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桃花少年，伶舟

  他仗著此時的光線昏暗，而沒有絲毫掩飾內心渴望的注視著眼前的人。

  這種渴望伴隨著心中那個無形的放大鏡，而被擴大了數十倍。

  即使墨悠看不清他的神色，也能感覺到這道過分灼熱的視線。

  墨悠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尖點在他的眉心。

  「你這是被惡的本源影響了。」墨悠眼瞼微顫，「閉上眼睛。」

  幾乎是趨於本能的，蘭硯聽從墨悠的話，閉上了眼睛。

  當視線重新陷入黑暗的時候，其他感官的敏感度就會往上漲。

  他能感覺到額頭那溫熱的觸感，能感覺到她站的是這樣的近。

  溫和的神息悄無聲息的將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像是陷入到柔軟的雲層之中。

  墨悠察覺到他精神海中的封印並沒有一點鬆動，不可能會有東西悄無聲息的穿過她的封印跑出來。

  那黑樹上沾染的氣息就格外令人不解了。

  不知道怎麼沾染的，不知道該怎麼壓制。

  墨悠收回手，手指微微蜷縮，站在原地陷入沉默。

  察覺到墨悠遲遲沒有其他的動作，蘭硯睜開了眼睛，目光灼灼的望向墨悠。

  「主神。」蘭硯聲音在空蕩的屋子裡迴響，「不如先把我鎖起來吧。」

  墨悠疑惑的『嗯？』了一聲，顯然沒有跟上蘭硯的思路，不懂他這樣做的目的。

  「不把我鎖起來，我擔心我會對您做出某些出格的事情。」蘭硯的雙手被克制的握成拳頭，努力抑制心中所有的瘋狂想法。

  看著他的模樣，墨悠想到了當初他身邊存放著妄時，引發的後果。

  現在的局面和當時太像了。

  只不過現在墨悠和蘭硯身上都沒有帶著妄而已。

  想到當初發生的種種事情，墨悠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約束一下他。

  墨悠翻找出一個黑色的帶子，先將他的一雙手給綁在了一起。

  做完這些，墨悠又沉默了。

  她怎麼感覺這樣綁著怪怪的？

  墨悠微微皺眉，把這種奇怪的想法暫時都拋卻到一邊。

  她坐在側邊的沙發上，點亮一盞燈，開始翻找相關的書籍。

  神族的好多書籍，在虛無中都有存本，現在倒是方便了她。

  看了沒有幾頁書，墨悠的手指微蜷，是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身旁的視線實在是太過於有存在感，書本上的字是一個也不進腦袋。

  過了有了幾分鐘，墨悠又拿出一根帶子，綁在了他的眼睛上，讓他的視線只餘下一片黑暗。

  蘭硯就乖乖的坐在那裡，任由墨悠擋住他的視線。

  這一次，墨悠終於能夠靜下心來查閱典籍了。

  書房之中，只剩下紙張翻頁的聲音。

  小半本書翻過，讓墨悠找到了一點頭緒。

  她抬眸看向依舊安靜坐在那裡的青年，把書本收回到虛空之中。

  「蘭硯，我要進入你的精神海。」墨悠走到他面前，「我想到辦法了。」

  「好。」蘭硯點點頭，微微仰頭，一副高度配合的模樣。

  墨悠將掌心貼在他的眉心，閉上眼睛。

  藍色和金色的光暈交迭在一起，散發出另一種璀璨奪目的顏色。

  一瞬間，墨悠就被蘭硯拉到了他的精神海中。

  精神海中一片風平浪靜，看著沒有任何的異樣。

  她忽略掉那些纏纏繞繞的粘人海水，一步一步往中心走去。

  在正中央的位置，墨悠碰上了同樣被蒙上黑色布條的蘭硯。

  他的眼睛被擋住，讓人看不清他現在的神色。

  墨悠走過去，解開蒙在他眼睛上的黑色布條，對上了金色的眼眸。

  「果然不是精神海的問題。」墨悠握住蘭硯的手，「那黑樹是你在想什麼的時候出現的？」

  「想要幫你多做些事情。」蘭硯如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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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不想她一個人承擔太多，想要幫她分擔這些責任。

  蘭硯的神力太過於凌厲，做不了救助蒼生的活。

  就像不能讓一個精通廚藝的人去做修鞋匠一樣。

  也是因為這個，黑樹在誕生的時候，為了滿足本體的需要，融合了另一種被墨悠封存的力量。

  這種力量就是惡的本源。

  雖然這黑樹暫時沒有任何問題，可終究只是暫時。

  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墨悠憑空拿出一把摺扇，摺扇從手中飛出去，飛往精神海最邊緣的位置。

  原本被封存的好好的黑色區域開始往外擴散。

  大有一種將這一片精神海全部污染掉的架勢。

  可就在這種時候，長在精神海中的一株小苗苗興奮的冒出來，大快朵頤。

  凡是冒出來的黑色區域，全部都被它給吞掉了。

  這兒場景一直持續到精神海中再沒有一點黑色區域。

  墨悠查探了一下那株小苗苗的狀態手，將神樹的一片葉子遞給小苗苗。

  小苗苗立刻張口吃下去，還親昵的蹭了蹭墨悠的手指。

  墨悠笑著點了一下它新生的葉片，從蘭硯的精神海中退出來。

  然後解開了蒙住他眼睛的黑色布條。

  蘭硯睜開眼睛眨了眨，微微一笑，「我現在的眼睛是什麼顏色的？」

  「金色的。」墨悠放鬆下來，「解決了。」

  她低頭把綁著他一雙手的黑色布條也解下來，丟到一邊。

  「算是因禍得福，把所有的黑色區域也徹底消除了。」

  墨悠按下身前的智能面板，讓機器人給她泡一杯蜂蜜水喝。

  蘭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能明顯感覺到自身的力量比之前更強了一些。

  ……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聯邦所有參與過那場會議的高層，都在等墨悠口中說的那份大禮。

  也有不少人持有懷疑的態度。

  如果穩定精神力的藥劑已經大規模生產足夠補給所有聯邦星際軍，沒道理他們一點兒風聲都沒有聽到過。

  但具體是什麼情況，只能繼續等結果了。

  墨悠坐在院子裡的鞦韆上，看著夕陽西沉，月出東方。

  風吹過來，吹動了樹葉，也吹動了他們兩個人的衣衫。

  「時間到了。」墨悠抬眸望向蘭硯，「我們開始吧。」

  「好。」

  話音落下，蘭硯的身後重新出現黑樹，黑金色的眼眸浮現出來。

  被困在虛無中的桃花少年伶舟，感應到了黑樹的出現。

  他的手上落下兩三朵桃花，涼薄的雙眼看著立刻在他手中枯萎的花瓣，嘲諷一笑。

  不過數萬年時間，這世間就出現了第三位擁有神樹的神明。

  可見誰都不是不可替代的那一位啊。

  伶舟面無表情的丟掉已經完全枯萎的花瓣，眼中再無往日的溫和，只有淡漠。

  或許自誕生之初他想要堅守的事情，在這數萬年的磋磨中，已經消失殆盡。

  每一位神明都是帶著各自的使命誕生，卻並不是每一位神明都能完成自身的使命。

  伶舟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腳下的桃花樹根又腐爛了不少。

  要不了多久，這棵樹就會完全被腐爛掉，徹底沒有了生機。

  可是伶舟並不在乎。

  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畢竟，桃花樹枯萎之時，就是他劃破虛無去見主神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