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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頁

2023-09-05 14:54:26 作者: 春風榴火
    「警察來了也是這個理,你親爸沒地方住,你不該收留嘛?

    蘇渺掙脫不過,只想趕緊打發了這個臭流氓,她手顫抖著拉開了錢包,從裡面抓出了僅有的幾張紅票子砸向他:「滾啊!」

    徐堯慢悠悠地一張張撿起地上的錢,數了數,七百塊:「女兒,你打發叫花子哦,這點兒錢,能做個啥嘛。」

    蘇渺喘息著,胸口起伏,竭力保持鎮靜:「我只有這麼多,我還是學生,一點積蓄也沒有,兼職的學校也還沒發工資。」

    「那你什麼時候發工資嘛。」

    「這才剛開學,至少得下個月中旬。」

    「好嘛,那我等你發了工資再來找你。」

    男人將紅票子折好揣進了兜里,笑嘻嘻地離開了筒子樓。

    蘇渺趕緊躲回了家中,將房門反鎖,背靠著房門,平復著胸腔里劇烈的心跳。

    她攥著手機,翻出了秦斯陽的手機通訊錄。

    然而電話剛撥出去,她就用力地掛斷了電話。

    不,秦斯陽知道了,那遲鷹就知道了,他不可能瞞著他。

    屆時遲鷹會鬧出什麼樣的事,他的公司又該怎麼辦,蘇渺想都不敢想。

    路興北呢?求他幫忙嗎?

    更加不可以了。

    如果蘇渺主動找了他,就意味著他們之間會有某種可能性…

    蘇渺不想帶給他這樣的誤解。

    她抱著膝蓋默坐四十多分鐘,總算心緒平復了下來,去超市里買了些菜,回家隨便做了頓晚飯,湊合著吃了。

    洗了澡,她早早地躺在了床上,用被子將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著。

    只有在溫暖的被窩裡,她才稍稍有了幾份安全感。

    未來會怎樣,她泥沼纏身的生活會怎樣,蘇渺已經不想再去想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

    睡眠很不安寧,那個臉上長了黑斑的男人總是充斥著她的夢境世界,她拼命地奔跑著,想要逃離這可怕的夢魘。

    可是每每回頭,他就站在她身後,沖她獰笑著,叫她「乖女兒」。

    蘇渺驚叫著醒了過來,看著空蕩蕩、黑漆漆的臥室,冷汗直流。

    她側身躺著,像嬰兒一般蜷縮著身子,抱緊了膝蓋。

    小時候,她多麼渴望能見父親一面,多麼渴望有個男人能讓她叫爸爸。

    她甚至想過,不管那人是誰,不管貧窮還是富裕,都沒有關係,只要他願意當她爸爸,蘇渺都會愛他。

    然而,這樣的想法永遠只存在於天真無邪、宛如水晶球一般透明的孩提時代。

    成人的世界多麼不堪啊,就算是親情…也能醜陋至斯!

    就在她怕得發抖的時候,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她嚇得心臟一顫,翻開手機看到是遲鷹的電話,這才趕緊接過——

    「遲、遲鷹。」

    「冷靜好了嗎?」

    「我一直很冷靜。」

    「那開門,我們聊聊。」

    「什麼?!」

    蘇渺放下手機,半信半疑地踏著拖鞋,來到了客廳,打開了房間門。

    男人的挺拔的身影隱沒於濃郁的夜色中,帶著春寒的料峭之感。

    黑色的西裝之下,襯衣一絲不苟地束到了頸處。

    此時此刻西裝革履的遲鷹,於她而言是陌生的。

    第一次,蘇渺深刻又痛徹地感覺到…她的少年長大了,是真正的男人了。

    遲鷹漆黑的眸子望向她:「方便讓我進屋?」

    方便…

    蘇渺輕輕笑了下,帶著幾分無奈。

    若是以前,他只怕直接走進來、把她撲倒在了沙發上。

    所以不是她對他有陌生感,分開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遲鷹也對她產生了距離感。

    果然他們在某些事情上,相似和默契得…令人髮指。

    「進來吧,遲鷹。」

    蘇渺讓開了門。

    遲鷹徑直走進來,直到溫暖的氣息和熟悉的味道漫遍鼻息,他冰冷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些。

    「你今天不是剛剛發布會結束嗎?你回來做什麼啊?」蘇渺有些著急,「你這個時候不該回來,你爺爺會怎麼想…」

    「再不回來,我女人都跑了。」

    蘇渺無話可說,只能瞪著他。

    他進了臥室,扯了扯領帶,鬆開了襯衣的衣領,

    蘇渺跟了進來,見他隨意地坐在她凌亂的床邊,面含疲憊之色。

    「遲鷹,你行李呢?」

    「沒收拾,掛了電話直接去了機場,先回臨江天璽,你不在家,猜你在這裡。」

    「為什麼不猜我在路興北家裡。」

    遲鷹聽出了蘇渺話里的置氣,冷笑了一下,雙手撐著床,撩起眼皮望她:「你自己不解釋,還要怪我多想?」

    其實,在飛機上他便冷靜了下來。

    蘇渺絕對不可能和路興北有什麼,她愛他都愛瘋了,怎麼可能和其他男人發生任何關係。

    至少,清醒的狀態不會。

    如果是不清醒的狀態,遲鷹選擇報警,他的小鷹是受害者,他就更不會怪她了,只會疼她。

    蘇渺默不作聲地靠在窗邊,清冷的月色灑在她白皙光滑的皮膚上。

    她只穿了件單薄的白綢睡衣,吊帶細長又拖拽,半掩著小巧玲瓏的口口,鎖骨線條流暢漂亮,披風松松垮垮掛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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