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出事

  淡淡的光芒灑在艙室里，將兩人身上都蒙上一層霧色。

  不過這平靜沒多久就被急匆匆走進來的楊昭打破了。

  「當家的在裡面嗎？」看了眼守在門口的燕三燕七，楊昭問道。

  「出事了？」燕三站了起來。

  「嗯。」推開門，見到床上睡得正好的凌清羽，楊昭猶豫了下，還是上前，輕聲喚道：「當家的，醒醒。」

  「嗯」凌清羽睜開眼睛，人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見了楊昭便伸了雙手去抱。

  楊昭就勢抱了她下，拍拍她的肩頭道：「醒醒，當家的，出事了。」

  「啊？什麼？」凌清羽還是有些迷糊的問道。

  「有船員偷了一匹紅羅上岸去賣，被一家叫獅子的商行看到，那家掌柜的聽說我們船上還有很多紅羅，回去領兵去了。」楊昭簡單的說道。

  「叫人都回來，馬上開船。」凌清羽這下清醒了，下了床，對楊昭問道：「阿迪要的貨都卸下了嗎？」

  「貨都卸下了，不過香料還有一小半沒裝。」

  「不要了，要大傢伙都回來，起錨，馬上出發。」凌清羽快步向外面走去，楊昭道了一聲是，以更快的速度沖了出去。

  錫蘭自古就有兩個族群打來打去的傳統，而那獅子最是不講理的，這不是打算交易，而是打算劫船了。

  「當家的，都是我不好，沒看管好下面的人！」宋宇紅著臉跑了上來，道：「我這就帶人去抓他回來。」

  「不用了，」凌清羽擋住了他，冷冷的道：「他喜歡這裡，就留在這裡吧，我們船上不需要這種人。」

  宋宇一愣，低下了頭，輕聲道：「他留在這裡，會被殺的。」

  「就算他回來了，我也一樣會丟他下海。」冷冷的掃視了一圈下面的船員，凌清羽道：「君子求財取之有道，你們安守本分，我這個當家的自然不會虧待你們，但是這種盜竊行為，我凌家船行是絕對不容許的，如果你們認為我不公，想和那人一樣，那麼現在就給我滾下船去！」

  凌清羽一個滾字用了全身的力氣，餘音在甲板上環繞，甲板上的水手頓時跪下一片。

  凌清羽看了一眼船鉉邊上十幾個人，那些人是和宋宇這些人一起的，但是此時並沒有隨著宋宇他們跪下，而是繼續和沈戰他們的人將小船起上來。

  凌清羽沒看跪在她腳下的宋宇，急急走上船頭上的瞭望台，見內港那邊一條火把的長龍從城市裡面蜿蜒而來。衝著下面的楊昭道：「人都回來了嗎？」

  「回來了。」楊昭抬頭道，然後給了她一個安心的微笑。

  「起帆！出港！」凌清羽對帆手喊道。

  沈戰帶著人往擼艙走，凌清羽眼角看見那十幾個人也跟著下去了，一些跪在甲板上的人也起來跟了下去，想了一下，那個領頭的好像是叫楚誠。

  阿迪和艾西站在碼頭上看著那巨大的海船以難以想像的速度起帆離港，而那獅子商行的人才匆匆壓著那大周水手跑了過來。

  「快快，上船追。」那獅子商行領頭的人叫道。又對那個大周水手道：「喊話，叫他們停下。」

  「當家的！大哥！快回來啊！救救我！」那水手扯著嗓門喊。

  喊到第三次的時候，一隻羽箭嗖的飛射過來，正正中在那水手的胸口，那水手聲音都沒發出來，便倒地而死。

  阿迪和艾西嚇了一大跳，那獅子商行的人更是臉色發白，那箭再過去一點，就可以將他射個對穿。

  「掌柜的，我們當家的說，這次沒上船的貨就當是你欠的，記得下次來要補上。那位獅子掌柜，我們當家的說了，她喜歡和諧的做生意，動刀動槍的就不要傷和氣了。」燕三的聲音遠遠的從船上傳來，如此遠的距離，那聲音卻仿佛響在耳邊。

  阿迪對那臉色已經慘白的獅子商行掌柜道：「阿布，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你再這麼弄，誰還敢到咱們加勒來，斷了這條商路，大王可不會輕饒。」

  艾西蹲在了那死去水手面前，將箭拔了出來，那箭幾乎穿透了水手的身體，如此距離還有如此力度，艾西的眼睛不覺眯了起來。

  「大人，還要追嗎？」幾個錫蘭人問那阿布。

  「追什麼追，回去。」阿布吼道。他看到那紅羅的時候一時貪心，只想著如果能將這麼美麗的紅羅都獻給王上，那麼他們獅子族也能討國王的歡心，不會老被阿迪他們那一族壓制，但是被那鮮血一刺激，他方冷靜下來，加勒這裡有來自各國的商人，圖的就是這裡安全而且稅率很低，如果他做了這麼一單，那麼加勒將不再被商人所信任，好不容易繁榮起來的港口就將沒落。而且，那船上有這樣的高人，能否討到好還不知道，要是既折損了名聲，又折損了人，阿布一陣後怕。

  燕三的聲音還在迴蕩，楊昭慢慢放下手中的弓，這弓是黃荊和周潭在封神島上用寒鐵和那寶島上的木材所做，又安上了這次凌清羽帶過來的鯨筋，也只有他才能拉的開。

  港口已經遠去，但是那水手被射殺當場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凌清羽緩緩走上樓梯，那跪在宋宇後面的水手忽然爬了過來，在她腳下拼命磕頭，道：「當家的當家的，不關宋大哥的事，是宋立他自己鬼迷心竅，他趁我們搬運花平羅的時候，偷偷夾帶下去的，真的不關宋大哥的事啊，您要罰就罰我，是我看到了，但是沒有說出來，是我的錯！宋大哥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啊。」

  「別說了。」宋宇吼了他一聲，然後脫了自己上身的衣服，道：「當家的，是我的錯，我管教不嚴，而且事後又處理不當。」他猛的抽出自己的腰刀就往自己肚子上捅去。

  「叮」的一聲，卻是站在凌清羽身邊的燕七出手，打落了他手上的刀。

  「宋宇管理不力，撤掉水手長之職位，鞭二十，宋虎三知情不報，鞭三十，」凌清羽從他們身邊走過，淡淡的道：「沒有下次，別再叫我後悔。」

  「不會，再不會有了。」宋宇深深的低頭，等她腳步走過，轉進艙門內，輕聲道。當家的不是在乎那一匹紅羅，她給他們的又何止一匹紅羅，當家的在乎的是她的信任被辜負，這樣的人她又怎麼可能再信任，留他在加勒本也算留他一條命，但是宋立居然還帶著敵人來追殺風神號，如果他將風神號的情況都告訴敵人，那麼在這個異國之鄉，他們就沒有活路了。所以楊昭才直接將他射殺，一是滅口，二是示威。有燕三燕七和楊昭在，當家的自己怎麼會怕那些人，她著急走，只是不想這些部下有失，何況船上還有那麼多孩子。只顧著同鄉感情而為宋立求情的自己是多麼的可恥，宋宇暗自發誓，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絕不會。

  「十七，十八。」

  甲板上的數數聲和皮鞭的脆響從窗戶外傳了進來，凌清羽懶懶的靠在軟靠上，一隻手撥弄著那些寶石，對旁邊幫她搭脈的石方道：「石大夫，你去看下，好生照顧著。」

  「你還用他們？不怕他們報復？」石方摸著鬍子笑道：「你氣血淤積，估計還要痛上幾天。」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總不能因為一個人犯的錯，就將所有人連坐吧。」凌清羽疲憊的道。她是真沒想到，如果他們有難處，她一定會幫忙，為什麼要偷？

  「我聽說那宋立是宋宇繼母帶過來的便宜弟弟，他繼母在逃荒路上，把吃的都給了他們兩兄弟，自己餓死了，所以宋宇對這個弟弟一直很照顧，他當了水手長後，他這個弟弟就好吃懶做起來，只宋宇平常都是一個人做兩個人的活，又講義氣，別人看宋宇面上，也沒有去多說宋立，許是如此，那宋立的膽子就越來越大吧。」石方將桌上的碗收好，慢慢道。

  「無規矩不成方圓啊。」凌清羽嘆道。也許她的人性化管理概念，還是很有問題啊。

  等石方走後，凌清羽對楊昭招招手，讓他坐過來，然後將身子靠在他身上，道：「阿昭，你幫我訓練訓練他們吧。」

  「我那套，是練兵打仗用的。」楊昭揉著她的腹部，看著她沒有血色的臉，很是心痛。

  「嗯，就當打仗用的兵來練吧，咱們不是連土匪都做過了嗎？」凌清羽道。

  「好，明兒就開始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