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造物主與凡人

  一切如常的起始之殿，菲利奧盤坐在地，頭頂氣鼓鼓的夢妖，大有不給個說法就賴下不走的架勢。

  【誰是你放在這的貓，你想死嗎？】

  不等阿爾宙斯發話，一直隱藏在天冠山默默等待的超夢就一個閃身，突入起始之殿外圍的防護，給這個阿爾宙斯的「老巢」開了個天窗，重重墜地，狠狠瞪了菲利奧一眼。

  【……】

  阿爾宙斯仰起頭，看著破了個大洞的起始之殿，哭笑不得，只能裝作無事發生，把碎片重新拼接，讓神殿恢復原狀。

  家裡不富裕，總要縫縫補補又三年。

  「哦，你沒事兒就行，達克萊伊那倒霉玩意肯定已經回白楊鎮了，不用管它。」

  若無其事地站起身，拍拍超夢的肩膀，菲利奧一點也不顯尷尬地與超夢並肩而立，一本正經地看著化身修補匠的阿爾宙斯。

  「現在就只剩下了一個問題，阿爾宙斯，你是不是故意做局耍我？」

  比起和自家大貓論個是非對錯，現在更是一致對外的時刻。

  雖然最後的結局是皆大歡喜，但差點被古代的阿爾宙斯變成人肉標本也是事實，更不必說那強行駕馭時空能量的巨大痛苦。

  尤其是還有現在也沒醒過來，渾身上下閃著不同光芒，氣息愈發強勁卻看起來十分痛苦的暴飛龍。

  想起這個，菲利奧就只覺得自己憋了一肚子火，向來得理不饒人的他，咄咄逼人地壓向阿爾宙斯。

  【這個……修復時間線，歷史傳統很悠久，有這個經歷的訓練家也很多……】

  阿爾宙斯的神情變得木訥起來，眼神迷離，慢悠悠地開始信口胡謅。

  菲利奧握緊拳頭：「我是在問你是不是做局耍我！你敢說你不知道你當時是個什麼德行嗎？還騙我說去調查是不是達摩斯騙了你，你戲挺多啊！」

  【……！】

  漫長的沉默之後，阿爾宙斯不著痕跡地退後幾步，稍稍拉開了與菲利奧和夢妖的距離，卻忽然發現超夢已經默不作聲地攔在了自己身後。

  再看左右，映入眼帘的是娜姿和可爾妮緊繃著的俏臉。

  【……達摩斯，米季納的事情非常複雜，調查清楚也是很有必……】

  「你還說你沒看過我的記憶？！你這一套一套的，玩得挺高興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怎麼沒發現你是這麼個老不正經呢？」

  不等阿爾宙斯把話，菲利奧直接用出了打斷神技，縱身一躍，直接跳到阿爾宙斯背上，揪住它頭頂的鬃毛用力一拽。

  【疼疼疼疼疼……不裝了！不裝了！我承認我沒告訴你全部的事實！】

  雖然對於阿爾宙斯來說，這點小小的力量什麼也不算，但自知有些理虧的它還是配合地俯下身，趴到了地上，很給面子地發出痛呼。

  在這一刻，創世神的威儀蕩然無存。

  好一會兒之後，阿爾宙斯才恢復了神明的威儀，高大挺拔的身軀通體閃爍著晶瑩的白光，聖潔高貴。

  只有凌亂的鬃毛揭露了它的遭遇。

  【按照你先前說的，我們應該結下了緣分才對，你怨氣好大。】

  平淡的話語，隱隱帶著幾分委屈，但一想到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很有自知之明的它還是選擇了給受委屈的菲利奧一點小小的特權。

  這也是規則的一部分。

  這般想著，阿爾宙斯的心情稍好了些。

  「我可沒見過對朋友藏著掖著的人。」

  沒好氣地斜了阿爾宙斯一眼，菲利奧對它的自說自話和精神勝利已經見怪不怪。

  信手一揮，空蕩蕩的起始之殿現出幾個柔軟的椅子。

  「這一次，我們幾個可是為了你的那點小心思受了不少苦，帝王拿波它們都傷的不輕，暴飛龍更是到現在都沒醒過來，我找你要個理由，不過分吧。」

  施施然地斜靠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經過古代一行，對阿爾宙斯敬畏全無的菲利奧簡直比在自己家還悠哉。

  【這個事……說起來不好聽，但消滅掉那種詭異的金屬不僅對我有幫助，對這個世界都是十分重要的任務。】

  全知全能的神也露出幾分難色，糾結中透著點難為情，還有些諱莫如深的意思。

  「對這個世界都很重要……我一直都很想知道這一點。按照傳說的記載，整個世界都應該是你，或者說那個已經消失的，你的本體創造的吧。」

  說到正題，菲利奧也來了精神，單手托腮問出了在米季納就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那詭異的銀之水，來自異世界的水銀變種物，到底是有怎樣的來頭，才能傷到阿爾宙斯，讓它寧可付出極大的代價也要找人返回古代加以解決呢？

  而且……還是在並沒有遭遇銀之水的直接攻擊，只是因為擊碎隕石而受傷的這一段歷史的阿爾宙斯。

  隱約中，菲利奧感覺自己似乎觸碰到了世界的隱秘與核心訊息。

  可爾妮和娜姿也豎起耳朵，雖然聽得雲裡霧裡，但對於這樣的秘辛，她們也很有興趣，想要聽個究竟。

  只有超夢裝作毫不在意，抱胸扭頭作不屑一顧狀，卻被一眼看穿的小夢妖掰著腦袋半推半就地側耳傾聽。

  【你們啊……這本是不容泄露的，一定不要傳出去。】

  感受到大家的好奇心，本身也沒想著繼續隱瞞，信任著幾人的阿爾宙斯只是嘆了口氣，叮囑一聲，就將世界初創時的秘辛娓娓道出。

  這個世界是由阿爾宙斯創造的，這一點並非虛假。

  在只有一片混沌，就連時間和空間的概念都並不存在的原始宇宙中，恍若盤古開天一般創造了世界的，正是那個幾乎無所不能的阿爾宙斯本體。

  創造物質與精神，創造所有的規則，並以自己的生命賦予它們真正的存在。

  這是從無到有的偉大創舉，也可以說是一次自我犧牲。

  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真正的「創世神阿爾宙斯」了，只有每一個平行世界都相互獨立，彼此之間既不能融合也互不干涉的分身。

  每一個分身都有著自己的性格，也因各自不同的經歷引領著世界走向不同的道路，這也是所謂世界的無數種可能性。

  但阿爾宙斯化身的世界，卻並非完整的宇宙，而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在窮盡了感知的未知領域，還存在許多神秘的事物，其中的一部分，甚至可以威脅到這一方獨立的世界，乃至摧毀阿爾宙斯以生命鑄就的規則。

  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除了變化本身。

  強如阿爾宙斯的分身，也不過是規則的行使者，擁有最高的權限，卻不能高於規則本身，更不是一定能夠戰勝規則之外的事物，例如那塊不知從何而來，突兀出現在這顆星球邊緣的隕石。

  甚至就連這方世界本身，也是時而膨脹、時而坍縮，處在動態的平衡之中。

  全知全能只是一種誇張的表述，而非真正的事實。

  【也就是說你其實沒有吹的那麼厲害唄。】

  盤腿坐在菲利奧身邊的軟墊上，超夢揚起下巴，渾然忘了自己先前是怎麼被一擊制住的。

  【……你關注的點是這個嗎？】

  阿爾宙斯一陣無語，懶得理會這個在所有寶可夢中也稱得上「異類中的異類」的傢伙，期待地看向若有所思的菲利奧。

  「嗯？看我做什麼？」察覺到阿爾宙斯的目光，菲利奧抬起頭，以拳擊掌，興沖沖道，「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你為什麼和大家印象里的阿爾宙斯不一樣，我還以為所有的阿爾宙斯都和你一樣老不正經呢，看來只是你不行！？」

  【……】

  在深刻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之後，阿爾宙斯自閉了。

  【你們倆能混到一塊，真是不讓人意外的事。還有，雖然我從你逸散的精神力裡面稍微看到了一點東西，但那明顯也是你喜歡的，憑什麼說我不正經？】

  嫌棄的眼神在菲利奧和超夢的身上來回掃視，上下打量這對奇葩的搭檔。

  「你還學會倒打一耙了，也不知道這堆花里胡哨的玩意都是跟誰學的。」

  眼睛一瞪，心虛的菲利奧霍然起身，惡狠狠地看向阿爾宙斯。

  【你。】

  阿爾宙斯答得毫不猶豫，破罐破摔的創世神選擇了自爆。

  事實也正是如此，藉助時空之力的傳導，機緣巧合下看到了菲利奧部分記憶的阿爾宙斯，還真是或多或少地受了他的影響。

  雖然有點跑偏。

  菲利奧義正詞嚴：「胡說八道，我怎麼會喜歡搞這種東西，這是污衊。」

  【我倒是不這麼看，你也是個不正經的。】

  超夢選擇補上一刀，眼神玩味，語調悠然。

  娜姿和可爾妮也退開了兩步，想到菲利奧平日裡時常出現的玩世不恭的模樣，微微點頭。

  動作不大，卻給他造成了一萬點真實傷害。

  「瑪奇~！」

  就連小夢妖都果斷拋棄了他，飄飄悠悠地飛到半空，笑得開懷。

  宮殿裡瀰漫著快活的空氣。

  「你們……」

  嘴角微微抽動，「眾叛親離」的菲利奧只覺得一陣萬箭穿心，誇張地捂住胸口，嘆息不已。

  「還是說正事吧，我們這次在那邊搞了那麼大的動靜，不會對未來沒有任何影響，聽你剛剛說的話，這樣的事情就算是你，想擺平也要費不少力氣吧？」

  【當然，不過結果是好的，這就夠了。】

  「畢竟你確實沒有吹得那麼厲害，對吧超夢？」

  【確實。】

  【你們兩個……！】

  抵禦時間悖論和修復時間線帶來的巨大損傷在阿爾宙斯的體內瘋狂翻湧，高大的羊駝面色一陣青一陣白。

  躁動的規則之力在宮殿裡沸騰，尊嚴遭受衝擊的阿爾宙斯決定無需再忍，潮水般的能量湧向沒大沒小、一唱一和的二人組。

  以及趴在菲利奧腦袋頂上看戲看得開心的小夢妖。

  「瑪…瑪奇？！」

  「轟——」

  <div class="contentadv">

  爆炸的火光飛速擴散，只留下三個吐著黑煙的身影栽倒在地

  片刻過後，煙消雲散，所有的罪證都化為烏有。

  「瑪奇！瑪奇瑪奇！」

  被恰到好處的高溫衝擊炸得外焦里嫩的夢妖鼓起臉蛋義憤填膺，繞著阿爾宙斯的腦袋飛來飛去，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秀氣的髮絲在高溫中炸起，既像是個生氣的小河豚，又仿佛變成了一隻小小的刺蝟。

  但很快，從阿爾宙斯身上冒出的微光就讓它轉怒為喜。

  「唰——」

  蘊含著「創造」這一所有規則共同源泉的本質力量的光點看起來毫不起眼，只是小小的一粒，不著痕跡地沒入夢妖體內。

  「瑪奇？瑪奇！」

  涌動的氣流瞬間將還在抱怨的小夢妖包裹，化作燃燒的氣焰，就連炸起又焦枯的毛髮都重新煥發了光澤，根根倒豎，直衝天空。

  「呼——」

  雄渾的霸主氣場從它的體內衝出，將偌大的宮殿染上一層暗色。

  氣勢節節攀升，如同扶搖直上九萬里的鵬鳥，不可阻擋。

  「這是……蘇帕小夢妖？」

  看著那仿佛超級賽亞人一般的造型，菲利奧用力揉了揉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也許可以是蘇帕小夢妖2。】

  略帶俏皮地眨了眨眼，阿爾宙斯露出詼諧的微笑，前足輕抬，又一顆光點飛上半空，炸裂開來。

  「咔嚓——」

  頃刻間，燃燒的氣焰化作噴射的氣流，隱隱有閃電划過。

  耗費了自己珍貴無比的權能，實力強就任性的造物主也不忘展示一下自己的cosplay水準。

  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文化和觀念，仿佛為它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從此一發而不可收拾。

  菲利奧一陣無語：「所以，你就不能看點有意義的東西嗎？」

  【你可往，我亦可往。】阿爾宙斯答得理所當然。

  「你才是寇，還學會陰陽怪氣了是吧？」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總感覺阿爾宙斯的成長道路徹底跑偏的菲利奧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不過……這是什麼情況？」

  【一點小小的禮物，朋友之間的饋贈，就像你說的。】

  高高在上的神明褪去了崇高的色彩，落入凡塵，笑得溫暖。

  「咣」

  說話間，菲利奧腰上的精靈球紛紛炸裂開來，白光閃爍，整個宮殿霎時間顯出了幾分擁擠。

  就在一眾寶可夢不明所以之時，一顆光球從阿爾宙斯口中吐出，升上半空，密集的光雨向下灑落。

  轉眼的工夫，一個個小小的光繭將它們盡數包裹，只剩下了悠長的呼吸聲。

  「這是……石板？！」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菲利奧脫口而出。

  【沒錯，不過也不只是這樣，我看到了你們的道路。】

  意味深長的目光從娜姿和可爾妮的身上掃過，阿爾宙斯的笑容多了點不懷好意的味道，促狹又戲謔，看得兩人俏臉微紅。

  被從小聽著傳說故事長大的神明以這樣的視線觀察，就算是自信十足的她們也有些招架不住。

  不過，兩人顯然是沒有完全看出阿爾宙斯的意圖。

  它所說的道路，可不僅僅是調侃。

  潔白的光束射出體外，制裁的光礫化作創造的萌芽，照耀在娜姿的身上，就是深邃的超能，而到了可爾妮這邊，則化作澎湃的波導。

  「呼滴！」

  「盧卡！」

  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胡地和路卡利歐就仿佛被一塊巨大的磁石吸引，死死貼在了各自訓練家的身旁，沉睡在了蔚藍的光芒之中。

  以自己的特殊能力幫助了達摩斯的她們，得到的也是與付出相匹配的酬勞，這是阿爾宙斯的秩序，公道正派，不差分毫。

  【呼……這下我心裡也輕鬆多了，不過，還要再向你道謝一次才對，菲利奧。這一次是你的勇氣與意志改寫了歷史，拯救了很多人，也包括我。雖然你自己並沒有這麼看。所以，請接受我的謝意。】

  高大挺拔的身軀縮小到了一人高的大小，阿爾宙斯埋下頭，露出自己光潔的後頸，鄭重其事地道謝。

  「！」

  就連傲慢的超夢也下意識地閃身躲開，讓到了一旁，只留下菲利奧獨自面對阿爾宙斯。

  「習慣了剛剛你那個不正經的模樣，現在這麼嚴肅，我倒是有點不習慣了。」心跳微微加速，強作鎮定的菲利奧走上前，理順了阿爾宙斯頭頂的鬃毛，附在它的耳畔，輕聲道，「沒猜錯的話，你現在是不是站著都有點費勁了？」

  【被你發現了，不過也沒有那麼離譜，一點小問題。】

  阿爾宙斯抬起頭，洒然一笑，坦然地承認下來。

  「兩個你是不能同時出現的，要平息這個悖論，肯定沒有你說的那麼輕鬆，我可是聽到了，你的精神世界正在哀鳴。或者說，從你出現的那一刻就開始了。所以我能做點什麼？」

  溫和的超能力化作無人知曉的特殊形態，徐徐滲入阿爾宙斯的體內，滋養著它已經近乎於乾枯的身體。

  在精神交融的那一刻，不僅是阿爾宙斯看到了他的內心，反之也是一樣。

  只不過，無數歲月積澱的磅礴記憶，只是在菲利奧的眼前呈現了冰山一角，這也是長生種與短生種最本質的差別。

  悠久未必厚重，卻定然足夠深厚。

  短暫未必淺薄，卻必定落於單薄。

  【做點什麼……等我睡下之後，當一陣我的使者，怎麼樣？和這隻你留在這的大貓咪一起。】

  眉眼彎彎，醞釀多時的阿爾宙斯在此時圖窮匕見。

  「你倒是會挑時候，現在還真是讓我沒法拒絕了，畢竟你的工資已經提前發過了，對吧？你可真是沒學到我的優點。」

  一手按住惱羞成怒想要衝上來找阿爾宙斯大戰三百回合的超夢，一手扶著自己的額頭，菲利奧啞然失笑。

  【彼此彼此。而且，我會給你一個無法拒絕的價格。】

  回應他的，是一個計劃得逞的小（劃掉）老狐狸的竊笑。

  高天之上，一處獨立的時空縫隙中。

  遠離了擁擠的起始之殿，在這片臨時開闢的異空間裡，阿爾宙斯與菲利奧相對而坐，旁邊是盤著腿，腦袋頂上多了個腫包的超夢。

  用輕描淡寫的一蹄子，阿爾宙斯證明了，哪怕自己已經完全不是全盛狀態，也絕非普通一級神可以挑戰的層次。

  對此，一向自視甚高的超夢同學很不服氣，卻也只能抱著胸獨自生悶氣，心裡盤算著等事情結束開個mega進化，讓這老東西見識一下自己的厲害。

  憑藉精神勝利法的加持，它沉浸在自己的內心世界，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看得旁邊兩人不寒而慄。

  【它是不是在想什麼不太好的東西？或者說，我剛剛那一下打在它腦袋上，出手重了點？】

  被超夢的模樣搞迷糊的阿爾宙斯有些心裡沒底。

  「嗯……大概是盤算著怎麼揍你一頓吧，或者是到底用X模式還是Y模式的問題。」

  輕輕撓了撓下巴，相處多時的菲利奧一眼看穿了大貓咪很好懂的內心世界，不懷好意地瞥了阿爾宙斯一眼。

  不只是超夢，被再度算計了一道還沒法拒絕的他也有找個機會揍它一頓的想法。

  要不是打不過，早就付諸實踐了。

  不過現在肯定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咳咳……不用管它，讓它自己待著就行。」用力清了清嗓子，菲利奧神色一肅，「說說看，你那個讓我無法拒絕的報價是什麼？」

  【知識，對現在你的而言，最重要的知識。】

  阿爾宙斯的雙眼驟然亮起，那一剎那的神采令人終身難忘。

  轉眼之間，空蕩蕩的時空裂隙化作了一間整潔的圖書室。

  一排排的書架上零零星星地擺放著書籍，有些陳舊到滿是灰塵，有些則是仿佛嶄新出廠，細細一數，正好有十八排。

  好奇心的驅使下，菲利奧下意識地伸出手，探向了恰好出現在自己眼前，帶著莫名親切感的一本。

  「吧嗒」

  觸碰的瞬間，書本應聲倒下，翻開了扉頁，亮起金光。

  當光芒退散，菲利奧已經盤腿坐在了地上，雙眼緊閉。

  而那本書，就保持著敞開的狀態停在了他的腿上，每一頁都是空白的，卻又仿佛跳動著微小且陌生的符號。

  【你已經走出了屬於自己的道路，但還遠遠不夠，就借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好好沉澱一下吧。還有……這位人造的傳說，你們倒真是最合適的搭檔……那我就再……】

  靜靜端詳著意識已經進入到另一個微小的碎片世界的菲利奧，阿爾宙斯略顯吃力地抬起前肢，凝聚出一顆光點，落在超夢的身上，化作微弱的淡淡光芒將它籠罩。

  藍光一閃，它的身影被挪移到了起始之殿。

  完成了這一切，阿爾宙斯長出一口氣，緩緩趴臥在地，眼中升起一抹無法抑制的疲憊。

  而就在它頭頂的上方，光潔的天花板隱隱浮現出一道細小到難以察覺的裂紋，以肉眼難覓的速度徐徐擴大，隱隱露出了外界波動震盪的時空亂流。

  能量的損耗和規則的反噬，在執意重返過去，改變那段讓自己糾結了無數歲月的歷史的它的身上蔓延，帶給它只有漫長歲月才能完全撫平的傷痕，無形卻頑固。

  神也是生靈之一，而萬物皆有代價，不會為誰單獨破例。

  哪怕它是阿爾宙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