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心險惡

  理論上！

  殷明也算是一尊邪神。

  弱小、可憐，又無助，而且還沒有無限復活的生命力，堪稱邪神界恥辱柱的恥辱。

  黑龍只需一根龍趾，就能將他輕鬆碾死，不用和任何人競爭，就能得到一枚神格。

  可惜，當空間漣漪平復，黑龍就徹底錯失機會。

  殷明徹底消失在茫茫虛空，出現在千里外，一塊形似臥牛的青石上。

  「呱呱……」

  青石旁，有一株枯萎的歪脖子樹。

  枯枝扭曲，似惡鬼張牙舞爪，樹梢兩隻親眼目睹大變活人的寒鴉，忽閃著翅膀發出難聽的啼鳴。

  運氣不錯，要是傳送到半空，泥土裡時，就只能捨棄肉身逃脫。

  淨壇使者應該考慮到這一點，將小挪移仙符坐標設置在地表交界。

  【元神出竅！】

  站的高看的遠，殷明爬上一株枯樹，找了根粗樹杈倚靠。

  元神駕馭屍解葫蘆出竅，不斷朝上空飛行，從高處俯瞰著周圍身處的環境。

  身後，是連綿不絕的險峻山脈，時而傳來野獸低沉的嚎叫。前方山下一馬平川，有一座巍峨的城池矗立，零星環繞著人類聚居的小鎮。

  「得先想辦法在這個世界，安定的活下來，再考慮重修的問題。」

  觀想法修煉到虛電境，雙目就能在黑夜視物。

  神念完全鋪開，能捕捉到方圓一公里的風吹草動，避開兇猛的食肉猛獸不成問題。

  黑夜不會造成任何困擾，殷明就朝著山下的聚居地出發。

  「砰砰……」

  望山跑死馬！

  等殷明走到有人煙的地方，東方天際麻麻亮，已經是黎明時分。

  奧森子爵為了讓祭品，在處刑血祭的時候不出醜，提前三天，就把農奴里里外外洗涮乾淨。

  此刻，殷明又渴又餓又累，走到一處人家敲響房門。

  「誰啊？大清早叫門。」

  房屋內，響起一道蒼老的男聲，

  隨後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昏黃的燈火照亮，門縫傳出一道窺探的視線，兩扇破舊的木門被推開。

  開門者，是一名面目慈祥的老者。

  身材壯碩魁梧卻有些佝僂，鬍鬚花白打理的一絲不苟，穿著灰白色的乾淨衣裳。

  身份應該是介於貴族與農奴之間的自由民。

  「我是進山狩獵的獵人，不小心和同伴走散了！現在又渴又餓，老先生能賣給我一些水和食物嗎？」

  殷明禮貌行了一禮。

  從中空的鞋底，掏出十幾枚快包漿的銅幣。

  這是前身『伊諾』全部身家，也是身上僅有的物件。

  豬八戒贈與的『淨』字法則，鑄器法傳承玉石，都不是存在現世的真實物質，已經收進屍解葫蘆內存放。

  「真是可憐的孩子！這麼冷的天，好心腸的主人，都不忍心讓狗住在外面，快進來歇歇吧！」

  老者對著殷明肆無忌憚打量。

  衣著、談吐、身材，膚色，從頭到腳沒漏掉一根汗毛，看的殷明全身發毛，似乎終於確定殷明沒有威脅，臉上頓時露出和煦的笑容，主動將殷明迎進屋內。

  「那——打擾了！」

  殷明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跟著老者進屋避風。

  黎明時分，一天中氣溫最低的時刻，避風能減少身體能量損耗。

  這具原始肉身，沒有死於血祭，反而被活活餓死，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入目，老舊殘破的桌椅，柴火燃盡的磚砌壁爐，懸掛在餐桌上空的煤油燈，四角堆放著雜亂的生活用品。

  「誰啊！是小亞瑟回來了嗎？」敞開的木製臥室門，走出一名顫巍巍的老嫗。

  老者連忙轉過身，對剛從裡屋出來的老嫗吩咐：「老婆子，準備上『好』的食物，這可憐的孩子肯定餓壞了！」

  老嫗點了點頭，取出麵粉開始倒水和面，揉成兩頭尖尖的紡錐形，然後放入壁爐烤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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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一會兒，壁爐內散發著麵包的香味，切好後用盤子端了出來。

  根據『伊諾』大腦神經細胞殘留的信息。

  農奴的主食，是又干又硬，夾雜著碎石麩糠的黑麵包。

  白麵包只有逢年過節，農忙收穫的時候，領主大人心情好才會賞賜幾片。

  這家人物質條件並不富裕，卻用上『好』的食物招待一個陌生人？

  啪！

  都特麼快餓死了！

  摻了毒藥也得吃，再說，還是全程看著對方烹飪，根本沒有下藥的動作。

  「多謝款待！」

  殷明確實餓極，再不吃東西，這具軀體可能真會餓死。

  進食速度非常快，卻絲毫不顯粗魯。

  倒不是——優雅永不過時。

  下一餐，在那還沒有著落，對於來之不易的食物，自然要儘可能汲取更多營養。食物只有經過充分咀嚼，腸胃才能用更少的能量完成消化。

  「呵呵……。」

  殷明咽下最後一片麵包。

  老者和藹的笑容瞬間消失，一臉陰鷙冷笑兩聲：「你吃下的麵包，是用醉龍草汁液和的面，我賭你撐不過十秒。」

  和面？

  殷明：【……】

  別人下毒，是把毒藥當添加劑使用。

  你這，直接往毒里灑了兩把麵粉，實在不行，哪怕是上點科技，不丟人！

  「素不相識，這是何……」

  不到十秒，醉龍草藥效徹底發作。

  殷明感覺頭腦發暈，渾身肌肉陷入僵直，眼皮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昏倒後，意識依舊保持清醒，就是神經麻痹無法控制身體，像遇上鬼壓床一樣。

  「伱言談舉止還真不像奴隸，擱別人興許就讓你蒙過去了！」

  四肢膚色，比其他地方更深，手上有不少經年老繭，後背還有癒合的鞭痕，分明是哪家領地的逃奴。

  老者年輕的時候，就是捕奴隊精英成員。

  主動送上門的奴隸，自然沒有錯過的道理。

  從雜物堆翻找出一條粗麻繩，將殷明雙手背在身後，繞過脖子再從肋下穿出，纏了幾圈打上個死結。

  「牙口好！身體也棒！是個好上好的農奴，老約翰會出個好價錢！」

  老嫗則像挑選牲口的販子，先仔細查看牙口，又用力捏了捏肱二頭肌，裂嘴露出沒剩幾顆的大黃牙。

  殷明：(_)。

  元神出竅！

  俯看對方的一舉一動。

  麵包摻料歸摻料，但也補充了能量，讓這具軀體脫離瀕死的邊緣。

  恢復自由還不到半天，熟悉的麻繩再度加身，竟有種回家般的親切感。

  不過賣身，也不算多糟糕。甚至相對此刻的近況，都能算改善條件，好歹能有個吃飯地，有時間慢慢熟悉這個世界。

  「……」

  「小約瑟漢有這筆錢，肯定能成為真正的騎士。」

  老者雙肩扛起殷明，一步不歇走到小鎮邊緣，體力充沛，根本不像一名老年人。

  這裡有一間破敗的小木屋，裡面住著一名瘸腿枯瘦的男子，正是名叫約翰的老奴隸販子。

  兩人經過一番友好協商，最終達成協定，以30枚銀幣的價格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