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加勒

  這次，凌清羽仍然是帶了幾個人先行上岸，這邊已經靠近印度勢力區，而這個時代，是比較混亂的時代，還是先摸清楚情況比較好。

  碼頭修建的沒有大光好，可是卻更先熱鬧，港口裡也停靠了好些阿拉伯的小型帆船。

  碼頭上去沒多遠，有個很大的市場，各種貨物堆積在上面，擁擠的人群用著各種語言溝通交流，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看著市場裡面各種穿著各種外形的人，有黑有白，連燕三都覺得有些花了眼。

  「大周人？」凌清羽他們正逛過一個攤位的時候，一個穿著華麗的年輕人本是擦身而過，卻忽然回頭，用標準的漢語問道。

  「是，您是？」見那年輕人衣著華麗，長相俊美，凌清羽笑著回答。

  「我父親也是大周人，我是朱羅的商人。我叫卡塔克，大周的名字叫謝蓮。」謝蓮施了一禮，笑道。

  「我叫凌清羽，來自大周。」凌清羽便也回了一禮，心知這大概是謝家在番外的種了。

  「凌姑娘是來遊歷？」謝蓮陪著凌清羽往旁邊讓了讓，隨口問道。

  「不是，我是商人，船剛到加勒。」凌清羽看了看四周，道：「來看看市場行情的。」

  「大周過來的船？」一個正從旁邊匆匆走過的人聽到這句話，一個急剎車，退了回來，問道：「可有貨物要出售？我艾西願意為美麗的姑娘效勞~！」

  那人有著一雙黑而深邃的眼睛，高高的鼻樑，薄而紅的嘴唇隱藏在短短的絡腮鬍子裡。

  「艾西。」

  「喲，這不是卡塔克少爺嗎？您也來加勒了？」對著謝蓮打了招呼，艾西立馬又回頭對著凌清羽笑道：「美麗的姑娘，我艾西可比這位可靠，東西賣給我肯定沒錯！」

  「凌姑娘，我家在卡利卡特，如果姑娘到了卡利卡特，請一定來找我，您到碼頭上找人問卡塔克家，就會有人帶你去的。」謝蓮溫和的對凌清羽施了一禮，然後緩步離開。

  「裝模作樣的雜種。」艾西用印度語罵了一句，回頭又是喜笑顏開的對凌清羽道：「美麗的姑娘，我們看看貨？」

  「不著急，我想先逛下市場。」凌清羽笑道，開玩笑，能讓你強買強賣？

  「艾西我正好有空，不如我來做姑娘的嚮導？」艾西貼在她身邊，自動自覺的介紹道：「你看，這個是錫蘭特產的香料，不過這個比不上我們朱羅好，如果你要香料，不如跟我去朱羅，價格更便宜。」

  「這個你們叫胡椒，哇，這裡的價格這麼貴，我們朱羅比這個便宜多了！」

  「這香草都沒曬乾，不好不好。」

  「這寶石這么小，姑娘你要是要好寶石，我可以帶你去一家絕對靠得住的！」

  走了一路，這人便呱噪了一路，基本所有東西都被他鄙視了，唯一得他誇獎的是碰到的美女。

  「幹掉他？」燕三忍不住在凌清羽耳邊道。

  「不用。」凌清羽搖搖頭，難得碰到漢語這麼好的人，總要從他身上撈點東西回來，才對得起這一路的耳朵。

  市場後面便是一條主街，乾淨整潔的街道兩旁是各式的店鋪，川流不息的人群裡面各種各樣的人都看的到。

  凌清羽在一家門面非常豪華，氣派很大的鋪子前看了看，走了進去。

  「姑娘你真的好眼光，這裡是我朋友的店子，這個錫蘭，就他這裡的寶石最好了。」艾西一邊大聲說著，一邊搶她一步走進了店子，然後大聲叫道：「阿迪阿迪，快點出來，有客人到了。」

  「艾西！你又搞什麼鬼！」從店鋪內堂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看到凌清羽一行人後，上下打量了一下，問道：「大周的商人？」

  「是。」凌清羽微笑行禮，這個鋪子裡面面積很大，乾淨又整潔，兩旁的櫃檯製作精美，看樣子是個大商行。

  「哦，大周的船倒是好久沒來了，請進」阿迪將凌清羽他們帶入了後面的院子，院子是長方形的，兩邊有小溪般的流水，種滿了鮮花，正中間有個白色的亭子，亭子裡鋪了地毯和坐墊，阿迪將凌清羽他們帶到亭子，然後做了個請的樣子。

  凌清羽微笑的回禮，然後脫鞋，上了亭子，坐在左下手的客人位置上，燕三楊昭和燕七還有其他幾個水手則是在亭子周邊站住。

  阿迪的眼皮微微一抬，這女子的手下倒是不錯。

  「不知姑娘這次帶了些什麼貨物？」阿迪在主人位置坐下，艾西已經熱情的拿著茶壺給凌清羽倒水，然後坐在兩人中間。

  「看掌柜的想要何物？」凌清羽對艾西一笑，然後微笑的對阿迪道。

  「綾羅綢緞，還有上好的瓷器，如果姑娘有，我願意出高價收購。」阿迪靠在了軟墊上道。康提那邊馬上就要有盛大的儀式，國王后宮有五百個美人，這些高端絲織品消耗量太大，現在不光康提城，王宮裡對絲織品的需求都已經到了一尺難求的地步，可是大周的商船已經一年沒有過來了，別說錫蘭，就是朱羅蒲甘那邊都短缺，為此，他都急得上火了。

  「要多少量？」看樣子，錫蘭這邊是有事了，此等國難財不發什麼時候發？

  「瓷器五萬件，綾羅綢絹紗各兩千匹，緞一千匹，」阿迪揉揉眉頭，想著這根本沒見過的商人，只怕來不了多少貨，又道：「實在不行，一千也可以。」

  「羅是花平羅，沒有那麼多，最多賣你五百匹，其他的都有，你出多少價？」凌清羽輕抿了個水，道。

  「花平羅？」阿迪的身子立馬坐直了，道：「那婺州東陽的花平羅？」

  「是。」凌清羽微笑點頭。

  阿迪深吸了口氣，然後輕輕呼出來，道：「姑娘開價。」

  「我初來乍到的，也不是很了解行情，不如掌柜的給個價格，我算算合算不合算。」凌清羽仍然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

  「阿迪，她剛才已經在市場轉悠了一圈了。」艾西進了亭子後就一直懶懶的靠在靠墊上沒出聲，這時用印度語說了一句。

  阿迪拍了拍手，不知道從那個角落裡突然冒出來兩個人，躬身站在亭外。

  「去拿最上面那個盒子，再將那最底下的箱子也搬過來。」阿迪用本地話吩咐後，那兩人又悄沒聲息的離開，不多會，一人捧著個精美的盒子，後面四人抬著一個木箱，走到亭子邊，將東西放在亭子中間的矮桌上。

  阿迪打開盒子，頓時那珠光寶氣差點晃瞎了凌清羽的眼。

  裡面是幾十顆鴿子蛋大小的寶石，打磨得精細無比，將陽光反射出七彩寶光。

  凌清羽見過的寶石多，但基本上都是原石，這些寶石才是加工過的寶石，晶瑩剔透，寶氣逼人，看得凌清羽心裡不覺一緊，卻又要做出無動於衷的樣子，實在是憋得內傷。

  阿迪再打開那個木箱子，好嘛，裡面滿滿的都是黃金。凌清羽現在能理解為啥那四人抬這個都要費些力氣，這裡面只怕是有一噸左右的黃金。

  「這裡是三萬兩黃金，五十顆一級寶石，姑娘您看價格合適嗎？「阿迪摸了摸鬍子，就算她掩飾的再好，那一瞬間眼底的光亮卻逃不過他的眼睛。他這次給的價格比以前的價格要高上兩倍，但是阿迪並不後悔，如果能搶住這批現在唯一的貨，趕在慶典前送到蒲甘，那麼利潤絕對比這個多。

  三萬兩黃金就是三十萬兩白銀，那五十顆寶石，至少能賣到五千兩一顆，那就是二十五萬兩白銀，就算給他高級凌成本也不過四萬不到，十倍以上的利潤啊，雖然沒有在老者那裡來的多，也算不錯了。

  凌清羽這裡還在心裡打著算盤，看在阿迪眼裡卻是老神在在的不給回答，想到旁邊獅子家正到處高價要貨，心一抖，咬咬牙道：「我倉庫里還有一萬斤胡椒，一起給你了。」

  一萬斤胡椒，這個在大周也好，在歐洲也好，都是能賣到一兩胡椒一兩銀的，凌清羽微笑著道：「掌柜的如此客氣，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我的船停在外海，這就可以通知他們靠岸裝貨。」

  風神號體積太大，無法靠近內港，好在加勒有一個外港勉強可以停靠，當風神號巨大的船身在外港停靠住的時候，整個港口又沸騰了，人群都擁擠到碼頭上來看那艘大周來的，巨大的房屋一樣的海船。

  看到那海船後，阿迪倒抽一口涼氣，一把抓住了凌清羽的手道：「凌當家的！請你一定不要再把貨物賣給別人了，我，我，我再送你一萬斤香料！」

  「呵呵，放心，我不是那種不講信用之人。」凌清羽笑道，然後留下楊昭丁冬和蘇合香等人配合阿迪裝貨卸貨，還有補給水和食物，自己先回到船上了。

  風神號的船長室和裡面凌清羽的臥室在從海州回來後，蔡靖方就找人重新布置了，在封神島上黃荊也再加工了一下，現在整個房間乾淨又舒適。床是固定好的大床，墊了厚厚的墊子，四周也鋪了軟墊，不管風浪再大，凌清羽怎麼滾，撞到的都是軟靠。

  床旁邊開了個窗，爬在上面就可以看到風神號的甲板和遠處的港口飛翔的海鷗。

  那箱子黃金被固定在了床腳的位置，那裡還堆積了好幾個固定好的箱子。

  凌清羽懶懶的靠在軟靠上，將這些天得到的大寶石倒在床上的白緞子上，那五十顆精工雕作的寶石閃閃發光，那二十多顆半原石就顯得有些灰暗了。

  燕三端了碗生薑糖水進來，見她樣子雖然懶洋洋，卻兩眼放光的撥弄著那些寶石，不覺一笑，道：「趁熱先喝了再來過癮吧。」

  「啊，這裡有姜嗎？」凌清羽接過碗，一口喝了下去，問道。

  「嗯，楊昭在碼頭上看到了，買了很多上來。」燕三遞了快帕子給她。

  「嗯，這個多買些好。」凌清羽擦了擦嘴，點頭道，然後靠回了軟靠。前天開始，身體便有些疲累酸軟，昨天晚上，月事來了，凌清羽方想到，自己穿過來後，最開始的時候月事很正常，可是到了那寶島後，就開始不正常了，這次是隔了有三個月才來，而且來了後，肚子也很痛，身體也沒有一點力氣。可是上岸交涉談生意這種事情，蔡靖方和鄭喜都不在，只能自己上，還好還有楊昭，清點貨物交易這些事情他都能安排得妥妥噹噹，不用自己操心。看樣子，得要加快訓練那幾個少年了。女子的身體，老跑外海，也不是很好。

  「在想什麼？」燕三坐在了床邊，手掌捂在了她的腹部。

  一股熱氣從那裡升起然後蔓延開來，凌清羽舒服的哼了哼，道：「在想要快點把黃連他們帶出來。」

  燕三輕笑了聲，用手掌給她揉著腹部，同時緩緩將內力輸送過去，看著她舒服得閉上眼睡了過去，便將她放倒在床上，蓋上薄被，然後又將那些寶石收拾好，放在她枕頭旁邊。

  手指拂過她的碎發，看了眼那露出衣袖的傷痕，燕三又收回了手，按在了手臂上，那裡是道新劃的傷口，他的艙房就在這間艙房的隔壁，他的聽力又不是一般的好，就算那兩貨再怎麼壓低聲音，他也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邊所有的動靜，只能靠那肉體的痛苦來壓抑住身體的****。

  燕三閉了閉眼，望著凌清羽那安寧而帶著絲微笑的臉只覺得心裡抽抽的痛。她本人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身體狀況，蛇丹的威力隨著時間會逐步增強，好處就是她的身體素質會越來越好，百毒不侵，體力反應力耐力等都能得到飛躍般的提高，如果她願意練武，將會事半功倍，壞處就是，她的****會越來越強，平常倒還好，但是七月十四這天，卻必須要吸夠足夠的陽精，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只怕這個間斷也會越來越短，剛開始是一年一次，以後說不定就會三個月一次。

  金黃色的夕陽透過窗照在了燕三的眼睛上，燕三才猛的回過神來，猛的回頭手已經處於拔劍狀態，身形一晃，向門口的人沖了過去。

  「是我。」燕七退了兩步，兩人已經拆了幾招，他話才說完。

  「你在想什麼？我都在這站好久了。」看燕三黑著臉收了劍，燕七靠在門上，笑道。

  「沒事。」燕三反手將艙門關上，坐在了船長室的椅子上。

  沒事你會失神到這種地步？燕七心裡好笑，卻也不說破，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道：「你不下去淘點貨？那些小子們都下去買了寶石，說是以後留著娶媳婦用。」凌清羽發了零花錢給每個人，雖然不多，但是也能在這裡買上一些中低檔寶石，對於那些水手來說，已經是很大的一批財富了。所以，在楊昭的安排下，輪到沒事的，都上岸去淘貨了。燕七自己也去逛了逛，回來的時候想起來燕三好像一直沒有離開過凌清羽，自然也就沒空去上岸了，本來是想好心來替換他下，結果卻看到這麼叫人驚秫的場面。

  「我不需要。」燕三冷冷的道。

  「是不需要寶石，還是不需要媳婦？」燕七湊到他面前，問道：「你喜歡當家的？」

  見燕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並不說話，燕七嗤笑道：「這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這船那個人不喜歡她。」

  「你呢？」燕三抱了雙臂，盯著他問道：「你喜歡嗎？」

  「我？」燕七自嘲的笑道：「我不配。」

  兩人同時沉默了，過了半響，燕七澀澀的道：「楊昭不錯。」

  「是啊。」

  「你居然承認？」

  「是你說他不錯的。」

  「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