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選擇

  凌清羽正在給葉十一換藥，葉十一全身是傷，又傷在脊椎不能起身，凌清羽便每日給他清潔幾次身體和上藥，在床上放置了很多軟靠，讓他能睡得舒服一些。

  「主子，我來，有剛到的急件，您去看下。」接過凌清羽手上的帕子，夜魄輕聲道。

  看了眼外面，凌清羽為難的看著撅嘴的葉十一，柔聲道：「十一乖啊，我去處理點事情就來。」

  見葉十一嘴角一撇，夜魄輕咳了一聲，然後拉起凌清羽送到了外面，等她腳步聲遠去，將水盆一放，帕子一搭，對已經眯起眼睛自己側身靠在了軟靠之上的葉十一道：「你夠了啊！沒見主子忙得眼圈都黑了嘛？還這麼折騰她！」

  「你嫉妒！」葉十一眼波一轉，冷哼一聲道。

  「我有什麼好嫉妒的？」夜魄的火蹭蹭的往上冒，說什麼自己的身子不能給別人看，所以擦身換藥那種事情一定要讓凌清羽親自來做，別的丫鬟連看都不能看，將近年關，事情本來就多，還要每天這麼折騰人，陰陰一笑，夜魄咬牙道：「信不信我讓你真的一輩子都起不了床！」

  「那正好，這樣，姐姐這輩子都會只看著我了。」葉十一笑得嫵媚又無賴，讓夜魄牙磨了一磨。

  「夜魄，」收了調笑，葉十一臉上帶了恍惚般的笑容，道：「我真的很害怕，害怕這只是一場夢，就如我在那雪堆里做的夢一樣，夢醒來，她還是不要我，還是要將我給別人，還是恨著我，每次驚醒過來，我都怕得要死，真想，真想就這樣死掉，在她抱著我時，就這樣幸福的死掉。」

  沉默良久，夜魄悶聲道：「你不用害怕，她那人，既然說對你好，就必然不會變，這不是做夢，十一哥，你等到了。」因為擁有過，所以失去的時候才那麼絕望，好不容易失而復得，就更加害怕失去，葉十一的心情他很明白，可這並不能成為他天天撒嬌折騰凌清羽的理由！眼睛一瞪，夜魄黑著臉道：「你若是再折騰她，小心我先殺了你！」

  輕輕一笑，葉十一道：「我不是故意的，夜魄，真的，我是真不敢讓別人看我身子，你知道，我這人，對那些女人的吸引力太強，姐姐這裡好不容易有些忠心的侍女，別因為我又出了事情，那就不好了。」

  夜魄的臉色更黑了，這是明晃晃的挑釁啊！從水盆里拿起帕子，用力的搓洗一下，夜魄陰笑著道：「那好，我對你是絕對不會有什麼念頭的，我來！可以吧！」

  「啊！夜魄，你想殺人嘛！」

  聽著臥室那邊的叫聲，凌清羽拿著筆的手一頓，然後微微一笑，傷成那樣還這麼有活力，年輕人啊……

  看著手中丁冬的信，凌清羽眉頭微蹙，華朝的經濟恢復很快，海外貿易的收入也在逐步增長，丁冬手下的船隊擴張很快，而番外貿易大部分等於由凌家船隊壟斷，更不提那些殖民地的收入都是進的凌家私庫，就算每年要貼補進國庫大量銀子，凌家的財富也在以驚人的速度增長。北疆的戰事已經停止，現在主要就是南疆的戰事，明年要羅剎軍南下支援南疆，儘快結束掉南疆戰事，那麼國庫應該就會有盈餘。

  要將凌家龐大的商業帝國和華朝剝離才行，然後將產業細分，各自歸屬到獨立的公司體系下面……

  細細思索之中，凌清羽對丁冬信里提到的那個畢白安乘坐的海船在太平洋上失蹤的一行字只是掃過而根本沒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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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雪提著街上買的小吃走進院子，左右看了下，見丫鬟們守在書房門口，將手上的小吃交給從角落裡冒出來的夜霈，然後問道：「十一哥怎樣？」

  夜霈的神色很是惆悵，抬頭望了下天，然後道：「夜雪啊，你還記得十一哥以前的樣子嘛？」

  「啊？」夜雪詫然側頭，道：「你發燒了？」

  嘆了口氣，夜霈道：「十一哥傷的重，神醫說那脊椎上的傷就算好了，只怕短時間都無法行動自如。」

  臉色沉了下來，輕嘆口氣，夜雪道：「我去看看。」

  「夜魄！我跟你說，再這樣，老子真跟你翻臉了啊！」一聲大叫讓夜雪一驚，轉頭看見夜霈臉上的神情，忍住了沒問，往主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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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掀開門帘，見夜魄的手正按在葉十一的胸口上，兩人的姿勢怎麼看怎麼****，夜雪退後了一步，然後又緊走了兩步進去，咂咂兩聲道：「你們兩可真大膽，主子隨時都會進來你們也敢這麼幹？」

  夜魄將手一收，隨手將被子給葉十一搭上，力度太大，讓葉十一不覺再度悶哼一聲，然後在夜雪驚然後退中從屋子走了出去。

  葉十一挑眉一笑，然後對夜雪道：「正好，我也要叫人去找你了，過來，我沒力氣大聲說話。」

  小心的走到床邊，夜雪低聲道：「你欺負夜魄不太好吧？」

  葉十一瞪他一眼，哼了一聲，道：「你馬上回去興慶府，趕上朝廷的封賞隊伍，跟武子說，要他那隊準備好，在家過個好年，明年去南疆支援蕭瑟，再弄個大功，我給他請封公爵位，要狄鼎他們先留在興慶府，杜鳴估摸著想拿下西域三十六國，那邊正適合咱們的騎兵，再跟著混些功勞，還有，阿布他們那五千人，你給我帶回來。」

  夜雪一怔，阿布那五千人是羅剎軍精華中的精華，個個都是剽悍兇猛之人，武藝高強殺人無數，隨便一個走上街頭那煞氣都要嚇哭小孩，這樣的五千人回來？

  從枕頭下摸出一迭銀票，葉十一道：「這錢你帶過去，按照咱們往常的慣例給分了。」

  接過銀票，看了下那數額，夜雪道：「知曉了。」羅剎軍每次戰勝後，除了例常封賞，葉十一都會額外給那些有功績的士兵還有陣亡士兵補助，葉十一每次都說這個是主子額外給的，但是夜雪一直認為，那其中大部分應該都是葉十一自己掏的腰包，只是這次，這麼大的數額只怕還真是主子給的。

  見夜雪的神色，葉十一淡淡一笑道：「我的一切都是主子給的，我的錢就是主子的錢，本來就沒有分別。阿布那五千人太過於兇悍，別人也帶不動他們，不如到汴京來陪我。」這些年，凌清羽金錢上從來沒有虧待過他，知道羅剎軍的名聲不好聽，要讓人賣命就不能不給人重賞，所以每次見他都會給一迭銀票給他，從來不過問細節，只是在他需要的時候，就會送到他手上。

  夜雪也是一愣，隨後瞭然，也是，那麼多錢，若不是凌清羽有心，葉十一也不可能有那麼多錢，這也難怪，羅剎軍對葉十一和主子的忠誠心無人能敵。

  「女帝當政，現在有咱們的軍權壓著好像一切安好，但是總有些人不服，我要阿布那五千人，暗守汴京。」眉頭緊皺，單手撐在床上，葉十一艱難的挪動了下，然後無力的跌倒下去，搖頭阻止了夜雪慌忙站起來伸過來的手，道：「其中一部分人，我會讓他們直接入禁衛軍。」

  「十一哥，你信不過高柳嘛？」夜雪一怔，驚然問道。阿布的五千人都是以一當十甚至當百之人，這樣五千人暗守汴京，甚至超過五萬人的戰力。

  葉十一搖頭輕笑，道：「不是，高柳是何離選定的人，我只是預防萬一，而且，我這身體一兩年都動不了，我也不想動，阿布那些人誰都管束不了，一旦失控反而麻煩，他們殺人太多，仇家也多，若是真放回家，說不定害了他們，還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好。」

  夜雪默然，別說阿布那隊人，就算狄鼎和武子，那個不是悍勇之輩，從最開始的三千人開始，十年，葉十一帶出來的這是一支所向披靡的鐵軍，可是現在這樣分配，等於是葉十一自己放棄了羅剎軍的軍權。

  傲然一笑，葉十一道：「夜雪，你以為，咱羅剎軍是那麼容易被人控制的？只要我在，主子在，羅剎軍永遠只會為一人而戰。」

  夜雪釋然一笑，道：「是啊，事不宜遲，我先走了。」

  「夜雪，」葉十一喚了一聲，見夜雪回頭，笑道：「你自己有什麼想法？若是想博個出身，便和武子去南疆，阿空那隊人馬，我交給你，你有前面的軍功，再加上南疆的，封個候是沒問題的。」

  阿布五千人，阿空五千人，都是羅剎軍最精銳的部隊，阿空那五千人本是由百越族和南疆族人組成，攻打南疆是最適合的隊伍，葉十一這是在送功勞給他。

  封侯嘛？夜雪一笑，點頭道：「好！我去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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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步走出院落，凌府景色依然美麗，夜雪心緒激盪，十六夜各有選擇，夜雨按照趙吟風的遺願和趙猛駐守在了北疆，此次憑戰功得了伯爵之位，夜魄領了紅樓之職，選擇這輩子都不見光的站在凌清羽身後，夜風選擇了妹妹，做了鄉紳，夜霈夜雷已經領禁衛軍統領之職位，其他的在那些大將身邊的，都多有不低的官職，統領紅樓暗部的，也有光耀的身份。

  十七年前，那些在生死邊緣徘徊的孤兒們，可曾想過會有如今？若是沒有主子，那會有如今？夜風啊！你到底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