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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4:54:26 作者: 春風榴火
    蘇渺有些緊張,她知道,從北溪一中這樣的學校轉到嘉淇私立,在以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她害怕老師對她的成績有所不滿,這所學校對生源的要求極高。

    她偷偷打量著辦公室的老師們。

    在嘉淇私立,每一位老師在校期間都要求穿著正裝,白襯衣深外套,得體規範。

    她知道,進入了嘉淇私立,她就距離渴盼的未來更近一步了。

    仔細地看完全部資料,周清華摘下方框眼鏡,從保溫杯里倒了一杯紅棗茶,對蘇渺道:「你們原學校的水平,想必你也知道,但好在你是第一名,我想也不會太糟糕,既然分到了我的班級,我也會對你一視同仁,但我希望你不要把原學校不好的風氣帶到我的班級,來了這裡,就好好適應我們嘉淇的規則。」

    「我知道了。」

    蘇渺小心翼翼問,「周老師,我想諮詢獎學金抵扣學費的事,之前在學校官網上看到有這項政策,年級前多少名,可以抵扣學費呢?」

    「申請學費抵扣,不僅僅看成績,還有其他素拓分績點。」

    蘇渺不解地望著她:「請問老師,是需要哪些方面的績點?」

    「你要知道,在我們學校,考試成績雖然重要,絕對不是唯一衡量學生的標準,我們學校不是高考工廠,嘉淇高中的學生要全面發展自己的興趣和特長。你跟我來。」

    周清華帶著蘇渺來到了辦公室靠牆這一面的一個獎盃獎牌展示櫃前,介紹道——

    「你看這些獎項,都是能夠加操行素拓的績點。」

    蘇渺注意到這些獎牌獎狀,有全國奧數比賽一等獎、編程大賽獎、還有書法大賽特等獎等等…令人眼花繚亂。

    而她特別注意到,這些類目繁多的獎項得主里,有一個名字頻繁出現——

    遲鷹。

    用楷體字寫來,這兩個字遒勁有力,宛如蒼松虬立,鋒芒畢露。

    「嘉淇私立高中是國內外名校學子的搖籃,但進名校是遠遠不夠的,我們學校培養的是全國頂尖領域的1%。所以,如果你想要申請獎學金抵扣學費,你就要成為優秀中的優秀,否則,學校里80%的同學,都可以拿到獎學金了,這是不可能的。」

    周清華的一席話,讓蘇渺感覺到了壓力。

    從班主任暗含的話語裡,她聽出來,即便自己在北溪一中是第一名。

    但事實上,在嘉淇私立高中眾多優秀的佼佼者面前,她只能算最落後的那20%。

    「好了,如果沒有問題,就去後勤部領校服,領了之後立刻去更衣間換上,去班級和同學們見面。」

    蘇渺點點頭,禮貌地退出了辦公室。

    在嘉淇私立,教師的著裝尚且要求規範,學生的著裝髮型則更加要求嚴格。

    制服自不必說,女孩子的頭髮也必須紮起來,不可以披肩散落,慵懶懈怠。

    蘇渺在後勤部領到了這一套優雅的小西裝百褶裙校服,心情也稍稍雀躍了起來。

    這裡和北溪一中是截然不同的環境,她所遇到的每一個同學,臉上似乎都帶著微笑、探討著問題。

    大方、禮貌、有素質…

    不會欺負人,不會推搡人,不會打人。

    蘇渺一路小跑著,來到了走廊盡頭的女更衣間換衣服。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認識新的朋友了。

    隔間外,傳來了女生用普通話和方言交錯聊天的聲音——

    「聽說沒得,轉校生是北溪一中過來的。」

    「天,那種學校…嘉淇這兩年生源,真是一言難盡,什麼鳥都收進來。」

    「而且我聽說,她是偷兒,以前班裡很多女生的東西,都被她偷過,而且還說她勾引男的。」

    「你上哪兒知道的?」

    「論壇撒,他們學校論壇扒過她,黑歷史一堆。」

    「這種人,怎麼到我們學校了!學校都不調查的嗎!」

    「還不是她媽勾引了秦思沅他爸,秦思沅都氣瘋了,說她敢轉過來,要給她好看。」

    「敢惹雙胞胎,她完了。」

    「反正我們就別理她,別跟秦思沅作對。」

    蘇渺的手緊緊摳著書包袋子,指骨泛白,指甲都快嵌入肉里了。

    心涼了大半。

    不會好。

    這個世界…永遠不會好。

    ……

    幾分鐘後,周清華帶著她進了教室,教室里喧囂吵鬧,卻在她進門的那一剎那,驟然安靜到仿佛世界失聲。

    每個人心裡,都對這位黑歷史纏身的轉校生有所預設——陰暗、畏縮、過街老鼠見不得光…

    然而,所有的預設,都在看到她五官的那一刻轟然崩塌。

    她的眉淡而遠,皮膚冷白,脖頸修長,帶著幾分易碎的纖弱感。黑眸如水如璃,五官明艷而清遠。

    將近一半的同學都沉浸在了她所透出的某種窒息的美感里,忘了之前對她的一切偏見。

    前排的秦思沅打量著她的五官,手裡捏著的筆…被逐漸攥緊。

    而她後排正在做題的雙胞胎兄長秦斯陽,抬頭掃了女孩一眼,眸底泛起不易察覺的波瀾。

    講台上,蘇渺語調平靜如死水般、做了自我介紹,說的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

    說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同學們看她的那種眼神,是多麼熟悉啊,那種如黑夜裡的豺狼般,似要將她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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