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灰飛煙滅

  凌寒暮仰起頭閉上眼，一瞬間，天堂地獄！

  他知道眼前的女孩沒有騙他：來自末世的夏沉歌真的走了，留下來的是這個時代的夏沉歌。

  最後的一絲希望，灰飛煙滅。

  隨後，夏沉歌驀地覺得身子一沉，模糊的餘光瞥見凌寒暮整個人倒在她身上。

  「凌少！」她咬牙撐住，搖了搖他，他一動不動。

  夏沉歌滿心著急，使出渾身的力氣，才將他扶到病床上躺下，發現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趕緊將醫生喊過來，生怕他也出現什麼意外。

  幸好醫生診斷的結果是他過度勞累，再加上情緒大悲大喜，這才一下子暈過去，只要休息一段時間便沒事。

  待醫生離開後，夏沉歌坐在床邊，定定地望著凌寒暮。

  換作以前，她根本不敢直視這樣一個少年。

  他一定很喜歡那個來自末世的同名女孩吧？那個女孩是那麼的強大自信，無論走到哪兒都像自帶聚光燈一樣，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從前的自己，自閉懦弱。別說報仇，就連挺直腰杆的勇氣都沒有。

  如果不是命運讓那個女孩到來，別說將夏家奪回來，讓爺爺奶奶站起來，只怕是她還會連累爺爺奶奶……

  「我以為我死了，原來只是你將我靈魂壓制而已，你一走，我就醒了過來。小姐姐，當初不是約定好了嗎？」

  「換你來當這個時代的夏沉歌，你為什麼要食言？我本不該活在這世上，可你又偏偏讓我回來。」

  「像我這般無用的人，活著浪費資源罷了。」

  夏沉歌自言自語，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可惜，沒有人回答她，病房裡只有她的低語和凌寒暮平緩的呼吸。

  ——

  四天後，凌寒暮帶著夏沉歌回到海城。

  他將夏沉歌送回夏家。

  下車前，夏沉歌側首看向凌寒暮，鼓起勇氣將這幾天醞釀的話說出來：「凌少，我想解除婚約可以嗎？」

  此時的凌寒暮，眸光平靜，再也看不到那天的悲傷，只是臉上再無往日生動的表情：「為什麼？」

  「我不願玷污小姐姐和你的感情，她是我心目中的神。」夏沉歌握緊拳頭。

  凌寒暮愛的是末世的夏沉歌，而她雖然和她擁有同樣的面容，靈魂卻是不一樣的。

  這番話，她發自肺腑，她可以愛上任何人，唯獨不能是凌寒暮！

  「好。」凌寒暮答應。

  「那我先走了。」夏沉歌心中一疼，如果她還在多好？

  凌寒暮望著她的身影走進夏家大門，消失在庭院的花架後。

  凌寒暮閉上眼，無邊的痛意讓他窒息。

  她走了，永遠不會再回來。

  猛地睜開眼，用力踩下油門，車子如同離弦的箭，飛馳而去。

  夏沉歌又從花架後走出，看著大門嘆息一聲。

  她慢慢走回屋裡，衛恩迎上前，滿臉關切：「小小姐，你這幾天去哪兒了？怎麼沒聲沒息，老爺子和老夫人都快擔心死了。」

  夏沉歌看著眼前的老人，記得他以前常常偷偷的來看自己，還給自己塞錢。當時的自己，拒絕和任何人交流，從來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關心自己的人。

  她忽然鼻子一酸，倏地抱住衛恩：「對不起衛爺爺。」

  衛恩被嚇住了，僵直著身子一動不動。

  夏沉歌又很快鬆開他，帶著淚光笑著說：「我沒事，我就是想偷偷跑出去玩而已。」

  衛恩拍拍心口：「還是這麼頑皮，幸好凌家那邊告訴我們你和凌少出去了，不然老爺子就要滿世界找你了。」

  一提到凌寒暮，夏沉歌又想到那個女孩，心情立馬沉重起來。

  「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我先上樓好嗎？」夏沉歌說完，逃也似的上樓。

  衛恩看著她，眉頭微皺，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今天的小小姐和之前很不一樣，但是又不說出是哪兒。

  夏沉歌回到房間，一關上房門，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布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蹲下哭了起來。

  小姐姐，你為什麼就這樣走了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沉歌才站起來，繞著房間摸了一圈過去。

  最後在書桌前坐下，不太熟練地找到電腦開機鍵按下。

  開機後，屏幕立刻跳出一個標題為《小沉歌收》的文檔：

  親愛的小沉歌，如果你能看到這個文檔，證明我已經死了。我們同名同姓，甚至連容顏都一樣，唯一不同之處是，你生於和平年代，而我來自動亂的末世。

  該是多好的緣分，才讓相隔數百年的我們相逢！

  以前的我忘記了很多關於我自己的事，可當我那天忽然全部記起來，我知道，我早晚有一天會在這個世界消失。

  我從未來回到過去，只是為了改變人類遭遇末世的歷史。歷史被改變，來自未來的我也將不復存在。

  如今的夏家，再不是從前那個被人捏在手裡的夏家。

  我沒有父母也沒有親人，可是這裡讓我感受到了親情，請不要介意我也喊他們爺爺奶奶，我很愛他們。

  你的父親還活著，看到他你會不會很開心？

  真羨慕你，還有這麼多親人在身邊，你不再是無依無靠的孤兒，你有他們，所以一定要努力活下去知道嗎？

  唉，說了這麼多，還沒有提到凌寒暮呢。

  你也知道，我用你的身體，和凌寒暮談了一場戀愛，時間雖然不長，但足以讓我短暫的生命增色添彩。

  我希望凌寒暮忘記我，又自私地想要他永遠記得我。但我更希望他能幸福，我很怕他就這樣傻乎乎的守著我，孤獨終老。

  我不想他孤獨，所以我秘密去雪藏了擁有我基因的卵子。如果凌寒暮一直不願娶妻，希望你將這件事告訴他。雖然我還年輕，成功機率不高，但這是我唯一能留給他的。

  有個孩子陪伴他，他不會那麼孤獨。

  好了，囉里囉嗦說了這麼多，就這樣吧。

  小沉歌，要幸福哦！

  ……

  看完這封信，夏沉歌已經淚流滿面。

  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會死，早早將一切事情安排好。

  「你知道為別人安排，為什麼不讓自己活下來？」夏沉歌嚎啕大哭，「你壞死了你知道嗎？我才不是什么小沉歌！」

  「小姐姐，你回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