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殺機

  經過幾天的交流，凌清羽那點可憐的印加發音終於和咕嚕碰出了些火花，能簡單溝通。聽到這句，凌清羽大喜，笑問道：「你想要什麼報酬？」

  「五十個人，一個月，十塊布。」咕嚕道。那種布他從來沒見過，那麼漂亮的布比最高級的羊毛披風價值都高。

  「好，五十個人，干一個月活，十匹絲綢。」凌清羽回道。塊，她聽成了匹。

  見他們談好，早就窺視咕嚕的絲綢的其他部族也紛紛提出要求，以人力來換取絲綢和瓷器，還有那種喝起來怪怪的但是很好喝的叫茶葉的東西。等談完，基本會攏了五百多人的勞力。

  宋宇和楚誠他們在凌家村就跟著黃荊周潭做習慣了，沒多久就在山腳建起了幾個提煉車間。按照凌清羽的提醒，黃荊和周潭也砌起了引水渠和小型水壩為水銀提煉法打基礎。

  賽羅里科山銀礦的確優質，含銀量非常高，而且開採很是容易，有好些都是露天礦脈，讓那些印加人採礦，凌清羽這邊的人就在黃荊和周潭的指導下開始進行提煉。

  一根根品質極高的銀條堆放在面前，凌清羽覺得很有滿足感。

  石方和朱煒離也很有滿足感，一路上看了那些印加人的農田，知道了凌清羽所說的玉米土豆紅薯的產量，朱煒離的眼神更是幽深，這些作物都是耐寒作物，很適合西北種植，這樣一來，大周的整個糧食鏈都會得到改變。其中的意義遠大過這些銀條，不過作為跑一趟的附屬收入，朱煒離表示很理解凌清羽那種激動的心情。石方則是發現了很多藥物，特別是凌清羽提到的金雞納樹，據她說這種植物的根皮提煉出來的奎寧可以治療瘧疾，如果真是如此，那真大功德一件啊。還有古柯葉子，看那些印加人都在嚼，石方也拿了些嚼，果然是有提神作用的。

  雖然是浪費非常大的提煉方式，出來的銀子的產量卻很是高。

  燕三卻想勸凌清羽早些走，已經進入六月，再有一個多月，七月十四就要到了，這裡本來就很冷，如果那時候凌清羽發作，真不知道會是怎樣。上次發作，要靠楊昭和他兩個人才餵飽，那麼這次絕對不是他一個人能餵飽的，一想到要和人分享她，燕三就覺得很是鬱悶，但是更鬱悶的是，他不知道要找誰來做那第二人。

  黃荊製作的工具裡面很多用到了輪子，這讓當地人很是驚奇，有輪子後，很多事情變得簡單，聽說有太陽神的使者降臨，周邊更多的部族涌了過來。

  凌清羽想起來了，在西班牙人沒將天花帶入南美洲的時候，其實南美洲的土著人還真心不少。但是她最初只是想順便帶些銀子回去，並沒有想把波托西這塊銀山給開闢出來，畢竟這裡是吞掉八百萬條人命的地方，剛開始的礦都在淺層甚至是露天，開採並不危險，但是隨著開採的深入，勞動條件必然將惡劣，凌清羽自己並不想常年在這裡去壓迫別人，但現在看起來，事情的發展已經遠超過她的想像。

  當黃荊好玩一樣，和周潭將銀子當銅錢製作出來的時候，凌清羽就知道事情大條了。

  銀幣的出現本來就代表一種貨幣體系甚至經濟系統的出現，凌清羽第一反應就是將那些銀幣全部沒收，然後叮囑黃荊和周潭不要再玩了，在沒做任何準備之前，就去挑起這些當地人的貪心，那麼他們就更危險了。

  凌清羽動了回去的心思，看看銀子，短短一個月，已經提煉出來好幾噸了，想來最重要的拿到就行了，這些還是算了。

  凌清羽跟咕嚕提出要回去，咕嚕很是驚訝，他看著這些人將這片建立起來，那銀山只是初初露出部分，她怎麼就捨得走呢？

  「我還有事，要先行離開。」凌清羽笑道，總不能說，你們的人越來越多，我怕你們眼紅而引起暴動，雖然說並不怕你們這幾百號手無寸鐵的人，但是我的人，一個都不能損失。

  咕嚕深思良久，他也能體會到凌清羽沒說出來的意思，雖然他們認為黃金是太陽的眼淚，白銀是月亮的眼淚，但是在他們心裡，紡織品才是最重要的東西，白銀是漂亮但是能吃能穿嗎？但是有些部族不這麼想，的確有些人已經眼紅，私下偷竊的事情也多有發生，但是凌清羽他們將提煉中心看守很嚴格，他們並不知道怎麼去提煉這些白銀，所以已經有人動了些心思。

  「如果，我幫你看守這裡，可以讓我繼續提煉下去嗎？只要給我交換布匹就可以。」咕嚕問道。

  凌清羽一愣，如果單純是從大周運送絲綢瓷器過來，然後再從這邊帶白銀回去，那自然是最好的。在大周經商兩年，手上過的銀票幾百萬，其實凌清羽深刻明白，那些標註著白銀多少多少兩的紙其實並不可靠，大周的白銀儲量才多少？一旦出現現銀危機或者戰火，這些紙就真是廢紙一張，所以她才那麼著急的去置換成產業，但是如果這邊有源源不斷的白銀過去，想想，凌清羽，波托西銀礦是支撐了亞洲歐洲南美洲貿易三百年，讓歐洲經濟蓬勃發展起來的所在，如果控制住。

  小惡魔在不斷的跳舞，凌清羽的額頭也出了些汗水。

  「如果你答應，那麼我們聯合一起處理掉那些有異心的部族。」咕嚕趁熱打鐵道。

  「你向太陽神發誓，以後依附於我，永不背叛！」微微閉了下眼，凌清羽道。將歷史提前了五百年，希望這些能為我中華民族所用，也算是個心愿吧。

  咕嚕做了個姿勢發了重誓，至少在他有生之年，會保證這座銀山的所得歸於凌清羽所有。

  晚上凌清羽找了心腹們開會，將自己的擔憂和咕嚕的提議提了出來。

  「這座銀山的白銀不可估計，如若真能歸於當家的，當是不世功業啊。」周潭嘆道。現在完全是開採的露天礦脈。等於在山上撿礦，而且當家的說的那種提煉方式，他和黃荊還在試驗中，浪費很大，但是這些礦石的含銀量太高，完全可以彌補掉。

  「當家的，我們可否只要他們採集礦石，運回凌家村那邊提煉？」黃荊想了一下道：「雖然說這樣做會比較麻煩，但是安全。」

  凌清羽眼睛一亮，當地人雖然已經開始提鍊金屬，但是卻沒有他們現在用的技術先進，沒有提煉技術威脅就少了很多，至於那些採礦技術，教給他們也無所謂，自古以來，加工才是利潤最大的，礦石能有多少價值呢。

  「好久沒動手了，我看有些傢伙不順眼很久了。」拉姆揉了揉手指關節，笑道。

  「可是我不希望你們出事，一個都不希望。」凌清羽道。

  「當家的小看我們了，就那些三腳貓，不用三爺和七爺出面，我們就能擺平。」宋宇笑道。

  朱煒離的眼神更深了，如果當家的是個男子，如果當家的有野心，哎，罷了罷了，不能強求，不能強求啊。

  第二日，凌清羽和咕嚕說了，提煉的東西他們還是會帶走，但是礦山和採礦技術，包括輪子的製作方法都會教給他，銀山的產量一半無償貢獻給凌清羽，另外一半以後會按照他提交的礦石數量和品質來進行交易。至於交易的貨物數量，在凌清羽腦袋中就直接忽略掉了，根本不是按照價格來走的。

  這邊開始拆東西，並且裝運做好離開的態勢，那邊的土著人就分組討論了。

  和咕嚕要好的幾個部族從咕嚕這裡得到了附帶太陽神使者的保證而心安，他們實在是眼饞使者帶來的物品，另外一些部族也結成了戰線，約定在夜間舉事，將那匠人和使者留下來，其他人殺掉。

  讓燕七帶著四個影護衛著朱煒離石方四人，燕三和葉十一跟著凌清羽，其他人都一邊做事一邊警惕。

  雖然看上去還是熱熱鬧鬧的場面，那無形的殺氣和壓力連凌清羽這個粗線條的人都感到緊張。

  披著大氅，脖子上圍了圈紫貂皮的圍脖，雙手袖在紫貂手罩里，看著眼前男人還在上下找著似乎有空隙要再加上一些東西，凌清羽很是無語，她都已經被他弄成個毛絨寶寶了，還怕她著涼，當然，現在天氣這麼冷，她也的確是怕冷，但是自己都已經成一個球了，面前這男人還是一件簡單的袷衣，清清爽爽，實在對比的不爽。

  摸了摸她手，感覺已經溫熱起來，燕三才停下忙碌，見她一張臉夾在那貂毛里，嘴鼓得嘟嘟的，又笑了下，道：「天氣涼，還是小心些。」

  「我總覺得我忘記了什麼，」凌清羽皺了皺眉，穿的太暖和的後遺症就是腦袋都會麻醉掉一樣，她對自己人的戰鬥力是很有信心的，戰爭有時候不是取決於人數的多少，更多是取決於武器，如同她們在棉蘭老島上一樣，對抗這些連鐵器都沒有的土人，手拿精鋼武器的他們，那就是擁有壓倒性戰力的，何況這些人還是訓練有素，還有燕三燕七這些高手。

  只是腦中還是總有個疑問在，是否自己還遺漏了些什麼，這裡不比棉蘭老島，這裡深入內陸，地處於高原，是了，別著急，重新來下，這裡是安第斯山脈，安第斯山脈的印加人崇尚武力，信奉太陽神，這裡不是瑪雅，毒物這些的他們還不會用，吹箭那些，安第斯山脈的印加人是不會用的，那就好了，就好了。

  安下心來，夜色也慢慢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