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夜襲 上

  「那艾西你呢？你又是什麼貴族？」凌清羽好奇的問。

  「我嗎？我的祖父和蘇爾的祖父是兄弟。」艾西笑道。

  宴會在和諧的氣氛里進行，舞娘的歌舞非常精彩，水果也很豐盛，剛好能讓除凌清羽以外的其他人吃飽肚子。

  看著那盛裝的女子巧笑嫣然，優雅的用右手抓食，時不時的那因為畫了眼線而明媚動人的眼睛會飛過一絲媚色，讓人心裡就如同揣了個小兔子一樣的砰砰跳個不停。

  燕三卻沒有在宴席里，他站在懸崖伸出去的石尖上，一身黑衣仿似和黑夜融為一體。

  「是有不對，」燕七從上面的山上幾個縱身到了燕三身邊，道：「城堡里的人基本上都集中在前門守衛，好像是要防範什麼。」

  今夜月色不顯，星光稀疏。

  宴席已經開了兩個時辰，主樓那裡仍然歡聲笑語，燈火通明，從那巨大的拱形窗，可以看見艾西和凌清羽的身影。

  「通知楊昭，將武器拿過來，山下不對勁。」燕三對燕七道。

  雖然山谷里看起來還是一片寂靜，但是燕七知道，燕三說有問題，那就肯定有問題，於是轉身就掠去主樓。

  這次他們帶上了新買的大馬士革刀，這種刀適合近戰又不像楊昭他們原來用的武器那麼顯眼，雖然艾西信誓旦旦的保證他們的安全，但是楊昭還是要求帶上武器和軟甲。

  而在遙遠的山谷里，一群黑人正開始往往山上去的小路聚集。

  「你確定？真是霍爾的女兒？」蘇爾問旁邊的僕人。

  「看著像，艾西是開了大門以最隆重的禮節迎接進去的，而且我們的探子也說了，看到那女子帶著全套的雪山女神，能擁有雪山女神的，除了霍爾那個寶貝女兒還能有誰？」那僕人道。

  「艾西那小子還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蘇爾咬著牙道：「霍爾那混蛋，寧願把女兒給艾西也不嫁給我！我才是南毗國的王位繼承人，他霍爾算個屁。給我上！」

  「蘇爾大人，」另外一個僕從擋住了蘇爾，急道：「還是請等下卡塔克大人來吧。」

  「那個小雜種來了又怎樣？他除了有點錢，一個武士都沒有。」蘇爾不恥道：「我早給你們說了，咱們不需要那個雜種，哼，給我上！」

  「蘇爾大人，大軍已經在高止山脈集結，只等大人您過去了。」另外一個穿著皮甲的武士跪在了蘇爾面前道。

  「赫赫，只要抓住了霍爾的女兒，還用得著跟霍爾打嘛？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娶了她，還怕霍爾不把位置傳給我？」蘇爾張狂的笑道。

  穿著黑衣的武士蜿蜒成一線，從那山間小道往山崖上的小城堡而去。

  見那穿皮甲的武士皺著眉頭，旁邊的僕從道：「如若不用動武就能解決，也是件好事。」

  「霍爾的女兒會只帶著十幾個人來？我總覺得不對。」

  「就算不是又有什麼關係，那艾西的城堡里就那麼點人，就算錯了，也不影響明天我們和霍爾的對戰，或者是說，拉姆你怕了？」

  拉姆哼了一聲，壓在隊伍最後面。他的確不恥這種行為，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的將對方戰勝，卻要使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蘇爾這裡的這兩百人是精銳中的精銳，居然用來抓一個女人，就算這個女人有著南毗王國的繼承權，實在是！

  楊昭快步走近懸崖邊緣，他已經換上了軟甲，手中拿著把全新的大馬士革長刀。

  「如何？」探身看了眼山崖下面，楊昭問。

  「人數不少。」燕三皺了皺眉。

  楊昭又望下面看了眼，下面一片漆黑，連山谷里原來有的點點燭光都已經消失。

  燕三微閉上眼睛，五感全開，山崖下樹枝被踩斷的聲音，抑制住而細弱的呼吸聲，一點點的撲捉。

  「叫他們準備吧，最多兩刻就到了，至少一百多人。」燕三睜開眼，聲音裡帶著了一絲殺氣。

  「好。」楊昭轉身，後面的人也穿戴整齊，跟隨在他身後往主樓而去。

  從燕七進來後，楊昭他們就一個個的出去，凌清羽心裡就覺得不對勁，過了半響，也沒見人回來，於是回首問站在身後的燕七：「什麼事？」

  燕七斜了一眼艾西，道：「這隻怕要問這位先生了。」

  「啊？出什麼事了？」艾西眯著眼笑道。

  凌清羽盯著他看，艾西也和她對視，還不時眨眨眼睛。

  「你想做什麼？」凌清羽嫣然一笑，摸了摸手裡的玻璃杯，道：「最好先說，要不，我這護衛用的可是殺人刀。」

  見楊昭幾人從大門魚貫而進，身上已經是全副武裝，手中的彎刀已經出鞘，寒光閃閃，那盯著他的眼神更是帶著冷冽的殺氣。

  「凌當家的，如果這次你幫我的忙，那你將獲得以後大周在卡利卡特唯一的貿易權。」刀架上了他的脖子，艾西仍然笑嘻嘻的對凌清羽道。

  「怎麼回事？」沒有理艾西，凌清羽問楊昭。

  「從懸崖那邊上來了一百多人，兩刻鐘後到，前門下面的道路也已經被封死。」楊昭手中的刀穩穩的架在艾西的脖子上，對他道：「你是不是要給個解釋？」

  「懸崖？」艾西一驚，準備起身，刀鋒在他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線，又痛呼一聲坐了下來，道：「不可能，那下面沒路，他們要來應該也是從前門那條路來，所以我才叫人防範的。」

  「牽馬，我們馬上走。」凌清羽站起來道，心裡暗自後悔，果然，自己就是太輕信人了。

  「來不及了。」楊昭道，然後沒拿刀的手牽住了凌清羽的手，輕輕握了握。現在已經是深夜，又沒有什麼月光和星光，那下山的路崎嶇陡峭，一旦碰到埋伏，就很難逃生。

  那握著的手心裡傳過來的溫暖讓凌清羽混亂的心安定下來，於是又坐回了軟靠，揚手要楊昭收回刀，對那好似脖子上沒滴血仍然笑的燦爛的艾西道：「艾西大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把我們和你一起困在這裡，到底為何？別再說你不知道那懸崖底下有小路的話，也別說什麼等到天亮就有援兵。」

  「如果我說我是真心想招待你過來玩的？」看到楊昭的刀又要架上來的樣子，艾西忙道：「我的確沒想到蘇爾他這麼大膽，本來就算有問題，應該也是小問題。」

  「說重點。」凌清羽冷冷的打斷了他，道。

  「南毗國是由兩位君王統治，就是前國王的兩個兒子，蘇爾他爹和霍爾，現在蘇爾他爹死了，蘇爾想要得到全部的控制權，和霍爾在高止山脈對峙，估計這幾天就要打起來了。所以蘇爾在這裡的人並不多，他的軍隊都集中在了離這裡至少半天距離的地方。而且，我不過是個閒散貴族，對他又沒有威脅，他最多就是抓住我要求在長老投票的時候站在他這邊。」艾西快速的說道。

  「楊昭咱們能不能守到天亮？」凌清羽不再聽他的胡話，轉頭問楊昭。騙鬼啊，沒威脅，沒威脅你騙我過來幹嘛？還以卡利卡特的貿易權做交易，那是南毗國王或者朱羅國王才有的權利吧？

  「要你的人將武器都拿出來，去拿箭！」楊昭提起了艾西，見燕七點點頭，推了他出去。

  凌清羽揉著頭輕嘆了口氣，依著窗戶往懸崖那邊往去。山谷下面依然是一片漆黑沉寂，微弱的月光下，有一種陰森之感，感覺到一道視線，凌清羽也仔細看去，雲層飄動，一絲月光照在了那邊懸崖角上，那渾身黑衣的男人在那月光閃過的時候對她微笑了一下，然後沒入了黑暗裡。

  「去換身衣服，你這套太打眼了。」燕七也看到了燕三，同時看到了他的手勢，對凌清羽道。

  對哦，這金光閃閃的，又不方便，還是特大的目標。

  回過神來的凌清羽跳了起來，往自己的房間跑去。

  沿途上，看到城堡里已經燃起許多火把，將庭院照的通明，城堡牆頭上站了好些印度武士，而另外一些奴僕則將箭鏃搬上牆頭，孟蘇守在城牆上，李彥則守在塔樓上，高柳和谷城正往懸崖邊去，身材最是高大的穆歸雲拿著分外長的大馬士革刀立於大門後，方念遠，關嘯，何離，杜鳴四人則跟隨在楊昭身後壓著艾西在布防。

  見凌清羽提著裙子從長廊跑過，楊昭要何離杜鳴去她旁邊，又招手讓穆歸雲過來，然後對艾西道：「你預先準備的逃生路線在那？」

  艾西聳聳肩道：「沒有，要不，蘇爾就不殺我，他要殺我，我怎麼逃都沒用。」

  「你就那麼確定我們能幫你殺了他？」楊昭冷笑道。

  「不確定，但值得一搏。」艾西眯眼笑道。起初只是一分的念想，現在他已經有五分的盼頭了，這本是他臨時起意，並沒有想到會成功，就算不成功也無所謂，蘇爾沒有蠢到殺了他，最多是把凌清羽搶回去後發現不是霍爾公主，沒想到，蘇爾那個豬頭居然真的上當，而這些人的戰鬥力也超乎了他的想像。當然，他自然不會去考慮蘇爾抓了凌清羽後凌清羽會有什麼下場。

  「是嗎？」楊昭低頭俯在他耳邊道：「如果我們當家的有什麼危險，我第一個先砍了你的人頭。」

  他的聲音很冷，帶著森然的殺氣，艾西打了個冷戰，寒意從背後滲了上來，他這時才意識到，他面前的人並不是他想利用就能利用的，但凡那姑娘有點差錯，這個人肯定會殺了自個。

  「蘇爾身邊的武士大部分是僱傭軍，並不是很忠心的，我，我，我可以買通他們。」艾西白著臉道。

  「跟你的人說，守住大門，如果讓一個人衝進來，就要了他們的人頭。」楊昭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