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投桃報李

  夜幕初上卻無華燈，僅有炊煙裊裊。

  最後一縷殘陽釋放著自己僅剩的光與熱，等待著明日，周而復始。

  承載著許多珍貴記憶的山間溪畔，一口嶄新的大鐵鍋正冒著滿含食物香味的熱氣，霧氣蒙蒙，一派生活氣息。

  歡笑的一行人圍坐一圈，遙望著群山邊際、滄海之遙的落日。

  借著小鐵鍋在醫院被燒穿的由頭，難得奢侈一次的小隊餐飲負責人菲利奧先生選擇了給自己配備一套全新的工作用品，以替代出現越來越多「戰損」痕跡的老搭檔們。

  大公無私的做法引得一陣歡聲笑語，雄壯的龍吼聲不絕於耳。

  事實證明，吃飯永遠是生活中的頭等大事。

  人總會懷念自己的過往，特別是在志得意滿的時候。

  家園漸近，回到了記錄著初出茅廬時珍貴點滴的「自己的地盤上」，不僅大嘴娃的笑容總是蕩漾在嘴角，菲利奧的心情與談性也高漲到了一個極少見的地步。

  憑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無需地圖也對這片山脈如數家珍的他遙遙指向自己曾與友人們同游，又曾同閃焰隊戰鬥過的地方，講述著那段現在想來頗有意趣的故事。

  包括無緣同往的帝王拿波在內，夥伴們都還是第一次聽得這般細緻。

  貪嘴又將賣萌能力拉滿，還很懂得讀空氣的小卡比獸。

  頗有宗師氣度，哪怕是初次謀面也不吝賜教的火暴猴。

  吃著飯就進化的凱西和他那被閃光貓鼬斬天天追著打的訓練家。

  還有廚藝拉滿的伊娜小姐與她的兩隻「寶可夢大歌星」，以及她的御用拎包人。

  當然，一切的中心必然是今天的主人公大嘴娃。

  潔白的小蝴蝶結隨著微風和手臂的揮動而輕輕飄蕩，於潺潺細流一般娓娓道來的話語中，既往的日子如同翻開的書頁，遙遠又清晰。

  那隻看到所有人都要作出兇惡姿態，用鋼鐵的大顎擊碎一切強敵的，自強又寂寞的小小寶可夢，已經成為了記憶中的剪影。

  如今的它，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已經擁有了懂事以來從未敢奢望的一切，不僅僅是實力的成長，或者說，這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雖然波瀾不斷卻格外安心的生活。

  性格各異卻心地良善的忠實夥伴。

  還有不論走到哪裡也不會忘卻的那個曾給它帶來無比溫暖的懷抱，那與自己緊緊纏繞在一起的命運。

  看著正眼角含笑娓娓道來的菲利奧，撫摸著已經幾乎和自己融為一體的蝴蝶結，大嘴娃的心中一片溫暖。

  比起身前的篝火與散發熱騰騰香氣的鐵鍋還要溫暖許多。

  心底沉睡的那個小女孩今天格外活躍，撕破了堅固的外殼，展露出自己的柔軟與美麗。

  正在和刻意燉煮得不太軟爛的牛肉搏鬥的心鱗寶豎起自己的小耳朵，聽得仔細，眼角的餘光有意無意地飄向雙手合攏在胸前的大嘴娃。

  起於生命雛形時期的緣分，猶如一條若隱若現的細絲，牽引在兩隻寶可夢之間。

  見大嘴娃心潮激盪，滿眼寫著道不盡的柔情，心鱗寶雖不明其所以，卻也替它生出一陣沒來由的歡喜。

  「當時在那邊，小伊布還沒進化，反應總是慢半拍，大嘴娃又傷得厲害，就算是小夢妖都遠遠沒有現在這麼強，實在是讓我捏著一把汗，怎麼也放心不下。」

  縷縷青煙順著火光升上半空，酒足飯飽過後，菲利奧斜靠在飛了大半天之後，慵懶打盹的暴飛龍身上，繪聲繪色地講起自己當日在「荒野漂流」之後的經歷與感受。

  「那個時候能見到可爾妮這個笨蛋，真是讓我很開心，雖然也很擔心。」遙想當日重逢時，可爾妮滿身是塵土，半是委屈半是羞惱的模樣，菲利奧的嘴角微微勾起，「荒山野嶺的，一個人帶著你們幾個小傢伙亂跑，不遠處還就是閃焰隊，說不緊張，肯定是騙人，但一聽說她要來，心情立刻就不一樣了。」

  「那個丫頭啊，別看總是沒心沒肺，見誰都是一副笑模樣，整天嘰嘰喳喳地吵個不停，但其實也有著很溫柔很細膩的一面，關心起別人的時候，也是一點別的想法都沒有，雖說頭腦可能簡單了點，是個不折不扣的熱血笨蛋，但非常可愛。應該說，從小時候就是這樣……」

  注視著躍動的篝火，回憶與情愫如潮水般湧起。

  從混沌蒙昧的童年，到青澀懵懂的少年，再到如今，行遍卡洛斯的山河之後，愈發豐富的見識不僅沒有沖淡自兒時開始積蓄的情感，反而為它更增添了幾分成熟之後的韻味。

  那個如初晴後的陽光般閃耀又明媚的女孩，從很久之前就住在他的內心深處，占據了一個無比牢固的核心位置。

  「瑪奇~」

  小夢妖懶洋洋地趴在菲利奧頭頂，有氣無力地應和了一聲，便輕巧地躍下，到背包里翻翻找找，尋出幾塊小零食，吃得嘴角掉渣。

  那是它和可爾妮都很喜歡的瑪德蓮小蛋糕，貨真價實的熱量炸彈。

  每次吃起來，它都會想到可爾妮放開肚皮大吃一頓之後的痛苦減脂訓練……格鬥家的肌肉與脂肪，似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來得費勁，去得也費勁。

  「艾露！」

  「綺朵！」

  一左一右，風妖精和大嘴娃不約而同地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擺在它的面前。

  轉眼的工夫過後，三個小傢伙就乖巧地坐成一排，用「裝零食的另一個胃」吃起了餐後甜點——或者夜宵。

  不僅是可爾妮，風妖精和大嘴娃也蠻喜歡這個口味，小口慢嚼，速度卻一點不慢，看得太陽伊布都有點意動，但感受了一下平坦小腹之內的充實，飯量小也懶得動彈的它還是舒舒服服地趴了回去，在菲利奧的大腿上團成了一個紫色的糰子，溫暖、柔順又稍稍有點重。

  「恩佩！」

  一派祥和間，眼尖的帝王拿波發現了夜空中的異常，劍鋒一般的目光定定地看去，低聲提醒著菲利奧。

  黯淡的夜空中，一隻大鳥正由遠而近，模模糊糊的身影站在它的背上，看方向，正是朝著野炊的篝火處而來。

  「哦？讓我看看……」悠遠的目光穿越空間的阻隔，在超能力的助力下，掃向靜悄悄前來的陌生人，菲利奧的嘴角微微上揚，語氣也重新變得悠然自得，「還真是個熟人呢……暴飛龍，別睡了，起來有好玩的。」

  「波曼？」猙獰的龍首從地面抬起，半睡半醒間，睡迷瞪了的暴飛龍睜開雙眼，黑黢黢的豎瞳寫滿了睏倦和困惑。

  「我有個好主意，跟我來。」說著，菲利奧用力一撐，翻身躍上了暴飛龍的背，大手一揮，「起飛，讓我們去跟老朋友打個招呼！」

  「瑪奇~」

  「布依~！」

  「綺朵！」

  話音未落，同樣猜到來者是誰的三小隻迅速響應，以閃電般的極速，殺到了暴飛龍的身上，你拍後背我打腦袋地催促著這個還沒睡明白的大個子。

  「波曼？波曼！——」

  迷迷糊糊間，暴飛龍雖不明所以，但還是下意識地大吼一聲，稍稍提振精神，卷著駭人的飛旋沖天而起，破空而出。

  一條黑色的絲巾悄然系在了菲利奧的臉上，伴著風聲，獵獵而動，卻遮不住某人眼中的戲謔與惡作劇之心。

  ——

  「比雕，慢點飛，小心些，等把這裡也巡視完就可以回家睡個好覺了。明天休息，我帶你們去個好地方野餐。」

  一襲利索的巡護員戰鬥服，稜角分明的面龐帶著點點笑意，肩膀上還站著一隻同樣歪著腦袋打瞌睡的巴大蝶。

  精英巡護員洛凱，今天也在一如既往地進行著常規巡邏，檢查著保護區各地的自然狀況。

  一切都和往日一樣平和，甚至更安靜了些，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寒冷的冬日裡，就算是平時很鬧騰的野生寶可夢，大多數也都會老實下來，踏踏實實地在巢穴裡面貓冬，等待春天的萬物萌發。

  忽然，遠處的火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緊繃的精神瞬間一震，巡護員的職業本能讓他想到了許多種潛在的風險和隱患，雖然大概率只是個普通的旅行者，卻也不能排除另外的可能性。

  輕輕一腳踩在比雕堅實的背上，默契的搭檔不需要言語的指令已然通曉一切，閃動著修長的雙翼，向那邊緩緩靠攏。

  但是，正在他準備遠遠觀察之際，昏沉的夜幕卻被攝人心神的怒吼刺破。

  「波曼！——」

  血色的雙翼，猙獰的面容，還有站在背上「氣勢洶洶」的蒙面身影，疏朗的月光下，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讓洛凱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奔騰的巨龍迅速由遠而近，准天王寶可夢的強大氣勢讓他心中頓時生出不可力敵之感。

  「比雕！巴大蝶！赫拉克羅斯！擋住它！」

  刻不容緩的危急關頭，洛凱面沉如水，眼中再無半點睡意，一手按在腰間的緊急呼叫器，一手甩出了裝有自己王牌寶可夢的精靈球，高聲喝令，如臨大敵。

  距離愈發接近，巨大的緊張感如同無形的鎖鏈，纏繞在洛凱的心頭，讓他連稍稍吞咽下唾沫的力氣都拿不出。

  寒風呼嘯，吹拂在他因全神貫注而更加敏感的臉頰上，衝擊著他竭力維持的冷靜。

  「咕嘟」

  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立下不成功便成仁之心的洛凱緊緊握拳，決心一搏。

  然而，就在雙方交錯的一瞬，一個小小的黑影，一張大大的笑臉，卻讓他和拼力前沖的赫拉克羅斯怔在原地。

  緊接著……

  「嘭——」

  一聲悶響，炮彈一般的小小黑影穿越夜空的阻隔，無遮無擋地撞在了洛凱的六塊腹肌上。

  「瑪奇~！」

  「誒？」身體無意識地向後翻倒，腳下一滑，眼前的景物迅速掠過，「夢妖？！救命啊！——」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一腳踩空，已經從比雕的背上落下，而自己的正上方，剛剛的蒙面客也已然摘下了面罩，露出讓他印象深刻的面容。

  「唰——」

  藍光閃過，視線的盡頭，是那個他曾在密阿雷親眼目睹進化風采的小小伊布。

  ……就離譜。

  感覺自己被嚇得折了壽的洛凱，腦海中只剩下了這個念頭。

  ——

  「打招呼就好好打招呼啊，你這傢伙！實力強了就要嚇唬老朋友是吧？」

  <div class="contentadv">

  畫面一轉，穩穩落在地面的洛凱驚魂未定，沒好氣地往菲利奧胸口捶了一拳，語氣中帶著抱怨的同時，似乎又有了點酸溜溜的意味。

  看著簇擁在菲利奧身旁，氣質不凡的夥伴們，想起春夏相交時的場景，自忖在巡護員中實力與資質都屬上乘的他也不得不承認，人與人之間的差異是殘酷的。

  「哪有，這不是為了給我們優秀的青年巡護員前輩一點小驚喜嗎？」壞笑著聳聳肩，菲利奧毫不掩飾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只是沒想到洛凱前輩的心理素質也不如我想像中那般好。」

  聽著菲利奧的揶揄，洛凱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少來，我要是和往常一樣組團出來，保底也把你按在地上戴個手銬好好教訓一頓。你這就是抓了我個單人巡邏的時間差搞偷襲。」

  「單人巡邏？」這下，稍顯困惑的變成了菲利奧，「我印象里，巡護員的巡邏都是要至少組成小隊的吧？我還以為你是自己帶著比雕它們出來玩的呢。」

  「人手不夠，都抽去幫周邊地區解決閃焰隊的那支流竄船隊了，所以這段時間先對付一下。我也是前幾天才從那邊輪換回來的，那個小老頭好像挺厲害的，只可惜我沒見到他，跑得太快，那艘大船肯定有問題。」輕輕嘆了口氣，洛凱的表情有點遺憾。

  這也不意外，嫉惡如仇的他從來都想著親自動手，將不論是在自己工作範圍還是其他什麼地方的惡徒緝拿殆盡。

  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見菲利奧仍有些困惑，他笑了笑，親熱地拍著眼前人的肩膀，溫聲道：「沒事兒，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問題，很快就能搞定，你是要回家吧？說不定你還能親自動手呢。跟我去營地住一晚？大家都知道你前段時間的事了，一直想和你見一面好好聊聊天呢。」

  「營地嗎……？我肯定也要去啦，不過暫時還不行。」對於洛凱的提議，菲利奧有點意動，但微微搖頭，「我要去找那隻性格很特別的火暴猴，跟小夢妖、小伊布它們好好當面感謝一下它才行，明天完事之後過去？」

  「火暴猴？啊哈，是那個性子特別平和的傢伙對吧？我帶你去啊，這個點對它來說才剛剛起床呢，其實它一直都是晝伏夜出的，所以白天遇到你們這些挑戰者或者求教者，其實還挺難受的，經常被打擾睡覺。」哈哈一笑，洛凱不經意間透露出了關於火暴猴的小小秘辛，也終於讓菲利奧想明白，為什麼最開始見面的時候那隻火暴猴總是無精打采。

  任誰犯困的時候，也都好不到哪去。

  稍作忖度，他微微點頭，笑著一伸手，指向了早已蓄勢待發的暴飛龍。

  片刻間，篝火熄滅，狂風再起，巨龍升上高空。

  ——

  「艾福！」

  「喀嚓」

  幽靜的山谷中，只有強壯猿猴的吶喊與木質結構破碎的聲音迴蕩。

  在因為大多數寶可夢都開始覓地過冬而久違地睡了一天好覺之後，今天晚上的火暴猴感覺自己的狀態格外好，訓練起來也精神頭十足。

  雖然沒有什麼進步的徵兆，但在這樣安靜的夜晚揮灑汗水本身，已經成為它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成了一種本能。

  對於壽命幾乎與人類相當，甚至更為悠長一些的格鬥系准天王寶可夢來說，它的壯年期極為漫長。

  經年累月的修行和磨鍊，讓它的力量已經被打磨到極致，達到了這具身體當前狀態下的極限。

  天資也好，傷病也罷，又或者是性格，野生寶可夢的成長既要天時，也要地利，更需人和，缺一不可。

  平和的心境，讓它面對成長的限制也能波瀾不驚，只是像這樣默默地錘鍊，享受平靜充實的生活。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就算是幾個月前的變故，也沒能太多改變它的生活節奏。

  與世無爭的密林與深谷，是它和許多畏懼戰鬥的寶可夢天然的庇護所。

  今天也應當是一般無二的平淡日子。

  按理說的話。

  「嘭」

  一記重拳砸在岩壁上，悶聲作響。

  火暴猴收拳肅立，沉靜的目光看向昏沉的夜空。

  敏銳的氣息感知，讓它對遠方的氣流也能感知得清楚。

  遙遙的喊聲傳入它的耳中。

  「我們的大思想家，好久不見啦！我給你帶了老朋友一起來！」

  「艾福……」

  不動聲色的表象之下，臉上微微掛汗的火暴猴輕嘆一聲，繼續訓練起來。

  「嘭」

  「嘭嘭嘭……」

  暴飛龍緩緩降落在幽靜的山谷，火暴猴揮汗如雨，身上冒著絲絲縷縷的白霧。

  「瑪奇！」

  「布依！」

  久違地見到了當日曾指教和啟發過自己的前輩寶可夢，夢妖和太陽伊布聯袂上前，恭敬地表達著謝意。

  雖然此時的自己甚至已經比對方還強出不少，但當日的教誨並不能以實力的強弱為評判尺度。

  那時尚且稚嫩的它們，在火暴猴的力量與技藝面前，得到了巨大的啟發。

  見此情景，暴飛龍也收斂起氣勢，將瀰漫的龍威收回體內，微微頷首。

  看著實力強大卻姿態很低的夢妖和太陽伊布，火爆稍作思量，模糊的記憶從心底浮起。

  「艾福。」

  平淡地擺擺手，欠身回禮過後，它就轉過身，回到已經被拳頭砸出一個個淺坑的岩壁前，繼續今天的修行。

  以它現在的心境，對一切身外之事都不甚在意，對幫助過他人的事情也記得不太清楚，更不必說只是一面之緣的夢妖和伊布。

  「它就是這麼個性子，明明是個火暴猴卻好像個世外高人。」聳聳肩，洛凱略帶調侃地說道，「保護區里現在也就我和隊長能和它聊上幾句，還老是愛答不理的。」

  「嗯，我知道，上次其實也差不多。」點點頭，菲利奧走上前，注視著揮拳訓練中的火暴猴。

  勢大力沉的重拳轟擊在岩壁上，蘊含著憤怒，卻總是欠缺了什麼。

  「瑪奇。」

  看出了關鍵的夢妖飛到菲利奧頭頂，輕聲提醒。

  「嗯，我明白，它當初幫了我們，我們也要有所回報才是。」

  拍拍夢妖的小腦瓜，菲利奧笑著上前，超能力化作大手，輕輕按在了火爆猴身上。

  「火暴猴，其實在你現在的形態之上，還有一種更強大的進化。」

  「艾福？」

  火暴猴扭過頭，狐疑地看向菲利奧。

  「在很遙遠的帕底亞地區，人們發現，當火暴猴掌握了憤怒之拳這項技能，並藉助自己的憤怒，將它掌握到一定程度之後，就可以進化成新的形態，棄世猴。」

  從口袋中摸出一張照片，菲利奧大大方方地將它塞給火爆猴，指著那隻白髮如火的寶可夢，將問世不久的新消息娓娓道來。

  「憤怒不一定是壞事。古井無波的心境可以讓你寵辱不驚，在本能的怒火中保持冷靜，但有時，這也是你的掣肘。憤怒不僅是你的拖累，某種意義上，也是屬於你的生命饋贈。」

  一語道出，菲利奧帶著夢妖和太陽伊布欠身致意過後，便轉身離開，只留下若有所思的火暴猴。

  暴飛龍沖天而起，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艾福……」

  捏著清晰到可以感知畫中寶可夢怒氣的照片，火暴猴的目光略帶複雜，注視著遠去的菲利奧。

  昔日的信手之為，卻在今天得到了難以用價值衡量的回報。

  平靜的心湖泛起波紋。

  ——

  「岡貝～岡…嗝～岡貝～！」

  保護區A區營地，與自然界融為一體的小小山谷里，揉著肚子、打著飽嗝的小卡比獸熟門熟路地走出了食堂。

  在快樂的蹭飯行動中吃飽喝足，生出幾分睡意的小卡比獸拍拍肚皮，準備抓緊時間趕回家去睡上一大覺。

  吃飽飯就要靜臥休息，這是它從小養成的良好習慣。

  又是免費幫巡護員們清理剩飯的一天，真是辛苦自己了。

  這般想著，小卡比獸的嘴角掛起滿足的弧度，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累得快要走不動路的兼職廚師，擁有初級培育家資格的實習巡護員艾米。

  正走著，天邊傳來氣流涌動的呼嘯聲。

  長長的毛髮瞬間豎起，淡淡的龍威，讓原本已經犯困的小胖子立刻清醒。

  但很快，眼尖的它又發現了異樣。

  站在龍背上的，一個是不會做飯還經常搶自己飯吃的傢伙，另一個……

  「！」

  精神一振，沉睡的記憶被喚醒。

  歡快的年輕女孩……

  好吃的能量方塊……

  是飯票！

  眼神極佳，反應極快，吃飯第一名的小卡比獸回憶起了一切，唾液開始分泌，飽飽的小腹似乎又空了。

  只要有好吃的飯菜，就算是長得嚇人的大恐龍，它也不怕！

  「岡貝！」

  歡聲笑語中，小卡比獸連跑帶顛，沖向了降落中的暴飛龍。

  健步如飛，速度甚至比前去迎接的巡護員們還快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