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村姑」

  見她如此小心翼翼，燕三覺得有些好笑，但是心裡卻湧上了一股暖意，剛才他就已經查看過她，身上只有些擦傷，提了半夜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凌清羽看了看左右，只怕這裡離她那開墾的田地是兩個方向，田地那邊雖然也是山上，卻是比較平緩的山勢，沒想到這邊這麼陡峭危險。

  「燕三。」

  「嗯？」

  凌清羽想說以後別幹這種事情了，那個傷一看就是撞斷的，只怕這人還是跟著自己跳下水才撞成這樣，但是話轉了一圈並沒說出來，就算說了他下次還會這樣，那還不如沒必要去矯情的說，只要自己心裡知道他的情誼，以後定不再將自己置於危險之地，也就少了他的危險，心裡記得就行。

  燕三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凌清羽的心思其實很好猜，不設防的時候，她那心思都寫在臉上，然後道：「清羽，想做什麼就去做，不需要擔心那麼多，你要相信你的男人。」相信你男人沒有那麼弱，無論你做什麼，都能承受得住，我可不希望因為我而約束了你，自由自在無法無天的凌清羽才是我的凌清羽啊。

  凌清羽側頭望著他，雖然形容狼狽，可是燕三臉上的笑容非常燦爛，燦爛到她都有些不相信這是燕三的表情。

  相信我的男人嘛？凌清羽把頭放在他胸口揉了揉，嗯嗯嗯，這才是我的男人啊。

  「那裡是傷口，清羽，很痛的。」燕三痛呼一聲後，笑道。

  「痛才好，叫你不愛惜自己。」凌清羽抬起頭道。

  燕三握住了她的手，只微笑不語，凌清羽便也安靜下來，偎依著他的肩頭，看著雨停後露出來的星空。那件事情，就當做沒發生吧，時間也差不多了，是時候回去了，以後都不會再有交接，只要我不說，等過些日子他也會放鬆下來，其實這人真笨，就算說了又怎樣，不認不就行了，我這樣一個商戶女子的話怎麼比得過當朝鎮國將軍，何況又不像處女膜有個證據啥的。

  後半夜，找錯了邊的燕七總算找到了路邊的兩人，忙用呼嘯喚來了其他的影子，將兩人接了下去。

  到得山下，卻見下面火把連連，許多軍士準備上山，燕七過去問了問帶隊的穆歸雲，才知道趙吟風在山上被爆發的山洪給沖了下來，他帶的其他那些兵士因為暴雨一直沒有辦法下山，直到雨小了才下得山，而因為下午本該和王薔一起回去的趙吟風一隊人馬居然失去了蹤跡，楊昭就已經派人冒著大雨在山下尋找，正好碰到他們那些人，這時候正準備上山。

  凌清羽便要燕七告訴穆歸雲那溪水在什麼地方轉彎，如果有人掉入溪水中，那個地方比較合適上岸，然後要燕七提醒下穆歸雲，不要興師動眾。

  燕七身形隱蔽，又是和穆歸雲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說的話，穆歸雲便點點頭，示意明白。望了那遠去的人影一眼，帶隊上山。

  趙吟風過了許久才恢復些體力，見山洞裡已經被凌清羽收拾的乾乾淨淨，將自己的衣服穿上，盔甲套好，如此，這山洞裡便什麼也看不出來了，等到快天亮的時候，聽得山上有人呼叫趙將軍，便大聲回應，果然有兵士下來救援。

  當看到那領隊的是楊昭的一個部下，趙吟風對他點點頭，然後問道：「你有看到一個村姑下山嗎？」

  穆歸雲心裡咯噔一下，臉上仍然很是老實的回答：「沒有，除了將軍您和您的部下，這邊沒有看到別的人。」

  趙吟風便不再出聲，兵士做好擔架後，便坐了上去讓人抬下了山。

  楊昭在黑水關是一夜無眠，出去和談的隊伍只回來一半，副使鎮國將軍消失無蹤，王薔話里話外都在說這是黑水關的責任，楊昭頭痛的想，他總算明白為什麼這種和談要選在黑水關這裡了。

  待到黎明斷了一條腿的趙吟風和他那些狼狽的部下都回到軍營，王薔傻眼了，楊昭笑了。

  天一亮，王薔就以公務不能耽擱為由啟程往汴京而去，趙吟風以身體受傷為由讓趙巍護送他回去，而自己準備留在代縣療養。順便找找那個叫人牙痛的村姑！因為他已經發現那個將自己捅得********的東西居然是種塊莖植物！！！

  楊昭和趙吟風都心知肚明兩人算是逃過一難，但是這隻怕只是開始，軍權一旦被惦記上可不是好事，只怕這個和談一成功，他們馬上面對的就是朝廷要求裁減軍隊，以減少開支。

  外面畢竟還是面對著三十萬大軍，楊昭並不敢鬆懈，將防務全部處理好後，才陪同趙吟風送他去代縣修養。

  到得代縣，將趙吟風一行人交給縣令，楊昭回了自家院子，他聽得穆歸雲說在山下和燕七碰過面，心裡就一直提著了，火燎火急的趕回家，剛進到裡面的院子就聽得凌清羽的聲音叫道：「燕七啊，燕三的傷重多了，這些我自己來弄就好，哎喲哎喲，輕點輕點！」

  楊昭心裡先是一緊然後一松，還這麼有活力，應該沒有大事，但是腳下卻已經是衝進了屋子。

  燕七正黑著臉給凌清羽擦藥，那手上滿是刮痕。

  見楊昭進來，燕七將藥放置於桌上，走了出去，他並不是生凌清羽的氣，而是生自己的氣，暴雨下的時候他也在山上，卻沒有發現凌清羽掉落水中，當發現他們人不見了的時候又找錯了方向，凌清羽和燕三都沒有說他任何話，但是他自己心裡過不去，比起燕三，比起燕三，怎麼能比？怎麼可能去比！

  「只是掉水裡了，你看什麼事也沒有。」看楊昭的臉色也不對，凌清羽趕緊乖巧的舉起有擦痕的手，又撩起裙子給他看有擦痕的大腿。

  楊昭沒說話，只是抱了她的頭壓在自己胸口。

  「昭，我想明日就出發去往陝西路看看，然後回去杭州，要去凌家村，那邊還有好多事情。」埋在楊昭懷裡，凌清羽道。這事出得誰能想到呢，她不想讓楊昭有任何負擔，那趙吟風是邊關大將，出現在這裡本身就不是小事，結果還出現在那山中溪流中！楊昭這邊的事情她根本幫不上忙，那麼至少不要給他拖後腿。

  雖然說她對於這種有驚無險的事情並不在意，就當漂流遇險好了，只除了那趙吟風之外，但是燕三燕七還有楊昭他們太在意，這些感情壓得她太重，都讓她束手束腳了。

  繼續待下去，既束縛住了楊昭也束縛住了自己，這可不是她想要的。

  「好。」

  答應的這麼爽快？凌清羽狐疑的抬起頭看向他。

  「清羽，要是我卸了官職，你還是會收留我吧？」楊昭笑問道。如果朝廷那邊做的太狠的話，他正好可以就勢辭官，一來安了那些人的心，二來也放了自己自由。

  凌清羽眼睛一亮，道：「這個自然是好事。」可是你能那麼容易辭官嗎？

  「明日你要走了，今天我們再吃頓熬魚吧。」

  燕三的肋骨斷了兩根，按照大夫的說話是不宜於移動的，燕三自然不聽，凌清羽要走，自然有要走的原因，雖然不問，但是那天晚上從同一個地方還接出了那個騙子將軍，如果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讓凌清羽避之莫及，那就絕對不是小事。

  為了證明自己的接骨醫術天下無敵，那大夫在燕三的挑釁下給他用重手法接了骨。

  「小伙子不錯，我欣賞你！」毛大夫擦了擦手，拍著燕三的背道。他用這種手法接骨，的確會好得快，但是接的時候那種疼痛卻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這小伙子居然一聲不吭。

  燕三滿頭的冷汗，這個大夫還真下得去狠手，摸了把汗，問道：「明日可以走了吧？」

  「走吧走吧，有我毛大夫的獨門手法，你只要自己沒事再去撞下就沒事，這些藥你帶著，怎麼吃和怎麼擦，自己別忘記了，不過，小伙子啊，最近那些激烈運動就不要做了，馬車也趕慢點。」毛大夫收拾起行頭，然後接過燕七遞過來的一大錠銀子，又喜滋滋的笑道：「還有啊，小伙子，你身上那病還是要注意下，發作起來也不得了。」

  燕三頓了下，問道：「大夫可以看出我那是什麼病嗎？」

  毛大夫本已走到門口，掂了掂手裡的銀子，道：「我雖然不是很清楚，不過這個病要是發作起來，先是肺部出問題然後讓你骨頭鬆軟，再然後心臟麻痹，最好怎麼樣就不知道了，所以你還是多吃些骨頭少吃肉。」

  說完，哼著小曲就走了。

  燕七還欲追出去，燕三叫住了他，道：「別追了，他若能治自然會說，只是看到脈象而已。」

  蛇丹的好處再次體現出來，一回來後就喝了濃濃的薑湯，出了身汗後，凌清羽便沒有啥大問題了，淋了那麼久的雨又在春日的水裡泡著，居然沒生病，這實在是件教人高興的事情，吃飯的時候，凌清羽又再次得意洋洋的說起了蛇丹的好處。

  楊昭燕三燕七聽得她說，都憋出了一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