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329.對峙。

  休息室內，最上和人一臉淡漠地站在最中央，清水有沙與咲良彩音並列坐在椅子上。

  受害者沉默不語，加害者正在嬉皮笑臉，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旳錯誤。

  所以才說，咲良彩音如果是男性的話，早就被抓起來了。

  簡直就是女性公敵。

  最上和人就算不問，也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一定又是咲良彩音不分輕重的想要與清水有沙貼貼，清水有沙表現地有些為難。

  在這個過程中，最上和人推門而出。

  總之，這場鬧劇在最上和人的介入下，勉強算是落下帷幕。

  「neru桑，今天怎麼會來King Records？」

  「哦，經紀人在談合作，我今天沒工作，就跟來看看。」

  與對最上和人的時候，是同樣的說法。

  清水有沙今天的狀態看上去還行，與平時的區別不大。

  只是最上和人能夠看得出，她是在勉強自己。

  咲良彩音這個神經大條的傢伙，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就是了。

  在這之後，清水有沙先告辭離開，她來公司也不是閒著的。

  最上和人雖然結束了今天的錄音工作，但等下還要回家寫作，目前在場三人, 只有咲良彩音是閒人。

  「吶, 最上，等下要不要陪我去個地方。」

  清水有沙走後，咲良彩音抬頭看向最上和人。

  「不去。」

  「莪還沒說去哪呢！」

  「你說哪我都不去。」

  「醫院。」

  「什麼？」

  最上和人遲疑了一會兒，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終於意識到你這裡有問題了麼？」

  「去死！」

  最上和人最終還是拒絕了咲良彩音的請求。

  他能夠接受清水有沙的麻煩, 但是對於咲良彩音帶來的麻煩, 避之不及。

  在回家的電車上，最上和人接到了黛秋惠的電話, 告訴他下個月便要開始錄製廣播了。

  前三期的嘉賓都是咲良彩音。

  最上和人人都傻了, 他這才意識到咲良彩音今天所說的可視廣播是指什麼。

  無奈搖頭，對於這個結果, 最上和人並不能說什麼。

  他遵從公司的決策, 也不會去鬧彆扭，他與咲良彩音合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說句真心話，與咲良彩音在工作上很合得來, 兩人至今為止合作的廣播，都十分有節目效果，反響也相當不錯。

  想必公司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會選擇咲良彩音的。

  拓展視野，學會俯瞰事件，這是最上和人現在已經學會並掌握的東西。

  ……

  ……

  3月28日。

  晴。

  自從那晚親自從清水有沙去車站後，她一次都再未來過最上和人的家。

  除了偶爾會在King Records公司總部碰面之外, 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交集。

  清水有沙並不是在故意躲避最上和人，在公司的休息室內, 也會趁沒人的時候偷偷握緊他的手。

  最上和人能夠感受到清水有沙對他的眷戀，同樣, 更深切地感受到那件事對她的打擊。

  他在如今的清水有沙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的影子。

  最上和人，無法丟下她不管。

  就像那時的清水有沙, 沒有丟下他一樣。

  搭乘電車, 來到新宿。

  步行至某商場一樓的咖啡廳, 最上和人點了杯咖啡, 就在那安靜坐著看書。

  他今天沒有工作，不需要去公司露面，大白天地趕往新宿, 一杯咖啡喝了四十多分鐘。

  店員們雖然覺得他奇怪, 但是帥哥的側臉總讓人看不膩, 因此她們也十分樂意。

  一直到臨近十一點, 一名女性走進咖啡廳, 站在前台張望了下, 找到最上和人的位置後, 徑直向他走去。

  「來了啊。」

  「嗯，來了。」

  「坐下說吧。」

  「嗯。」

  最上和人向店員招了招手：「抱歉，麻煩點單。」

  「喝些什麼？」

  「我都行。」

  「麻煩給我一杯美式。」

  「好的, 請您稍等。」

  「你還記著我不愛喝甜的啊。」

  「咖啡嘛, 反正都一個味, 我是品不出來。」

  最上和人看向窗外, 語氣平淡。

  最上和人已經有很久沒見過這個女人了, 再次見面，內心已經比曾經那段時間, 要平靜的多。

  談不上憎惡之類的感情, 僅僅只是不想再與她之間產生更多的瓜葛。

  最上和人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她離開之後，工作也好，感情也好，都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上和人已經擁有了那時的他所沒有的東西。

  因此對待面前這個人，對待小西沙織。

  心中的芥蒂，也沒曾經那麼深了。

  只是，唯獨她臉上掛著的，那惺惺作態的假笑，最上和人無論如何，都喜歡不起來。

  她的演技，變得蹩腳了。

  「真是少見呢，和人會主動打電話約我出來。」

  「嗯，稍微有些事。」

  小西沙織溫柔地笑笑，等到店員將咖啡端過來後, 輕聲道了句謝。

  她神色平淡, 始終掛著和藹的淺笑, 最上和人不明白她是在笑給誰看，還是說，她身邊真的有那麼多會令她發笑的事麼。

  那樣的話，笑得也太過悲傷了。

  最上和人想。

  「聽有沙說，你們交往了。」

  她用像是在詢問昨晚吃了什麼的口吻，雲淡風輕，宛如朋友間最為日常的閒聊。

  最上和人一時間有些發愣，沒想到清水有沙會對她說這樣的事。

  如此一來，最上和人更加確信了，她們之間的關係破裂，與他有關。

  最上和人大致能夠猜到清水有沙的想法，可是他無法明白小西沙織的想法。

  從見到她的第一天起，直至今日。

  最上和人從未了解過，面前這名，曾經是他妻子的女人。

  「是的，我們在交往。」

  最上和人沒有遮掩，正面回答了小西沙織。

  「恭喜。」

  「謝謝。」

  「有沙是個好女孩。」

  「嗯，我知道。」

  小西沙織笑了，這是她今天進門後，所展露的最為真實的笑容。

  她是真心實意地，在為兩人的交往感到欣喜。

  「今天約我出來，應該不是為了秀恩愛吧？」

  她故意用著調笑的語氣，而最上和人卻絲毫都笑不出來。

  「你應該知道，我是為了什麼事，才把你叫出來的。」

  小西沙織當然知道，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從接到最上和人的電話的那一刻起，小西沙織就知道最上和人想說什麼了。

  「為什麼，會吵架呢？」

  「吵架……麼？有沙是這麼對你說的呀。」

  在她看來，那樣的事情，已經不是「吵架」兩個字就能說清的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有從有沙那裡聽說麼？」

  「她什麼都不肯說。」

  小西沙織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旋即收起了一直掛在臉上的淺笑，慢慢地，轉換成真實的她。

  「那孩子，是在不安啊，沒有在和人身上感覺到安全感，逐漸對自己失去信心。」

  最上和人無法反駁，他又何嘗不知道這些呢。

  「有沙她，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的，其實她並沒有那麼得堅強，身為男朋友，和人你得更加發現她的脆弱，去保護好她才對。」

  「我們今天是來說你與有沙之間的事情的，而不是我和她的事。」

  最上和人沒有給她偷換話題的機會。

  「和人是想知道那天，我與她說了什麼麼？」

  「說了的話就是說了，是無法收回來的，人要為自己的語言與行動負責，說得就是這麼一回事。

  我今天找你出來，只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是什麼？」

  「你真的，願意就這麼下去麼？

  有沙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吧。」

  小西沙織陷入沉默。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發生矛盾時必然的，正因為是熟知的朋友，在傷害起彼此的時候，更會明白對方的痛處在哪。

  可是這種事，一點意義都沒有吧。

  相處爭吵，相互傷害，落得遍體鱗傷。

  這樣下去，真的好麼？」

  小西沙織沉默了很久，才淡淡的上揚嘴角，微低著螓首，眼睛盯著咖啡杯內泛起的波紋，輕聲細語。

  「和人，你變了呢。」

  「…………」

  「以前的你，可說不出這種話。」

  「或許是吧。」

  「但是，最根本的地方，還是與「去年的你」一樣，我不討厭。」

  「…………」

  她淡淡地笑了起來：「果然，人會因為身邊的人，而產生同化。」

  「什麼意思？」

  「與有沙在一起待得久了，你說話的方式也被她影響了呢，順帶連性格也是。

  以前在你身邊的是我，所以你才會是每天都一副看起來不愉快的表情。

  因為，我也是啊。

  現在你身邊是有沙，所以你才會那麼地生動，那麼炫目。」

  「我一直只是我。」最上和人默然道。

  「那只是和人的一廂情願而已吧，事實上，正是因為有沙的存在，和人你才會做出現在的改變。

  工作上也很努力，經常能夠在片場聽到你的名字，這些都是有沙的功勞。

  不是麼？」

  確實，是那樣沒錯。

  最上和人心裡十分清楚，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很大一部分都是清水有沙帶來的。

  她用她的活潑與溫柔，治癒著最上和人，將他帶往新世界。

  明明更加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了，馬上……就能與她共同踏上嶄新的旅途。

  可是，變故發生了。

  是小西沙織。

  又是小西沙織。

  「和人，究竟是怎麼想的呢？關於我和有沙的事情。」

  「不要用問題來回答我的問題，我現在是在問你的想法，你是真的想就這樣下去？

  有沙哭了，哭得非常傷心，她內心還是將你當成最重要的朋友，那麼你呢？

  你的想法，究竟是什麼？」

  我的想法？

  知道我的想法，又能怎麼樣呢？

  我什麼都做不到，只不過是個傀儡而已。

  我除了一個人在房間默默哭泣之外，什麼都做不到。

  「和我一起去，當著有沙的面把事情講清楚吧。」

  小西沙織默默搖頭。

  「為什麼？」

  「事到如今，我已經無法在面對有沙了，我對她說了十分過分的話。」

  「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有沙說她講了過分的話，你也講你說了過分的話。

  既然這麼體諒對方，就不要給我吵架啊！

  兩個白痴！」

  小西沙織呆楞地看著他，她第一次看見如此暴躁的最上和人。

  如果說，人會逐漸變得像身邊的人的話。

  那麼此時的最上和人，最容易讓她想起的，便是那名麻煩的女性聲優了。

  「和人，是希望我與有沙和好麼？」

  「哈？你在講什麼廢話，不然我為什麼要特地約你出來，跟你講這些？」

  「原來……是這樣啊，撲哧！」

  「喂，你在笑什麼東西？」

  「沒有，只是突然想起，去年的有沙，也是這麼拼命地想讓我與和人修復關係。」

  「…………」

  「時間過得好快呀，轉眼，我們離婚就半年多了。」

  最上和人回想一番，確實還有過那麼一段時期。

  當時的清水有沙，為了修復最上和人與小西沙織的關係，拼了命的東奔西走。

  那個時候的她，一定沒有想到，自己會成為最上和人的戀人吧。

  「嗯，你看起來一點都沒變。」

  「你倒是大變樣了，「戶塚先生」。」

  「我說了，別再試圖轉移話題了。」

  「哎呀，暴露了？」

  「我說，既然你們兩人都這麼為彼此著想，為什麼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聊聊呢？」

  「沒辦法的。」

  「什麼？」

  「我與有沙之間，已經無法再回到過去的樣子了，和人你應該隱約察覺到了才對吧。」

  小西沙織盯著最上和人，神情逐漸正色，聲音帶著些許的疲倦。

  「和人，只要有你在，我與有沙之間的關係，就無法恢復如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