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0章 藝高膽大

  俗人往往沉浸在白山黑水之間，縱情享樂。冰凍三尺的河面上裹著狗熊裝，使用自製的刨冰工具非法捕魚。

  「年輕人火力大，天寒地凍跑來鑿冰捕魚，真有閒心啊。」張武兩人站在光溜溜的冰面上攪動漁網，凍得嘴唇發紫，低聲抱怨。

  「哎~老張！我把人帶回來了, 你快點通知褚局回去審訊，只有半天工夫，一會要把人送回去。」付傑氣喘吁吁跑來，邊跑邊揮手大喊。

  「知道了！」張武扯著嗓子回應一聲，「呸呸!」灌了一嘴雪。示意李明：「你去報告吧，我把網收起來，這幾條草鯉夠吃幾天了。」

  李明點點頭扔掉漁網, 在冰面上來了個滑鏟, 臨到跟前一個神龍擺尾剎住身形, 動作一氣呵成，不愧是土生土長的東北爺們。

  「報告褚局，付傑已經把古蓮鎮所有被捕的人犯跟在職人員帶到局裡了。」

  「哦，這麼快。」褚文昊還在砰砰地刨冰，砸得冰粉到處亂飛。「那行吧，今天就這樣，等天氣好時再出來捕。你收拾好工具，中午回去把魚燉上，有新鮮魚湯喝了。」褚文昊安排好提著水桶美滋滋地往回走，吹著莫名的口號看上去心情很爽。

  回到局裡，走進大門就見到站在院裡一字排開的十二人，還有三個臉色難看穿著制服的警員。東屋門口小心觀察的葉菲見他回來，幾步上前打招呼接過水桶。褚文昊叮囑她：「燉上兩條, 再炒兩個菜, 多放點辣椒。」這種事處理起來很麻煩，要不是葉菲大早上求他幫忙, 說事關重大也沒打算插手。

  「褚局，這三人是古蓮警局的同仁。」付傑很機靈主動引薦：「古蓮的兄弟, 這是我們褚局長。」按照級別褚文昊高，可惜管不到人家，何況自己的局長是因為他被捕，所以沒心情跟他稱兄道弟，翻翻白眼梗著脖子，統一抬頭望天，沒打算給他好臉。

  付傑尷尬地看向他，結仇了，這事並不好處理。

  褚文昊才不在乎呢，拍打著身上的積雪，「不用介紹，讓你們來是經過漠河警局同意，篩查內部亂黨。簡單說，你們裡面有人經常跟國共人員來往，可能就是警員，站好了都接受詢問調查。」

  「褚局長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們怎麼成了亂黨。」三個警員老大不願意，憤怒地開始反駁, 討要說法, 你一言我一嘴吵得要命。

  「閉嘴！」褚文昊拉著臉暴喝一聲，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根柴火棒子, 指了指一臉怨氣瞅他的三人，「是不是亂黨我說了算，我說是就是，不是也是；同樣我說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這麼奇葩的理論院內眾人居然沒有一人覺得奇怪，好像本來就如此一樣。

  把他自己都驚到了，看到進門的張武兩人「咳咳，付傑你帶他們三個去外面審訊，好好教教該怎麼做人。」

  「是！」付傑示意三人跟他出門，心話也太不懂事了，張豹都要給面子，難怪褚局生氣。

  剩餘十二人都低著腦袋，頭上戴著大耳朵棉帽，臉上抹得黢黑看不清本來面目。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他不知道誰是共黨，「那個誰…」沖蹲在門口不正緊做飯的葉菲喊道：「你去打兩盆水，幫他們洗乾淨臉，髒兮兮誰知道是誰。」

  「啊，好。」葉菲扔下手中正在清理的魚去準備清水。

  在零下十幾度的天氣，就算洗臉也懶得伸出手來。褚文昊招招手讓張武兩人過來，低聲詢問：「你們平時對待亂民都是怎麼處理？」

  「額，那個…」兩人尷尬的對視一眼，張武低聲解釋：「褚局，這些人都是從蘇聯走私貨物到縣城販賣，賺點差價養活老婆孩子，多數都是些夥計。平時遇到罰點錢教訓一番就放掉，過幾天再抓，留著他們給局裡湊經費。古蓮鎮位置好，過往客商都路過所以比咱局裡富裕得多，按照人頭罰款，每人兩塊錢。」

  褚文昊點點頭，神色一怔：「這事交給你們辦了，十二人最少湊三十塊錢，錄製一份口供，按照慣例處理吧。」

  李明一聽樂了，三十塊經費每人最少分兩塊錢，忙不迭地答應下來。張武卻謹慎許多，小聲問：「褚局，不是說裡面有共黨，放掉上面怎麼交代？」

  「哎~」無所謂擺擺手：「真有共黨張勇早就把他放了，還會留到現在，抓他們來就是要好好教育一番，留幾個替死鬼交上去，明白嘛！」

  「嘿嘿嘿…卑職明白，卑職明白，您就瞧好吧。」

  「很好，去吧。」

  兩人忙著去錄製口供，葉菲幫他們洗臉找人，因為她也不知道誰是自己同志，只知道要救三個人。褚文昊給她機會近距離接觸，利用暗語快速識別，她很小心防著褚文昊同時也在防著其他人。

  拿起掃帚在院裡掃雪，沒打算關注，葉菲要想救誰自然會告訴他。裡面沒結束，付傑興奮地跑到他身邊炫耀：「褚局，談好了。他們說剛才不懂事得罪褚局，願意交罰款認錯，每人十塊錢，都是同僚您看…」

  褚文昊拄著掃帚面容嚴肅，「嗯，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讓他們寫一份承認自己處罰這些違法的民眾後把人放走了，拍照留證；原件讓他們帶回去留檔，嘴巴要嚴，明白嗎？」

  「是是是，褚局您放心，我馬上去辦。」付傑一陣風拿著檔案紙跟照相機跑出去，把原話複述一遍，「怎麼不服啊？看看這是什麼。」剛才進門可不僅拿紙還抓了一把煮熟的大米乾飯，張開手讓三人看清楚。

  「大米！」

  「哈哈哈…好見識。」付傑仰天大笑得意神情像是自己口糧一樣，「咳咳、這是我們褚局平時的吃食，你們明白了？」

  三人面帶驚恐般對視一眼，都明白能吃大米代表什麼，不敢在提意見按照要求寫明是他們收了錢把人犯都放掉，簽字畫押保證不敢亂說，對付傑感恩戴德：「付兄弟夠意思，那天到古蓮我們兄弟做東，今後有事只管說話。」

  付傑得到前所未有的心靈滿足，笑呵呵點頭叮囑幾句，收錢後把人趕走。

  甩了甩輕易繳獲的三十元，雙眼冒光，轉身急著去跟褚文昊表功。

  褚文昊沒有漠河警局的文件，只是藝高人大膽空手套白狼，來了一招移花接木讓古蓮漢奸警察把責任承擔下來，承認把人放走了。到他這裡只是敲詐勒索一番放走，合乎平時操作流程，也能在三人面前掩飾過去。

  接過獻寶的錢，皺眉看向張武，他已經站在一個身材滾圓，臉頰肥胖的中年男子前面很久。聽上去詢問語氣很嚴肅，而葉菲已經幫他洗過臉，張武詢問男子時她神情很緊張，不用猜一定是自己同志。

  「怎麼回事？」

  張武聽到詢問點了點男子：「老實在這等著。」快步趕過來匯報：「褚局，我覺得這個人有點奇怪。」

  「奧，哪裡奇怪，難道是共黨？」

  張武側身看著男子回話：「是不是共黨屬下暫時不確定，說他奇怪是因為他長得很像一個人。」

  褚文昊好奇追問：「誰啊，有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