盼不著她一點兒好，巴不得她以後拿只破碗挨家挨戶地上門兒要飯去，咋會這麼好心地給她傳話？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閔婉婉在心裡嘆了口氣，裝出啥都不知道的樣子，握著閔青青的手：「青青吶，你看姐現在被這麼多人看著，哪能逃得出去？這樣吧，你回去告訴沈亦安，就說姐不能去了，以後就嫁給程硯做媳婦兒了。讓他以後好好生活，討個好老婆，好好過日子。」

  「姐！這可關乎你下半輩子的幸福，你咋能說不去就不去呢？這樣，我給你打掩護，你從後窗跳出去，一路往西跑。他就在那兒等你吶。你想想，程硯有啥好的？你跟了他還不是一輩子吃糠咽菜？」

  「往西？」閔婉婉納悶了，「你方才還跟我說，他在村東頭等我，這會兒咋又讓我往西跑？青青，你到底見沒見著沈亦安？」

  閔青青慌了，急忙別開目光，呵呵笑著打著哈哈：「瞧我這嘴，一不留神就說劈叉了。就是往東走，他就在田裡等著你吶。快快快，我來給你開窗戶。」

  她一邊說著，一邊下炕拿了條板凳，踩在凳子上開後面那扇窗。

  閔婉婉看著她的背影，在心裡冷冷哼了一聲。

  這姑娘八成是給她挖了一個大坑，就等著她往下跳了。

  她也不含糊，連忙擺擺手：「青青你快下來，房後面還有人吶。再說了，我都這個樣子了，還私奔啥啊，一輩子就這麼過了。倒是可憐了沈亦安，他長得又好，說話還好聽。聽說他爹娘在城裡當官呢！我是沒福氣嫁給他了，也就青青你這樣兒的漂亮閨女配跟著他享福。」

  這話一說出口，閔青青就「啪」的一聲關了窗戶，回頭看著她：「你說啥？他爹娘是當官的？」

  「可不是嗎！這還是他親口告訴我的，還能有假？青青，你可千萬要把握好時機，可不能讓他被別的女人拐走。這肥水不流外人田，別說姐姐沒告訴過你。」

  還不等她把話說完，閔青青就迫不及待地要走了，卻還是極力克制住自己，把凳子往旁邊一放：「姐你這是說的啥話？你的對象我咋能搶呢？我忽然想起來我娘叫我早點兒回去，我就不跟你待著了啊。」

  閔婉婉都沒來得及說話，就見閔青青一溜煙兒地跑了。

  她冷冷哼了一聲，長嘆一口氣。

  這人吶，果然經不住試探。

  沒一會兒功夫，接親的人就過來了。

  閔婉婉也不扭捏，頂著蓋頭就出門去了。在眾人的簇擁下，坐著驢車去了程硯那兒。

  他也是下鄉的知青，模樣長得倒也不錯。和沈亦安那個小白臉兒比起來，陽剛了不知多少倍。性子也倔，不然也不會得罪了支書。

  有個眼睜睜看著閔婉婉進了程家，一臉惋惜地拍了拍大腿：「哎呀，多好的姑娘啊，咋就嫁給這麼個倒霉蛋兒了你說說？這剛進門就要伺候男人，這以後的日子可咋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