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朱煒離

  看到楊昭他們帶回來的讓人驚嘆的獸皮和象牙，然後在廚師的提議下，凌清羽守船，船上的水手們帶著小孩子一起進入到草原去狩獵，他們沒有走進去多遠，只是在海岸邊的草原上狩獵羚羊水牛那些動物，兩日以後，又帶回來了大批的獵物。

  廚師帶人用當地的香木和香料在岸邊將獵物熏製成了臘肉。

  這樣折騰了三日，風神號終於再度起航，目的地是卡利卡特。

  周潭用凌清羽給的鑽石研究出了新的寶石打磨技術，用細小的鑽石做成一個打磨盤子，這樣打磨出來的寶石光澤度要比以前高很多，而且可以對鑽石做切割和打磨，然後用這個新的工具將錫蘭那裡得到的兩顆原石打磨出來了，那是兩顆紅寶石，如同鮮血一樣鮮紅，最特別的是，中間有一滴眼淚一樣的痕跡。

  凌清羽一見便愛不釋手，又聽周潭說這個能帶來好運，便要周潭做成了一對耳環，完成後就掛耳朵上了。

  從東非海岸越過印度洋到卡拉卡特之間是一片汪洋，船一直航行在大海上，除了中間碰到過幾次大風暴，其餘的時間，對於凌清羽來說都很無聊。

  十六夜和葉十一還有蘇姆被燕三和燕七帶著苦練，楊昭則訓練整艘船的船員，周潭和黃荊用船上的材料在製作首飾和搗騰一些新的東西，石方則在研究新發現的植物研究新配方，連廚師都在研究新菜譜。

  所以，船上最無聊的便是凌清羽了。

  「哎。」望著面前茫茫無際的海平面還有絲毫不動的釣竿，凌清羽再次嘆氣。

  「當家的。」朱煒離拿著本書經過，見她百無聊賴的摸樣，笑著喊了聲。

  「啊，朱先生啊。」凌清羽看到他眼睛一亮，道：「有空嗎？我們去喝茶。」對哦，這個船上還有個朱先生啊！

  不由朱煒離拒絕，凌清羽收起魚竿，帶著他回到船長室，泡了一壺好茶。

  「來來來，朱先生，咱們喝喝茶，聊聊天。」凌清羽倒了杯茶在他面前，然後又拿了盤廚師新做的肉乾糕點和水果放在桌上。

  朱煒離不覺啞然失笑，看樣子，當家的是無聊到一定程度了。

  「當家的，咱們這次回去後，你有想再跑那裡嗎？」捻了塊肉乾，朱煒離笑道。雖然不到二十歲，當家的見識卻是遠超他們，不說這些如數家珍的番外國家，海上的路線，連各個國家的風俗和特產都懂一些，這些事情連謝家的人都不可能這麼了解，一個小姑娘怎麼會知道？只是她表現的理所當然，別人反而問不出來了。如果說朱煒離先前還有想一探究竟的想法，現在卻已經沒了，不管當家的從什麼地方得到這些知識，她從來不問他的過去和細節，為什麼他要去問呢，跟著走就好，好好看看以前從來不知道的這麼廣闊的世界，遠勝於以前那種天天算計著過日子的時光。

  「恩，這次回去，我要先回家把仇給報了，」凌清羽支著下頜道：「還有，這次賺的錢，我還想置下一些產業，估計要在大周呆上一些時間，這次你們還是不回去嘛？」

  「恩，還是再等幾年，等風聲完全過後吧，」朱煒離摸了摸鬍子，沉思了下，將思慮良久的話說了出來：「當家的，你在棉蘭老島那裡僱傭了那些當地人種植，有沒有想過從大周送些人過來將那片土地開發起來，那裡盛產金煤鐵銅，如果我們在那裡設置一個鍛造廠，那麼當家的在番外就可以用自己的銅錢做交易了。」

  凌清羽一愣，不覺心中暗道，知道你們三絕對不光是因為造什麼假玉璽逃出來的，那銅錢做得和大周官造一模一樣，連重量紋路一點不帶差得，果然啊！果然！

  見她神色，朱煒離笑道：「當家的從來不問我們的來歷，反而給予絕對的信任，士為知己者死，我朱煒離也不是那種背信棄義之輩，而且，跟著當家的，我們三人才能得嘗所願，見到如此廣闊的世界，當家的對我們有恩，我自然不會害當家的。我們三人合計過，以棉蘭老島的資源，只要有五十人，十天可以出一萬貫的銅錢，當家的在東南亞的交易，完全可以用我們自己所產銅錢支付。」

  無本交易啊！不過這個世界的發展和自己那個世界的歷史軌跡並不大一樣，記憶中自己那個世界這時候中東半島並沒有這麼大規模的戰鬥，而大災難更是沒有任何記錄，各個國家的發展軌跡都有了偏差，而大周和北宋的區別更是有些大。

  思考著，凌清羽手指不覺敲打著桌面，道：「雖然說東南亞眾島裡面棉蘭老島並不是資源最豐富的一個，但是如你所說，它卻的確是目前最適合我們的殖民地，島上的原住民本來就人少，而且還處於原始階段，比較好控制，只是要從大周找人過來，也不是那麼好找得，要找靠得住，還要有些技術的，而且，一旦我們在那裡設立了根據地，就必須要有武裝力量保護，這些都不是短期能做的。」

  「有楊將軍在，當家的還怕什麼呢？」朱煒離微微笑道，和當家的交談果然是最愉快的事情，不光是一點就通，而是她想得有時候比自己更遠。

  「朱先生應該知道，阿昭他有他的歸宿。」凌清羽眼眸低垂，掩了裡面所有的情緒，道。

  朱煒離頓了一下，點了點頭，道：「也是，北方戰事一起，皇上必然要喚他回去。」

  如果只是皇上召喚大可不理，天高皇帝遠的，他能找到這番外來？只是楊昭他那樣的人，真的埋沒在自己身邊好嘛？

  凌清羽微微一笑，道：「說到這事，我倒真有事情想跟朱先生請教。」

  見她神色，朱煒離不覺坐正了姿勢，道：「當家的請講。」

  「我不大清楚現在北邊的情況，只是這次京東四路大旱，聽說有遼國的人越境搶劫，難道我大周的戰力如此不濟嗎？」凌清羽問道。

  「當初咱大周世宗在的時候，那可是雄才大略，統一南方，又將西北收回，可惜早亡，高宗即位的時候才十七歲，又長於婦人之手，本來燕雲十六州已經唾手可得，但是太后聽從讒言，將鎮國公趙將軍召回汴梁，失去了奪回燕雲十六州的良機，如今大周和大遼在燕雲那邊兩相對峙，雖然時有戰事因為駐紮的軍隊很多倒也沒有大礙。只是現在最麻煩的反而是西北，那邊的党項族和北部匈奴一直侵擾不休，原本陝西路是地廣人綢，產物豐盛，現在因為戰事，都已經荒了好些田地，人也走了許多。楊將軍家世代鎮守黑水關，那邊是遼國和党項大周三方交錯之地，如今楊家遭難，黑水關那邊怕是不大樂觀。現今大周軍隊大多囤積於和大遼相對峙之地，如果真起戰事，北方倒不一定有事，但是西北則一定會出事。」朱煒離道。

  「如此。」凌清羽冷然笑道：「就算皇上召回阿昭，也定是去頂西北那個坑了。」

  「哎，當家的，也不怕給你直說，」朱煒離嘆了口氣道：「楚王的封地在長沙，也是有一些想法，只是的確和楊家摻不上一點關係，當初楊家獲罪，是因為白溝之戰，楊家滿門忠烈，親生兒子都已經戰死，只有楊昭這個義子這些年名聲大振，黑水關位於党項族和大遼大周三國邊境上，白溝卻是和大遼相接的重鎮，駐守有我大周四十萬軍隊，統帥一直是趙家的人。大前年年初，皇上將趙將軍調回，換上了董皇后的哥哥董超，那董超好大喜功，到任沒多久就發兵大遼，結果被殺了個丟兵棄甲，被楊昭率兵所救，然後楊老將軍便做主，與董家聯姻，替楊昭定了董超的女兒。那王家和趙家如何願意，正好大遼那邊不知為何，在秋季出兵進攻，那趙家和王家就鼓動皇上應戰，趙家在兵部經營多年，王家又主掌戶部，再加上那董超就是一膿包，這場仗的結果不言而喻，唯一的勝仗就是楊昭將軍在黑水關一戰，大破遼軍十萬人，才沒有讓大遼打過邊境線。只是，那時候，楚王的事情正好也被挖出來，董家為了保住董超，也將楊家推出來頂罪，最後的結果就是楚王和楊家滿門抄斬，楊昭將軍和手下親近將領一併被降罪流徙，西北一線，再無良將。」

  「楊昭和董家的女兒定了親？」別的話還好，這句話凌清羽可是聽得如天雷炸響。

  「呵呵，聽說只是口頭約定，並沒有過定，楊昭將軍自己只怕也不知道，只是當初董皇后有此提議，而楊老將軍答應而已，出事後董家便再不提此事。」朱煒離忙笑道。

  凌清羽輕呼口氣，隨後又自嘲的笑了笑，就算這事不算數又如何，楊昭也算是將門虎子，一旦重新奉召，身價又是不同，沒有董家也有別家。只是他如果決定要去，那麼定是危險萬分，哎。

  「朱先生，我們這次回去的時候，可以先去將棉蘭老島掃平，建立起來自己的據點，人，我也可以想辦法帶過去，只是，我希望那個鍛造廠不是光做銅錢，」停了一下，凌清羽繼續道：「我要最精良的武器和最好的農具。」

  楊昭啊，希望他日你有出頭之日，千萬不要辜負當家的這份心意！朱煒離心裡暗嘆，點頭道：「知道了，咱三人全憑當家的吩咐。」

  「此次我回去也要些時日，朱先生也不好閒著，那些大港都在重建中，朱先生可代表我們凌家船行前去參與一二。」凌清羽眨眨眼，笑道。

  「呵呵，在下明白了。」朱煒離也笑了起來，當家的，果然還是談到賺錢的時候最可愛。

  隨後些時日，凌清羽便經常和朱煒離周潭黃荊三人圍在一起商談，凌清羽提起能否製作一些適應大規模耕種的農具，又將自己見過的一些器具大致說了出來。這時候，她才知道，黃荊遠遠不是一個木匠那麼簡單，他根據凌清羽所說，不多時日即可設計出非常精確的圖紙，又能做出小型模型，但凡她說的東西，基本上他都能複製出來，真不愧為巧奪天工之名。

  看到凌清羽所說之大型耕種的農具，朱煒離猜到她不光是為了棉蘭老島那大片大片的平原設計，主要是為了陝西路而為，又和她談起當地的一些事情。

  上午和他們三人談得熱火朝天，下午有時候釣釣魚或者看他們訓練又或者自己對上午討論的事情再做思考，一天過的很是充實。到得晚上，楊昭下來的頻率也多了些，在楊昭的羞澀許可下，好奇心能害死貓的凌清羽同學開始試驗法特梅公主送的禮物，只是在船上，多少還是要注意些影響，凌清羽只敢找些無傷大雅的物件調劑調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