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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4:54:26 作者: 春風榴火
蘇渺掛了電話,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眼睛都哭腫了,現在雙眼皮變成了單眼皮。
腫腫脹脹的,醜死了。
不過無所謂,反正誰也不認識誰。
蘇渺稍稍梳洗打理了一番,便下了樓,來到了酒店的會議廳。
研習會已經開了快一個多小時了,「枕霞舊友」顯然也已經到了,會議廳里傳來了一陣陣的掌聲,氣氛很高漲。
蘇渺像游魚似的,從後門悄無聲息地鑽進去,找了個空位落座。
會議廳很大,熙熙攘攘地坐滿了人,顯然除了這次跟著老師過來的學生們,還有京城蠻多其他的青年書法愛好者,也都過來圍觀「枕霞舊友」的書法。
會議室最前端的長桌盡頭,蘇渺看到了傳說中的枕霞舊友——
他穿著一件黑色毛衣,下頜線流暢利落,漆黑的眼眸收斂著,落在宣紙上。
蘸墨執筆,隨手一揮,便是一副風骨卓絕的好筆墨。
果然是他。
但蘇渺只注意到…遲鷹鼻尖有些微紅,眼神里也帶了點兒沒睡醒的乏勁兒,身邊的紅木桌上擱著一包抽紙巾。
他也是真感冒了。
身邊有女孩低聲嘰嘰喳喳地議論了起來,顯然注意力並沒有放在枕霞舊友的書法上——
「天哪,他好帥啊!」
「走走走,組隊去要微信!」
「別想了,剛剛有幾個都被婉拒了。」
「為什麼啊?」
「說有對象了。
「天哪,得是多優秀才能入得了這位的眼啊!」
蘇渺想到了下午從四合院出來的少女,心裡又是一陣陣泛酸。
遲鷹抬眸,掃到了藏在人群最末的她,優雅地放下了毛筆,問道:「誰有松煙墨條?」
大家基本都帶的墨汁,很少有隨身攜帶墨條的,也就蘇渺,隨身的小荷包里總帶著他送她的禮物。
蘇渺走過去,很不客氣地將松煙墨條扔他桌上,轉身便走。
遲鷹叫住了她:「研墨。」
蘇渺步履頓了頓,想到了上次在校園開放日的晚會上、遲鷹幫她做的事情,就當是她還他了!
她耐著性子,加了幾勺水,緩緩地研出了黑色的墨汁。
遲鷹換了更粗的毛筆,蘸了墨,又掃了女孩一眼,俯身執筆,揮毫在宣紙上寫下了一個遒勁肆意的大字——
冤。
第48章 坦白
月光很好, 夜間的氣溫卻低至零下。
酒店的後花園,白雪如棉絮一般覆蓋在石子路兩旁,堆積了厚厚的一層。
蘇渺只顧著蒙頭往前走, 踩碎了腳下乾枯的枝葉,在這樣靜謐的雪夜裡發出脆響。
遲鷹追上了她, 緊緊攥住了她的手腕——
「跑什麼?」
「不想理你。」
「看來還是我惹了你。」
遲鷹嘴角綻開冷笑, 「來京城不跟我說,用外賣當藉口套出我家地址, 偷偷過來查崗?班長,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你還有這一身福爾摩斯的本事?」
蘇渺見他竟還倒打一耙, 氣的臉都脹紅了, 偏偏生了一張笨蛋嘴巴, 辯解的話梗在喉嚨里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伸手推了推他:「我不想和你說話了,走開呀!」
遲鷹被她這般冒犯地一推, 身形沒動,但鼻息因為感冒全然堵住了,呼吸不暢,心裡越發窩了幾分火氣。
他不再追,蘇渺走了幾步, 停下來, 氣呼呼地瞪著他。
遲鷹低頭抽出一根煙, 側臉輪廓銳利如冷月, 啞著沉悶的嗓音:「我不是好脾氣的人,你想找人哄你, 找秦斯陽去。」
「你又扯什麼秦斯陽。」
「我扯什麼秦斯陽, 難道寒假你沒和他出去玩?」
遲鷹眸光流轉, 落到了指尖的菸頭上,「我有沒有說過我介意,你又答應過什麼?看來我們小鷹這絕對的忠誠…僅限於在我身邊的時候。」
倆人隔著雪色與夜色,遙遙地對視著,眼淚掛在她白皙的臉蛋上,清冷破碎。
她委屈得幾乎上氣不接下氣,睫毛濕潤地耷著,難過極了——
「你倒打一耙,我說不贏你。」
遲鷹菸頭按滅在了樹幹上。
感情的事,他向來看得淡,也從沒放下驕傲去遷就過任何人。
自幼無人在意他,他需要遷就誰?
只愛他自己。
指尖吧嗒吧嗒地敲著腿側,就像倆人急促的心跳。
對峙了約莫三分鐘,蘇渺看著他幽深的黑眸,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泛著冷意。
這個男人…她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他。
秦斯陽說他外熱內冷,蘇渺今晚是真的感覺到了這四個字,是何等薄涼。
「遲鷹,你有話要對我解釋嗎?」蘇渺給了他最後一個機會。
「突然不想解釋了。」遲鷹冷淡地轉身,「你信就信,不信就算了。」
看這男人的背影,蘇渺心裡的委屈越發決堤了,把心裡憋了很久的話都說出來了:「遲鷹,那天在機場你明明看出來了我心裡有疙瘩,你偏不解釋,你要看我為你吃醋。」
「今天的事也是,你先不解釋,扯什麼查崗、又扯什麼秦斯陽,讓我先對你愧疚,這樣你就更有安全感了嗎。」
「用這樣的手段,是因為我對你真心?傷別人的心你覺得很有意思嗎混蛋!」
渴求別人對自己付出無限愛意,自私又霸道,強行占據了她的全部領土,然後在她心裡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