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請讓她選擇

  那御醫趕緊拿著藥箱裡面的小竹夾子去香爐中翻找，總是少到一小段，暗紅色的香料。

  御醫請拿香料碾碎，仔細的分析裡邊都有什麼材料，然後大驚失色！

  「回常在，這幾年用了美人精心，想來您手上的藥也一定是勾魂草了。」御醫臉色霎時變白，「這兩樣藥加在一起至今無人可解，中毒者一開始，渾身起滿這樣的紅點，然後皮膚寸寸斷裂，最後……」

  李鳳越聽越驚心，她不過就是一夜承寵，居然就有人對她下這樣的毒手，無人可解？她真的想笑。

  「嘭！」殿門被一腳踢開，隨後就是齊恩和嘉貴妃的身影朝著這邊急衝過來，「鳳兒你怎麼樣？」

  看著齊恩紅了眼眶，李鳳反而覺得沒有那麼難過了，「御醫說我被人下毒，而且無人可解呢！」

  「誰說的無人可解？怎麼會無人可解？佳佳你快看看，朕已經傳攝政王妃入宮救你，你放心她們一定會有辦法的。」皇上先是一把扯過御醫的衣領，後來又將他甩了出去。

  李佳已經將御醫的銀針拿出來，封住了晴常在的大穴，「姐姐給你的解毒藥丸，你吃了沒有？」

  「吃了兩粒，一開始的時候已經覺得好多了，不過現在又開始覺得頭暈，手上也覺得痛得很。」眾人再朝她的手上看時，那雙手已經變得皺巴巴的，好像是老人的雙手。

  「來人，馬上去打熱水來，要熱！」不一會兒已經有人端了開水來，「把你剩下的藥丸再給我兩粒！」

  嘉貴妃接過藥丸在開水中融化，然後用手帕包了李鳳的手腕讓她的手在熱氣中熏了一會兒，然後迅速在她十個指頭上扎了針。

  黑色的血液順著指尖流到了盆里，那熱水居然開始冒泡泡，嘉貴妃讓人將熱水端走。

  「毒素已經放出來一部分，只不過我也只能逼出一部分……」她抬頭淚水流下來，「鳳兒還這么小，她還……皇上請為鳳兒做主！」

  「佳佳放心，不管是誰，朕定不會放過。」

  「攝政王妃來啦，攝政王妃來啦！」外面忽然傳來這樣的聲音，接著齊進就帶著李玉進來，李玉甚至沒有看齊恩，也沒有行禮，而是直接奔著半躺的李鳳而去，朝著齊進一點頭，齊進就將李鳳整個人倒著拎起來了。

  接著齊進運用內力，直接將李鳳得餘毒往外逼，李鳳只覺得天旋地轉，氣血翻湧一口黑血就吐了出來。

  齊恩全程沒有說一句話，他知道這種時候不是講究禮儀的時候，只要能救李鳳他都不在乎。

  看著已經被安頓下來的李鳳，他的內心裏面此時是驚濤駭浪，居然敢在他眼皮底下下手，根本就沒有把它放在眼裡。

  此時晴常在面無血色，李玉和李佳在給她敷調製的草藥，好在嘉貴妃有那個溫室房，好在他沒事就賞賜她一些奇珍異草。

  不然李鳳這次真的難逃這一劫，那個宮女已經被打掉了滿口的牙齒，挑斷了手筋腳筋，不是能死扛著不說麼？想來大牢里的人必然會好好招待她。

  他已經下旨，只要她能開口說出主謀，生死不論什麼辦法都行，這也是他登基之後第一次下這樣的狠手，還是對一個女人。

  李玉收拾好一切又交代了李佳親自看著，這才走到齊恩身邊，「這次要不是有佳佳給鳳兒的解藥護住心脈，此時恐怕皇上已經失去鳳兒了。」

  「是朕沒有護她周全！」齊恩回頭看向晴常在的床榻，「皇上應該知道，其實鳳兒心性如何，她太過直率，為人開朗從來不會這些人心算計，勾心鬥角。她也多次跟臣婦說她不確定是不是該進宮……」

  李玉頓了一下，「可是她也說，她放不下皇上！」這麼一句話讓齊恩沉默了，他閉上眼睛沉默了半晌，掩去了心裏面的痛。

  「這次鳳兒雖然撿回一條命，可是她的雙手再也不可能給人診脈，再也不能拿起繡花針，她的雙手每個月會有一天特別痛，而且會伴隨她一輩子……」李玉說這些的時候有些哽咽，齊進心有不忍，「你已經盡力了！」

  「如果皇上真的愛她，請給她選擇的機會，若她不願在宮中生活下去，請准許臣婦帶她離開。她從小就一個人，臣婦既認她為妹，這輩子就會往她終老！」

  齊恩聽到李玉的話，內心像是被剜去了一塊，痛！真的好痛，就因為他的喜歡，那個愛笑的女孩就要承受這樣的傷害，雖然不是他所願，可是事實擺在眼前。

  「朕答應！她如果要走，朕放她就是。」齊進看到他一直握著拳頭，說到最後突然就放開了，因為他對李鳳是真心的。

  「你們回去休息吧！朕和佳佳會在這裡陪著她。」齊恩現在只想陪著她，只是看著她也好。

  回到府中兩個孩子已經被奶娘哄睡了，他們去看了孩子才沐浴更衣回去休息，黑暗中兩個人都睡不著。

  「還好你沒有成為皇上！」李玉突然感嘆到，齊進也嘆了一口氣，「那個位置哪裡像看上去那樣，總有人在背後默默做了該做的事，才能得到別人得不到的仰望。」

  「樹大招風，總有人努力的往上爬，卻不知道那個位置其實是如坐針氈、坐立難安，連睡覺都要提防會不會有人來抹你的脖子！」齊進接著感慨道。

  「我就是個普通人，你要是真的高高在上，成了那棵大樹，那我就離你遠遠的，我才不要被人惦記，每天提心弔膽的活的太累了。」

  說完發了個呵欠，齊進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你幹嘛打我？」李玉不滿的推開他。

  「誰讓你一有事情第一個想的總是離我遠遠的？誰給你的膽子？誰准你離我遠遠的了？」齊進氣呼呼的說完，某人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低頭一看，李玉已經睡著了。

  「關鍵時刻你居然就這麼睡著了，哼！本王就原諒你這一次，下次…下次你在睡著…本王還是原諒你好了！」說完他自己都笑了，這個丫頭怎麼就讓他沒辦法真的生她的氣呢？

  天亮了李鳳也睜開眼睛，李佳已經靠在床邊睡著了身上披著齊恩的斗篷，齊恩則是盯著她的手一動不動的看著。

  「皇上看什麼呢？」李鳳怕吵醒李佳，努力壓低聲音問了一句，齊恩一抖抬頭就看到李鳳睜著大眼睛笑眯眯的看著他。

  「你餓不餓？渴不渴？」沙啞的嗓子讓李鳳紅了眼圈，「鳳兒醒了？我讓人做點粥過來！」李佳被齊恩的聲音吵醒，站起身子要出去，站起來卻突然又坐了回去，齊恩一下子扶住她才沒有摔倒。

  「對不起姐姐，讓你和皇上一直在這裡照顧我。」李佳搖搖頭，「妹妹生病，姐姐本就應該照顧你，不過就是腿麻了，一會兒就好了。」

  扶著床邊慢慢站起來，「佳佳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好好吃些東西睡一覺。」李佳看了看他們兩個人點點頭，「我去安排一下，然後就回去，有什麼事情請皇上務必派人告訴臣妾。」

  「好！佳佳辛苦了！」李佳微微一笑沒有在說什麼，皇上給李鳳倒了一杯水，扶著李鳳喝下以後看著她。

  當視線觸及到李鳳那雙纖細的手的時候，眼裡有難以掩飾的痛，李鳳當然是看在眼裡的，「大姐怎麼說？」

  齊恩抬頭看著那雙含笑的眼睛，「我的雙手是不是廢了？以後什麼都做不了了？」

  「瑞王妃說你的手以後無法診脈、無法刺繡，每個月……」說到這裡他的心又揪痛起來，「每個月你的手會有一天很痛！」

  李鳳苦笑一下，果然這毒還是給她留下了什麼，再看對面的齊恩，她還從來沒有看到這樣狼狽的他，忽然想起什麼。

  「這個時候了，你今天沒有上早朝嗎？」齊恩點點頭，「你變成這樣，朕還沒有找到害你的兇手，朕怎麼上朝？」

  「糊塗！你是一國之君怎麼可以因為一個女子不顧一國子民？你怎麼對得起支持你的百姓？」李鳳是真的生氣了，原本沒什麼血色的臉都有些氣紅了。

  還要說什麼，外面突然有聲音，「皇上膳食做好了！」

  「傳膳！」齊恩笑了，一改剛才的陰霾，李鳳都看得有些呆了，「朕都餓了，鳳兒陪朕好不好？」這樣的皇上讓她還怎麼發脾氣？偷偷白了他一眼，這一頓是齊恩親自為她吃的飯。

  從晴常在受傷開始，沒有特別情況，沒到用膳的時候皇上都會抽空過來陪她一起。

  也是從那一次開始，她宮裡所有的人全都被換了一遍，有好幾個都是李佳從醫隊裡面調出來的人。

  關於那個被抓住的宮女，她是被用了大刑伺候的，只不過她卻一直沒有說什麼，最後沒抗住酷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