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3章 爭鋒相對

  闊別已久的方寸山荒涼了些許，沒人來，或者說沒人想來。早期的建築群還在，室內除了灰塵多點一切如舊。

  老陳辦事效率很高，黃昏時刻已經讓上百精英登山準備充足，衣食住行也都安排到位。

  「報告！」

  「黨務調查科長劉鰲，見過褚副局長。」

  褚文昊擦拭著熟悉的辦公桌, 抬起頭掃了一眼劉鰲，「劉科長不用客氣，都安排好了？」

  「是。」劉鰲軍人出身，很有調理，跨前一步把文件袋放在桌上，「這是褚局要的資料，上百成員已經安頓好，隨時可以行動。」他接到的命令是一切聽從褚文昊調遣。

  褚文昊示意他先坐, 等清理完後倒了兩杯茶水, 「劉科長，相信你也聽到上峰要求中統職責分明，今後不許插手軍務的事情。既然兩家要分開，那就徹底點，你告訴我，名義上中統除了抓共黨，有沒有直轄部門？」

  「是。」

  劉鰲放下茶杯，上身挺直平視道：「按照規定，中統負責黨務審查工作，理論上凡國黨黨員都有權調查，調查內容細分很多.簡單說中統有權決定某人是否屬於合格的黨員。除軍務以外對黨國政府機關、企事業單位、學校及民間組織等等都有直接調查權。」

  「很好，看來劉科長經驗豐富，對中統職責也很清楚。那你告訴我, 警察部門屬於政務還是軍務？」

  「這個.」劉鰲明白他的意思，「按照規定, 警務系統隸屬政府部門即劃歸黨政部門。」

  「不錯，那為什麼軍統橫插一槓子, 把手伸進警務系統內部？軍統只是隸屬國黨軍事委會下設的軍事情報部門，簡單說職責範圍只針對軍中，即城防營、憲兵團、警備團亦或者特務團。無權對警務部門進行審查。既然人家要求分家，那就分清楚點，你告訴我，軍統在警察部門安插了多少人？」

  「呃」

  劉鰲額頭開始冒汗，輕輕擦拭道：「根據中統掌握的資料來看，軍統在稅警、法警、獄警、交通警、緝私警、政務警等多部門安插超過五千人。屬下指的是所有國統區，在山城不低於兩千人。」

  「既然你都清楚中統職責，你一會跟陳局長匯報一下，展開清掃內部軍統警察的行動，明目你自己安排。名正言順的事情不要有顧慮，官司打到天上中統也能站得住腳跟。行動要延續下去，警察只有配合的義務，沒有服從軍統的職責。那些恐嚇、威脅警察的軍統人員，你要安排人仔細審查他是否是一個合格黨員，有沒有可能是日特或鼴鼠。」

  「是是！」劉鰲硬著頭皮答應，按照正常程序當然沒問題，軍統沒權利對警察吆五喝六；更沒權安插警務部門，仗著戴春風獨得恩寵就胡亂插手，儼然一副對軍警憲特絕對掌控的做派。

  先把手腳給他砍了, 你不是耀武揚威的能隨時掌控每一個角落的情況嗎？離開警察那些線人就是廢物，就是隨時可以抓捕的疑犯，沒有外圍人員到處提供消息，軍統眼睛瞎了半隻。喜歡分家，分給你們看。

  「軍統要是發瘋出面阻止.」劉鰲還是很擔心的，軍統干別的不行，偷雞摸狗搞暗殺絕對一流。

  「山城有法律，污衊、誹謗、暗殺，故意製造假證據、假口供都可以懷疑他是日本間諜。搜集準確證據上交，觸犯那一條就按照那一條審判，無法無天這黨國到底是誰家的！」

  「是是！」

  「這些事讓其餘部門去做，我會跟陳局長溝通。你們主要工作負責審查軍統內部組長以上的人員，白山公館誰負責？」

  「是。」

  「白山公館目前有軍統司法處下設的獄管科負責，科長好像叫張忠群，資料里有他。」

  褚文昊翻找到司法處檔案，說是檔案其實就是簡單的戶籍登記，入黨時間，入黨介紹人。至於詳細的履歷並沒有說明，需要到國黨軍事部門提取才行。

  「這些資料是給你們看的，我要求你們先對駐守白山公館的人進行一次摸底，不能直接針對，先從其入黨介紹人展開調查。簡單點我要他們違法亂紀甚至牽扯到軍統現役人員的證據，證明他們加入國黨後是否符合一名黨員忠誠的誓詞。」

  「貪污受賄，利用職務之便為家人謀取不正當利益，都屬於不忠於國黨，不忠於三民主義。」

  「你懂嗎？」

  「是。」

  劉鰲心臟真要受不了了，褚文昊擺明要跟軍統正面硬鋼，底氣源自哪裡他不清楚。

  「褚局，黨國在職軍政人員很多並非國黨黨員，即便軍統內部也有，甚至戴春風是不是都難說。」

  「那更好處理，連黨員都不是，也就是沒有共同信仰了，遇到這類人群你要單獨列出來上交。就以審查日特為名目吧，不讓插手軍務，抓日本間諜總該沒有錯。」

  「是。」劉鰲領命去安排，他自己喝茶沉思。

  在保證安全情況下狙擊軍統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這件事只能逼著戴春風承擔責任把人交給他。總不能讓國黨軍事委員會的大佬親自下令放人，同樣不能讓校長難做。

  所以，在戴春風妥協之前要好好較量一番。他當然沒本事跟戴春風過招，可後面有陳家兄弟支持就有資本了，最多把所有罪名都加在他頭上。當然，任何事情都要有誠意才行，等戴春風受不了不想殺他之前安排人來談談，事情就有緩解。

  送幾個日本間諜當見面禮也應該，他需要準備，這場交手總需要點時間沉澱。

  花費點時間裝扮一下，低調出門開車在山城轉轉。街道上車來人往摩肩接踵，相比漠河來說他們的笑容發自內心。

  取錢，觀察，準備跟日特接頭匯報，都需要時間。

  亂局不可避免的產生，以前警察害怕軍統那是因為背後沒人撐腰，如今中統大規模出動，公然驅除內部摻雜的軍統特務，早就心有怨懟的人跳出來大力支持，一時之間警務系統雞飛狗跳。

  西邊火燒雲隱退，夜幕降臨時，湖廣會館跟花園公館上萬軍統特務雲集，各個表情憤怒，擼著袖子要吃人一樣。

  「局座，炸了！外面那幫兔崽子非要跟中統來場友誼賽，擺明騎在軍統頭上拉屎。三個小時，踢出來一千多人，而且行動還在進行，那些警察跟吃了春藥一樣，到處在街上抓我們的線人。您也知道，這幫混蛋沒幾個乾淨的，偷雞摸狗撬寡婦門常有的事，被抓進去關押幾年都沒問題。」

  「一時之間風聲鶴唳，上萬外圍人員嚇得到處躲藏，有些膽小的甚至表明今後不會在跟軍統合作。再不給中統點顏色看看，軍統賴以生存的土壤要一朝喪盡了。」

  會議室里八位處長你一言我一語，吵的他腦袋疼，「都閉嘴！」

  戴春風煩躁的抽出香菸點燃，「職責分家是你們贊同的，中統在執行本職工作，難道要讓我狗屁事都跟委座匯報，是不是顯得軍統太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