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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4:54:26 作者: 春風榴火
    「路興北不是為了她退學, 他跟我說過, 他早就想退了, 早點出去打工賺點錢,跟別人沒關係。你要是這麼稀罕他, 你也退了追他去, 在這裡找別人麻煩算怎麼回事。」

    林西熙知道, 今天有季騫在,她無論如何也動不了蘇渺了。

    她咬牙切齒地看著她,放狠話道:「今天算你運氣,以後就沒這麼好運了!最好祈禱別讓我再看見你,再落我手裡了,你就曉得鍋兒是鐵打的了,賤人。」

    說罷,她和姚娜她們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儲物室。

    蘇渺仍舊靠牆坐著,一下又一下,深深地呼吸著,修復著兵荒馬亂的內心世界。

    秦思沅居高臨下,冷冷地睨著她。

    她皮膚特別白,所以一丁點的紅痕都特別明顯,而現在,長發散亂,紅痕漫布,儼然就是被肆虐之後的殘破與凋零。

    她一進場秦思沅就注意到了,她特意穿的一件新衣服。

    這會兒衣服上也全是髒兮兮的腳印子。

    「你可真行,居然能惹到那麼兇狠的女娃兒。」

    秦思沅都甘拜下風了。

    「我沒惹。」但她的世界就是這樣,沒有緣由,充滿了荒誕。

    「剛剛謝了。」蘇渺嗓音有些啞。

    秦思沅最討厭她這可憐兮兮的樣子了,表情很不自然:「我還是很討厭你。」

    「我知道,這件事,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放心,我才不會說呢!哼!說了讓我哥心痛你嗎,想都別想!」

    「我沒這個意思。」

    秦思沅聽到外面傳來比賽結束的哨聲和滿場沸騰的歡呼聲,懶得和她在這裡廢話,轉身朝著內場走去。

    季騫也不方便呆在這兒,跟著跑了出去。

    終於,儲物室又只剩她一個人了。

    一個人,則意味著安全,蘇渺背靠著牆壁,顫抖地張開了緊攥的拳頭,拆開了那張紙條。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

    她眼底泛著酸,強忍著眼淚,將這張紙條緊緊地按在胸口最貼近心臟的位置。

    這世界這麼黑、這麼黑,一星半點的光亮,對於她來說,那就是全部的溫暖之源了。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就是她心底唯一僅剩的美好。

    ……

    毫無疑問,嘉淇私高贏得了籃球賽的勝利,大家歡騰鼓舞,擁著熱氣騰騰的少年們走出了場館。

    「拿了冠軍,周清華要高興翻了吧!」

    「那可不!剛剛她還在打電話問比賽情況呢。」

    「哈哈,這必須得加分啊!」

    遲鷹擠出了人群,四下了張望著,叫住了許謐:「我班長呢?」

    段橋立刻揪住了他話里的重點:「喲喲,你班長?」

    遲鷹推開了他胖乎乎的腦袋。

    許謐也在找蘇渺呢,聳聳肩,推測道:「剛剛她說去儲物室拿作文本,一直沒回來,我去儲物室找了一圈,沒人,估計已經回家了吧。」

    遲鷹去了儲物室,拉開柜子,看見自己的運動外套被她規整地疊著放進了書包里,作文本已經被拿走了。

    滿頭大汗的男生們像一窩豬仔似的湧入儲物間,興奮地談論著剛剛比賽的情況。

    段橋用白毛巾擦了擦濕答答的頭髮,問遲鷹:「晚上一塊兒去吃火鍋啊!慶祝慶祝!」

    遲鷹收拾了書包,冷淡道:「不去。」

    他敏銳地察覺都遲鷹身上的低氣壓,拎著球走了過來:「比賽贏了怎麼還板著個臉,誰惹你了?」

    秦斯陽換下了汗濕的球衫,冷嘲道:「有人看比賽看一半跑了,他心裡不自在。」

    遲鷹掃向了秦斯陽,卻見少年赤著冷白皮的膀子,也正挑釁地望著他:「情敵也開起我玩笑來了?」

    「我哪配當你的情敵。」秦斯陽穿上一件白色襯衣,面無表情道,「我又沒冰可樂喝。」

    段橋察覺到了這倆人言辭間的暗流涌動、拈酸吃醋:「不至於,真的不至於!大家都是兄弟,不要為了女人傷和氣撒!女人如衣服…」

    秦斯陽不爽地睨著他:「跟他的寶貝班長比起來,兄弟連衣服都不如。」

    遲鷹懶得理他,單肩拎了黑色書包,轉身出門,冷道:「我親愛的兄弟,你這份心放我身上,不如多看著你妹妹,我喝冰可樂,她喝茶顏悅色。」

    秦斯陽皺眉望著遲鷹的背影,他知道他的每一句話都不可能平白瞎掰,追問道:「遲鷹,你什麼意思?」

    遲鷹揚了揚手,沒有回應。

    ……

    蘇渺一路避著人,跑出了體育館,時不時地回頭留神林西熙她們有沒有跟著她。

    來到了體育館門前的公交車站,她腦子嗡嗡地響著,抱緊了身前的帆布書包,只想趕快回家。

    只有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公交車還沒等到,遲鷹卻踱著步子來到她身邊,跟她一起等著公交車。

    蘇渺視線側移,看到他漂亮的側臉弧線,再往下,灰白衛衣上端坐了一隻卡通斑點狗圖案。

    遲鷹低頭磕了一塊木糖醇扔進嘴裡,又給她遞來一枚。

    蘇渺無聲地搖了搖頭。

    她的手藏在身後,很髒。

    「作文拿到了就走,比賽也不看?」

    她仍舊搖頭,目光死死扣著腳上糙糙的運動鞋,一言不發。

    「我給你寫的紙條,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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