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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4:54:26 作者: 春風榴火
她站在他身邊,大概只到他胸口位置,所以這樣的身高差所帶來的壓迫感,也特別明顯。
蘇渺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周遭氣溫似乎也在漸漸升高,她的呼吸完全被遲鷹身上的薄荷味所覆蓋。
對面扶梯的年輕女孩朝他們投來艷羨的目光,顯然誤以為他們是一對。
蘇渺五官明艷清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柔媚感,而她身邊的遲鷹模樣端方,氣質凜冽,黑眸里透著幾分剛硬的質感。
倆人給人的感覺…是嚴絲合縫地般配。
蘇渺以前曾有很長一段時光,也是以路人的視角遠遠觀望他。
遲鷹大概不會記得和她初見的那一次。
她被學校里幾個不良少女追逐著、慌不擇路地跑下扶梯,一頭栽下去。
身旁的少年敏捷地出手,將她攔腰撈了回來。
那時候她驚心動魄,害怕到了極致,根本沒敢正眼打量救命恩人的模樣,只想著趕緊逃離。
遲鷹揪著她的衣領,喃了聲:「不要命了?」
那嗓音不是她常年聽慣的方言,而是純正的普通話,蘇渺情不自禁地望向他。
優美的骨相決定了那是一張俊美端方的臉龐,而冷冽的眼神,又讓他的五官沾染了凌厲之感,單眼皮沒有褶子,漆黑的瞳孔帶著深沉的力量感。
便在這時,那幾個不良的大姐頭追下了扶梯,嚇得蘇渺一個激靈,又想跑。
遲鷹將女孩攥在身邊,回過頭,漆黑如岩的眸子,凌厲地掃了那幾個大姐頭一眼,似在說:「有膽子就來。」
人和人之間…都有某種微妙的氣場。
幾個女孩感覺到了他眼底的戾氣,放棄了招惹,轉身朝扶梯之上跑去,就像逆行的魚,驚得路人叫罵。
蘇渺鬆了口氣,一聲「謝謝」還沒來得及說,電梯到了盡頭。
少年鬆開了她,沒有多的話,與她錯身而過,消失在了通道里。
那是蘇渺第一次感知到,原來一個堅定的眼神,就可以讓人臣服和畏懼。
他身上…有她最渴望卻不可得的東西。
每每相遇,她都會情不自禁地觀察他。
有時他一個人,戴著耳機,氣質安靜而沉穩,靜水流深。有時,他身邊會跟幾個不安分的少年,他也會和他們說笑,張揚而熱烈。
就像在黑暗和寒冷中瑟瑟的發抖的人,當那一抹溫暖的天光遺落,會情不自禁地渴望和靠近。
他就是蘇渺晦暗世界裡唯一的那抹光。
……
扶梯到了盡頭,蘇渺帶著遲鷹七拐八拐地進了對面一條居民樓巷子,去了蘇青瑤最喜歡的那家昌昌小麵館。
遲鷹照例點了一碗清湯麵,蘇渺進店點餐,一回頭,卻發現少年又沒了蹤影。
和上次一樣。
「……」
她鬱悶地坐在了椅子邊,心裡掠過一絲絲的澀意。
患得患失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每一次感覺和他靠近了些,下一秒又是遙不可及。
「找我?」
低沉磁性的嗓音自身後響起。
蘇渺回頭看到他,沉寂的眼底泛起波瀾:「我以為你又像上次那樣…放鴿子。」
「上次是秦斯陽十萬火急的催命電話。」遲鷹拎著一個白色的藥店塑膠袋,「這次我關機了。」
「哦…」
遲鷹從藥袋裡取出一瓶跌打外傷藥和棉簽,單膝蹲下來,擰開酒精噴霧,噴在她膝蓋擦傷處。
「嘶。」
尖銳的刺痛令她倒抽一口涼氣。
但遲鷹並不溫柔,甚至帶著幾分粗糙的意味,用棉簽蘸著酒精,一點點將她膝蓋上的塵土捋開。
「疼…」她下意識地縮回腿,眼睛都紅了。
「我知道疼。」少年粗礪的手用力地掌住了她的小腿,就像鉗住了獵物一般,令她動彈不得,「給我忍著。」
這句話說得霸道又溫柔,蘇渺果然不敢再亂動。
他手肘撐在自己敞開的膝蓋上,躬著身子,姿態比她略低些,用棉簽在她破皮的傷口處上一圈圈地敷著淡黃的膏體藥。
「還疼?」
「疼…」蘇渺疼的眼淚都浸出來了,「哪有…哪有直接拿酒精招呼的!」
「消毒。」
「你根本不會弄。」
「正在學。」
「……」
遲鷹附身,輕輕吹了吹傷口。
蘇渺全身的感官都凝注在了膝蓋的傷口處,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滋味。
不是疼,而是被羽毛划過時的陣陣顫慄和酥癢。
傷口不嚴重,一點破皮的擦傷。
但她皮膚細嫩光滑,一點小小的傷口瑕疵都很明顯。
遲鷹見面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膝蓋的擦傷,下午都沒有,應該是剛剛過來時才摔著。
本來以為她會主動講,甚至抱怨幾句,但她提都沒提,忍著疼站在那裡…給他貼了半晌的手機膜。
不知道是善良,還是體貼。
總之…讓人心疼。
遲鷹有點不自在:「怎麼摔了?」
「走快了不小心。」
他嘴角綻開一抹輕佻的笑:「這麼急著見我?」
「才不是呢。」女孩臉頰微燙,急切地辯解,「我是被人追著慌不擇路…」
話音剛落,蘇渺便反應了過來,遲鷹根本就是故意這樣說,想從她嘴裡套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