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幽蘭草

  「那就先去找幽蘭草。」

  天氣漸變，正午血色當空，血紅的太陽雜糅著幾絲墨色，空寂的校園比往日更加死氣沉沉。

  她和嚴青這一路上，一個人都沒看到。等兩人見到後山入口的標誌性石碑時，這才晃過神，已經到了後山。

  石碑上刻著四個大字「祝你平安。」「平安」這兩個字旁畫上詭異的笑臉，石碑的下半部分石料褪成白色，白色上沾染了幾絲血色。正午血色的光照在石碑上，更襯的石碑鋪天的煞氣。

  喬言心神情毫無起伏的瞥了眼石碑，左腳邁進了後山之地，嚴青泰然跟在其後。

  「幽蘭草在哪？」

  長時間浸潤在黑暗裡，嚴青不耐煩打破了沉默，自她們進來起，只能順著這一條路走。

  這是一條看不到出口，沒有路燈黑暗之路。

  「喜寒，喜水，喜潮濕……之地。」

  喬言心敷衍地回答。

  黏膩觸感纏繞在喬言心的右手臂，嘶嘶吐舌頭聲音傳入她的耳中，鱗片刮的她的皮膚生疼，她來不及多想，左手掏出匕首，一刀捅了進去。

  「嚴青，嚴青……」

  一陣不好預感襲來，喬言心大聲地呼喚嚴青，企圖聽到她的回答。

  可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糟了！」她拔出匕首，來不及擦拭手上的液體。

  女人瞪大著眼睛，眼球快要脫落，吐著蛇信子的臉停在她臉的5公分處。

  喬言心心臟劇烈跳動，那雙金色的匕首比她意識更快的衝著女人的臉插去，動作利落且狠絕。

  「真是狠心呢，自己的臉都捨得下手。」

  女人的蛇身往後一彈，喬言心的動作落了空，面對敵人的進攻，女人毫不在意，甚至意猶未盡逗弄著喬言心。

  「我對偷別人臉，不要臉的人，沒什麼不能下得去手的。」

  喬言心冰冷的眼神刺向那人臉蛇身，做著矯揉造作表情卻和她有著同樣一張臉的怪物。

  女人不在意輕掩著嘴角，坐到石碑上方，挑釁變出九張臉。

  臉仍然是與喬言心一模一樣。

  喬言心咬著唇，手往褲子口袋掏著提前準備好的毒藥。

  「來找幽蘭草的？」

  其中一張人臉高高在上俯視著她。

  喬言心動作一頓，鎮定坐在地上，身下是咯人的石子，她不經意用餘光打量周圍，場景早已變換。

  她現在位於樹木雜草包裹之處，是唯一一塊僅存的土地，沒有雜草，沒有植物。

  「是！」

  女人纖細如玉的手把玩著脖間的暖玉，聲音誘惑：「我講一個故事，你猜對了人，幽蘭草就給你，猜錯了，就把靈魂送給我，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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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等喬言心回答，她勾著唇，身體往後滑動一下。

  「張韻，幹什麼呢，發什麼呆，下課了！」

  喬言心手被烏髮沒肩，圓臉俏皮的女孩拉起，她不滿得一直嘟囔著。

  「要我說，你也別跟詩雨滯氣了，你們兩人從前那麼好，有什麼矛盾是過不去的。」

  她貼心地拍了拍喬言心的背，關心地試探道：「有什麼煩心事都可以和我說，我會盡我所能的幫助你的。」

  喬言心不解打量四周，她的嘴巴被強行掰開：「我才不想和她和好，明明知道我喜歡黃老師，為什麼要造謠黃老師，又怎麼能為了幫助阿燕，就提出那麼可怕得主意。」

  女孩苦惱的皺眉：「是啊，我也覺得那個想法太瘋狂了，我很理解你的，韻韻。」

  喬言心試圖掌控著這句身體，可她的靈魂更像是一個過客，附身在張韻的身上，神色複雜。

  這就是那個女人說的講故事方式？

  「那你願意和我一起勸說詩雨嗎，柳嫣？」張韻急切的拉住女孩的手臂，撒嬌似的搖著她的手。

  喬言心怔怔凝視著柳嫣的臉，這就是嚴青要找的人，怎麼會在這裡？

  按照日記內容，現在事情就是詩雨和王韻那次互相扇巴掌後，友誼破裂之後的事。

  等喬言心回過神。

  她們兩人表情輕鬆，互相挽著手，回了宿舍。

  「柳嫣！」齊耳短髮的女孩，揚著信任的笑，一雙杏眼彎彎，衝過來時擠開了王韻。

  柳嫣無奈衝著王韻抱歉的笑了笑，搶走柳嫣的楊燕目光陰冷轉過頭衝著王韻，目露睥睨地瞥了她一眼，

  喬言心注意力全在她那大的出奇的肚子上，不是說孩子沒生下來嗎，這麼大了，這不就只有生這一條路了嗎？

  按照現在的情況，顯然宿舍四個人關係撲朔迷離，並不如日記本里記得那麼好。

  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韻無所謂深邃的眼睛盯著她，明明是看向她的臉，可喬言心總覺得那視線和她一樣是落在楊燕的肚子之上。

  「抱歉，韻韻，我不能袖手旁觀，燕燕的肚子不能再拖了，我沒法子拒絕她，不過我跟她們說了，你不願意可以置身事外。」

  柳嫣垂喪著蒼白的小臉，聲音不知落在何處，又補了一句：「畢竟，我很難在有人欺負好朋友的情況下，袖手旁觀。」

  她聲音輕柔，故意拖著長長的腔調。

  楊燕聽罷，不屑甩了眼王韻：「所以我跟某些人才是虛假的朋友，遇到事了，就自己逃跑，寧願信男人都不信我。」

  王韻面色慘白，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她默默看了眼柳嫣，再也沒嘗試開口，解釋些什麼。

  喬言心被困在這具身體五天，王韻如往常一般一樣的上課，吃飯，學習，彼時的黑暗學校學生特別多，下課鈴聲一響，趕課時，人和人都得擦著肩膀。

  日子到第七天後才逐漸發生變化。

  王韻的裸背的照片被貼在公示欄，背上蝴蝶栩栩如生，她出入旅館記錄被列成清單，貼在電線桿上，甚至她和老師戀愛的消息被編排成無數版本流傳在學校。

  就連隔壁的外校為了湊個熱鬧，經常跑到有她在的地方，像是看猴一樣，對著她指指點點。

  王韻狀態差的一天不如一天，她的身體像是承擔了整個世界對她誣陷的重量，每天出門往外走的一步，就像是在泥沼里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