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大自在天（上）

  黑塔！

  閉關密室內。

  吉恩·紐曼躺進水晶材質棺槨，浸沒入超凡藥劑，蝕刻鍊金符文的儀器啟動。

  血肉燃起一朵赤紅色火焰，由眉心蔓延至全身，熊熊火焰卻被龐大精神力禁錮，凝結為實質化人形焰火，以自身血脈為模板，逐步構建一具全新元素軀體。

  三百年間，黑塔對鍊金文明知識不再壓制，有了鍊金儀器作為輔助，打造元素之體風險幾乎為零。

  真正的兇險還是來自神元破限，對精神力掌控度要求極高，全能之眼也只能起到輔助作用。

  「凝！」

  吉恩·紐曼眉心浮現一枚『全能之眼』印記，輕鬆與元素之海火靈之源建立聯繫。

  十枚3環精神力符文分化崩解，全能之眼則作為源核，衍生出一枚菱形赤紅色晶體，晶體內部一枚枚赤色術式點亮，密密麻麻能量迴路如蛛網密布，一枚4環級位精神符文逐漸成型。

  全能之眼可以直接充當源核、紐帶，觀想法奇景。

  巫師只需要按部就班，繼承前人遺澤，突破4環級位比殷明容易百倍。

  這就是體系帶來的好處，而所需付出的代價，則是必須臣服於掌控體系的人。

  「全能之眼，模擬出4環級位全部流程，經歷數百遍，即使傻子也變得得心應手，突破比預料之中順利！」

  吉恩·紐曼心神緊繃，不敢有絲毫大意，距離突破4環級位只差最後半步。

  就在即將完成最後蛻變的一剎那，識海奇景，不知何時出現一團黑霧，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擴散。

  眼前一切場景突然虛化，一切如夢境泡影破滅。

  下一刻，身影降臨在一片熟悉又陌生的空間。

  「…………」

  諾德爾國度。

  一座奢華復古的銀色城堡。

  吉恩·紐曼從柔軟的皮革沙發上睜開眼，眼眸透露著幾分迷茫，好似宿醉之後，做了一個悠長悠長的夢。

  夢醒，什麼乞丐，什麼巫師，什麼真理，都不過是一場破碎的幻夢。

  他是擁有數百萬領民，上萬騎士護衛的尊貴的薔薇伯爵——吉恩·紐曼。

  「伯爵大人……」

  嬌媚入骨聲音響起，吸引陷入迷茫的吉恩·紐曼注意力。

  一名身材高挑，凹凸有致，完美符合他審美的金髮美人。

  美人將琉璃杯中紅酒一口飲盡，紅唇吻來，酒液瞬間引渡入吉恩·紐曼口腔。

  「嘖嘖！！」

  吉恩·紐曼嘖舌。

  品味窖藏美酒的甘醇，回味一抹沁人心脾的芳香。

  天魔則正在以他記憶為基礎，編制一份虛假的記憶，植入到吉恩·紐曼的腦海。

  意念運轉速度極快，幻境經歷百年、千年，萬年，也許現世才過去短短一剎那。

  唯有宿主意念沉淪天魔幻境，才有足夠的時間吞噬、繁殖。

  吉恩·紐曼享用完美人，美酒，美食，看似淪陷入酒池肉林。

  突然，意志突破虛假的幻境，毫無徵兆恢復所有記憶，全能之眼源核，窺探到一抹由灰霧構成的人影。

  不知為何，見到灰影的瞬間心中沒由來一緊，猶如動物碰到天敵，感受到一股源自本能的天然克制。

  冷聲質問：「夢？這是一場幻夢！！」

  「此刻，我正在凝聚精神力符文，突破至4環級位。」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能窺探我的記憶，編織直接針對靈魂的幻境？」

  「當初年少無知，見到生活奢靡的貴族，心中種下取而代之的想法，但絕不是現在我的理想，我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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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啵！」

  話音剛落。

  天魔幻境應聲破碎。

  灰霧翻騰，無相天魔變成一名戴禮帽的人形物體。

  恭敬脫帽致禮，咧嘴露出一抹微笑：「感謝宿主，為天魔幻境提供寶貴素材，人心不死，天魔永存。」

  說罷，灰霧天魔感應欲望錨點，瞬間消失在原地，進入到另一名生靈的識海。

  吉恩·紐曼卻並沒有醒來，入侵吉恩·紐曼識海的天魔，並不是一兩隻天魔。

  足足有上百個天魔界，突破一層天魔幻境，又瞬間陷入到另一層天魔幻境。

  「…………」

  天魔幻境繼續演化。

  吉恩·紐曼重生回農奴時代。

  只聽『啪』的一聲，皮鞭精準落在後背，露出一道猙獰血痕。

  痛，強烈的痛覺，記憶沒有被篡改，封鎖在還是農奴的時刻，抬頭望向揮鞭的奴隸主，不自覺代入幾分情緒，幻境正在朝著真實幻境演變。

  不過幻境沒有堅持多久，時移世易，見過更廣闊的天地，心中有更加宏偉的理想。

  幻境所能調動的仇恨情緒並不強烈，意志再次堪破天魔幻境，化作泡影破碎。

  下一次，幻境畫面與現世直接接軌，吉恩·紐曼成功突破成為4環級位巫師，代入感變得更加強烈。

  「…………」

  天魔肆虐。

  虛妄的幻境，被植入『真』的念頭，真假又該如何界定？

  有人沉淪於色慾，有人沉淪於情愛，有人沉淪於權利，有人沉淪於仇恨…………。

  但兆億生靈，芸芸眾生，也存在極少數例外，比如吉恩·紐曼，道心無比堅毅，堪破一層又一層天魔幻境。

  「啵！！」

  第一百九十四道天魔幻境破碎，吉恩·紐曼不等休息剎那，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

  但這一次卻沒有直接陷入天魔幻境，而是來到一片漆黑如墨的空間。

  「啪啪…………」

  鼓掌聲在空間中迴蕩。

  一團黑霧垂下，扭曲變形，凝聚為一道人形霧人。

  不同其他沒有五官的霧人，這一隻很特別，很快衍生出人類的五官，長相與吉恩·紐曼一模一樣。

  第一天魔擁有億萬分身，但每一道分身都不是隨便選擇。

  唯有突破重重天魔幻境的優秀人才，比如說此時的吉恩·紐曼，才能作為它分身的模板。

  不等吉恩·紐曼發問，第一天魔就熱切招呼：「歡迎來到大自在天，雖然只是億萬分身之一，但你也可以稱呼我為波旬（意譯）。」

  全能之眼洞悉。

  吉恩·紐曼知曉這些自稱天魔的霧人，實力其實並不強大，甚至不具備任何直接殺傷手段。

  因此沒有絲毫畏懼，冷聲開口道：「還有完沒完，就算構建再多虛假幻境，也休想困住我。」

  波旬先是嗤笑一聲，隨後帶著幾分悲悵道：「虛假？你又怎麼肯定，你所在現世是真實？在你堪破幻境之前，你可有生出一絲認為世界虛假的念頭？」

  「你又怎麼能說，我永恆無法掙脫，所見、所知的全部是虛假，你真是太殘忍了！！」

  「不過大可放心，只要能脫離大自在天，那便再沒有天魔找你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