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3章 山雨欲來

  湄南河，暹羅母親河，途徑整個曼谷。河岸兩側寺廟、殿宇林立，算得繁華落盡之處。

  「老林，什麼事不能在電話里說，非要約我到這來。是怕在家悶壞了約出來品茗之餘，觀落日之餘暉，賞天地一流觴嗎？」

  靜靜流淌的湄南河中央漂泊著一艘小型遊艇，兩男一女三人盤腿端坐在甲板上，微風輕撫裊裊青煙被帶走一縷。

  「哈哈.」林語堂沏茶笑道：「老弟言之有理，這湄南河碧波蕩漾，騁望千里，開闊心胸，省的讓人給氣死。」

  「哦，林兄話裡有話啊，誰招惹你生氣了。」

  「還能有誰，狗漢奸褚文昊白。」陳思琪在旁插嘴：「這個狗漢奸從頭壞到腳趾，滿腦子雞鳴狗盜齷齪心思，也不知道發什麼瘋，帶著一幫狗腿強闖市政府說要請老林喝茶。結果呢？毫無人性殺了上千暹羅警察與士兵，搞得老林顏面盡失，軍政府把責任扣到他頭上，直接給擼了下來。」

  「這事我也聽說了，可褚文昊當時沒在現場，軍政府要處理也只能把參與者抓起來審判。日寇向來猖獗，大勢所趨，上面也很為難，何況我聽說日方派來巡視組，就更不能亂來。」林曉嘆聲道：「只是這事讓林兄承擔責任有點冤了。」

  「嗨，沒啥冤不冤的。帝國安排的任務必須要執行，暫時休息一下也好。今後做事就沒有那麼方便了，我約你見面也是接到帝國命令。軍政府跟日方代表正在秘密商討出兵事宜，內部傳出消息，已經定了。具體的戰略計劃還在商討中，要求想辦法取得附件，內部到是有機會獲取，缺少傳遞消息的中間人。這事可能要麻煩老弟來做，會議結束後皇室會組織酒會，原本我能參加，眼下只能靠你了。」

  「戰略計劃.」

  林曉棟突然有點心驚肉跳，褚文昊說得話不自覺跳出來，會不會跟這件事有關係？

  「我去接收消息沒問題，可總覺得裡面有事，你說日寇會不會藉助情報有意誘導我們，從而一網打盡？」

  林語堂把茶倒進嘴裡，苦笑道：「老弟猜對了，之所以約你出來談還有一層原因。電話局被日方偷偷接手了！我安插的人剛傳來消息，除了皇室跟軍中，覆蓋了整個曼谷。而且從駐日師團裡面調派幾輛雷達檢測車在市區瞎轉，準備隨時鎖定電台，這時候稍有點風吹草動就會被發現。」

  林曉棟一聽心裡就更不踏實了，也更確定褚文昊有意提醒自己，不要亂來。

  「確定嗎？」

  林語堂點點頭：「錯不了，這事從日軍內部傳出。還有我聽說剛才唐人街有人調戲褚文昊的女人，為此還打起來了？」

  林曉棟沏茶：「是啊，青幫幾個小頭目看上褚文昊的女人，發生摩擦打了起來，素素趕過去處理的，沒啥大事。」

  「老弟可別這麼想，知道那個女的來頭嗎？」

  「哦，啥來歷？」

  旁邊陳思琪撇嘴接話：「日本天皇的弟媳，藤原家族的公主，號稱帝國之花的南造雲子。」

  噗嗤！

  「咳咳咳」林曉棟一口茶噴出來，「咳咳，失禮了，失禮了。」掏出手絹擦拭之餘好奇追問：「她身份這麼高，怎麼跟褚文昊在街上拉拉扯扯？我聽素素說兩人舉止親密，像如膠似漆的夫妻。」

  「呸！就是個賤貨！」

  「住嘴！」林語堂不滿呵斥一句，低聲跟林曉棟解釋，「這個南造雲子雖然出身很高貴，卻在戰爭開始前就在南京、上海、山城等地潛伏，身份多變，擅長偽裝術。軍統上萬人沒抓到她跟腳，好像最後在山城落到褚文昊手裡，後來到了上海兩人多次交際。要說沒她褚文昊早死了，藤原家族有條族規，要忠於得到自己身子的男人，不管對方身份是何。」

  「當年褚文昊在京都招惹了無數麻煩，都被皇室秘密壓下，普通民眾不知道。藤原家族幾百年前就喜歡跟皇室攀親，所以沒啥意外，嫁給皇室前南造雲子可能就懷了褚文昊的孩子。所以，兩人不是夫妻勝似夫妻，千萬不要小看她，此女從小接受的教育以及經歷，做事心狠手辣，面對敵人沒有絲毫留情。」

  「帝國在台灣收到消息，南造雲子擔任巡視組副組長，主要負責整個遠東戰場情報機構的審查。她這次來曼谷很可能要對各國存在的情報人員進行暴力清除，動起手來可沒有褚文昊那麼溫柔，你要有個心理準備，提前給上面傳個信，但要小心啊。」

  「暴力清洗.」

  林曉棟越聽心越不落地，反反覆覆跟褚文昊傳的話越來越契合。

  「我會小心，先說正事吧，怎麼接情報？」

  林語堂從口袋裡取出半塊印章遞給他，「另一半在自己人手裡，你今晚穿黑色西裝戴藍色禮帽，胸前配藍色口巾，七點整到門口站幾分鐘讓他看到你，找機會到洗手間等待，他會看準時機過去找你。」

  「好。」林曉棟把印章收起來，「南造雲子布下天羅地網難道只為等待消息傳遞出來？要是如此說明計劃可能有意泄露，或者已經鎖定內部人員，會不會出問題？」

  林語堂擺擺手：「老弟放心，帝國的人絕對沒問題。如果說日方提前有準備我到不敢保證，只能小心點進行交接。」

  「那那會不會故意設套故意引誘呢？」他覺得褚文昊不可能無緣無故說那些話。

  「這這倒是有可能。事情既然通開了，軍統那邊有你掌控，馬上傳遞消息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得胡亂傳遞情報，等巡視組離開暹羅在出來活動。」

  林曉棟想想也對，曼谷他負責，只要給上峰傳個信也就行了。電話跟電台都被監聽給下面人送信只能採用原始方法，可能需要點時間。

  「李書記，暹羅軍政府內部傳出消息，雙方磋商已經結束，制定的戰略計劃被情報人員獲取。可惜，被日特發現了，正在到處搜尋他的蹤跡，下面的人傳來消息，唐人街周圍千米有大量日特跟軍用電台檢測車出現。」

  「戰略推進計劃.」李素素狐疑問：「消息確定嗎？」

  「確定，自己人傳遞的內部消息。」

  「誰竊取的，英美各國還是軍統？」

  「這個.」

  「內部同志意思，應該跟軍統沒啥關係，又不是組織的人獲取，想必是英美各國的情報人員。」

  李素素端著茶杯久久凝思，她心裡也想起褚文昊的話，到底是不是指的這件事？

  「你的意見呢？」

  「我的意見，這份戰略計劃書關係重大，日軍跟暹羅達成派兵協議，下一步要進攻緬甸。要是能獲取具體的行動方案，能為英方爭取主動，減少傷亡，阻止日軍推進腳步，側面也協助中國遠征軍，很重要。應該想辦法找到這個人，掩護他離開，或者把消息接出來傳遞給後方。」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