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8章 昭然若揭

  啥意思？

  陳偉這話裡面有兩層意思，他知道自己是假的，並非來自華人工會，早已看穿所以不為錢財所動。

  第二，說自己不應該來，為什麼不能來？按照他理解來看，你來了多餘，因為通話記錄早已經消除，這也是陳偉斷定自己並非工會人員的主要原因。可能還有另外牽扯，比如林曉棟早就電話叮囑過陳偉把記錄消除，要是如此說明什麼？說明兩人關係很私密。

  林曉棟若是軍統人員，那陳偉是否也是？否則怎麼解釋一個日本間諜跟林曉棟關係密切？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林曉棟是日特，可有些不合理，真是日特中午審訊時應該會表明身份。

  「我有點沒明白陳科長意思？林主席安排我來處理此事，只是臨時有事給耽擱了，難道已經處理完了？」

  陳偉端坐椅子上，審視滿口謊言的褚文昊，心中有點慌亂，表面平靜道：「林主席這會在哪？你跟他什麼關係？」

  「恕我直言，陳科長問多了。」褚文昊也非小白，說的越多越假，故作神密才能引得不明真相的陳偉自亂陣腳。

  陳偉盯著他審視良久，「你回去吧，這件事我會處理。」

  明白了，兩人指定來往甚密，褚文昊腦袋轉動幾圈沒著急點明身份，點點頭：「那就麻煩陳科長了。」話閉抬腿出門離去，陳偉起身來到窗邊盯著門口處，直到見褚文昊出門做黃包車離去才回到桌前踱步，隨後拿起電話撥打出去，電話接通後：「老五來了，找你有事商量。」說完不等回信掛掉電話，簡單收拾一下就出門了。

  暹羅不算富裕，但曼谷街道不啻於上海租界繁華，且沒有受到戰爭波及，車水馬龍，人影撞撞。

  陳偉左顧右盼、小心翼翼混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梭，連續越過兩條街道才攔下一輛黃包車沿著街道遠遠行去。

  褚官人什麼出身？軍統！再有多年磨鍊經驗跟蹤監視一個人手到擒來。一身絲綢唐裝換成粗布麻衣，腦袋用灰色圍巾給纏起來，像客家人的著裝。攔下黃包車緊隨其後跟了上去，很想探究清楚陳偉真實身份。

  唐人街，算得曼谷最繁華的街道，樓宇鱗次櫛比，街道寬敞，兩側店鋪經營百貨，稱之為金融中心毫不為過。總長十幾公里，中間區域設有富豪住宅，褚文昊讓黃包車停在距離陳偉三十米遠，等看其走進一家茶館才給錢打發走車夫。

  置身華人街，仿佛回到國內一樣。周圍民眾操著漢語交流，當然多數以潮汕話、客家話為主，他能聽懂且能說幾句，就是味道差點。

  雅苑茶社，三層磚木結構，古典韻味，給人很厚重、文雅之感。

  稍等片刻後抬腳走進茶樓，活計慌忙迎接，褚文昊沒說話遞給他一百泰銖打量著室內環境，高山流水，琴音裊裊，靜雅之所，外界吵鬧沒有進來絲毫，可見裝修用了心思。

  指了指假山旁邊的空桌，位置不錯能看到門口跟上下兩側樓梯，活計點頭哈腰說著漢語態度非常客氣，褚文昊端坐後低聲詢問：「剛才進來的男子去那個房間了？」

  活計微愣，也沒當回事，「去了三樓聽雨閣。」

  「就他自己嗎？」

  「啊，就他自己，這位先生經常來，每次都跟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私會很長時間。我猜兩人關係不一般，可能有事。」

  擠眉弄眼的夥計，估計把他當成來捉姦之人，好心思。褚文昊又掏出一張大鈔遞給他，「等會那個女的進來，低調過來告訴我，這件事要保密明白嘛？」

  「嘿嘿嘿明白，明白，您就瞧好吧。」褚文昊揮揮手讓他去上茶，獨自思考。很顯然陳偉有點問題，身份到底是何暫時不定，經常私會一個女人，說明兩人身份相同，但絕對不是活計猜的那種。

  查陳偉不方便，只要搞清楚此女身份也就明白他的身份。看來日軍情報機構內部果然不安分，各種身份的人都摻和進來。要查，怎麼處理再說，先掌握主動權省的處於被動。

  下午四點，褚文昊來了十分鐘後，茶樓里走進一位包裹嚴謹，只留一雙眼睛在外的女子進門。進門後沒有多話直接上樓，活計提著水壺急急來到近前，低聲道：「先生，她來了，剛才那女的就是。」

  褚文昊點點頭，不說也明白。雖然才二月份曼谷的氣溫卻在二十四五度之間，穿個短袖都能過，把自己包裹的這麼嚴實，又是女子很容易識破。揮揮手打發活計離開，靜靜等待。

  三樓，聽雨閣。

  女子進門後摘下圍巾漏出本來面貌，陳偉起身示意，「坐吧，這麼著急遇到什麼事了？」女子解下裝備端坐隨口詢問。

  陳偉神色嚴肅道：「李書記，剛才有個男子來」先把跟褚文昊見面的事情詳細複述一遍。李素素蹙眉端茶問：「什麼人？」陳偉輕輕搖頭：「不認識，說漢語，總覺得哪裡見過，長相氣勢很強不像一般人。」先把外貌形容一番，「奧，對了，他雖然戴著帽子但轉身離開時，後腦白髮很顯眼，年紀輕輕卻老態龍鍾，好生奇怪。」

  「白髮！」李素素陡然一驚，「壞了，按照你形容的長相與特徵，此人可能是褚文昊。」

  「褚文昊！」陳偉錯愕：「不應該吧，他怎麼會跟林先生.」

  「唉，事情已經昭然若揭，他來曼谷目的就是要查處日軍內部問題，中午的事情說明已經開始動手。到電話局找你很可能你的身份已經暴露，我說的是日方身份。而且林語堂突然消息，鄭立把妻兒送走，老林中午離開之前叮囑暫時不能回家，稍安勿躁。」

  「看來你不能在回去了。」李素素很是擔憂，陳偉沉吟道：「我不回去恰恰說明有問題，難道要離開曼谷？我猜測真要是褚文昊，可能知道我日方身份來做審查，只要按部就班沒有絲毫痕跡漏出，理論上他不敢亂來。」

  李素素想想也對，叮囑他小心應付，「最近情況有些轉變，日寇好像有意針對組織，對山東、綏遠等我黨堅守陣地發起猛烈進攻。戰士們損失慘重，物資、藥品急缺！上級領導要求儘快調集一批藥品送回國內，以解燃眉之急。」

  「藥品我已經準備了一些，打算先送回國內。可惜老林被褚文昊抓起來審查，而且最近形勢很亂，暹羅對英美各國的人管控變得嚴格，很難運輸出去。」

  「那是不是先想辦法救林先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