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刻意為之

  白箬在頂樓包廂里見到等待已久的鐘黎叔，室內很靜，只有兩人。

  「鍾處長，你」白箬狐疑怎會見到他，心裡仿佛明白點什麼了，合著中間真有軍統手腳在裡面。

  鍾黎叔望著眼前經過褚文昊滋潤變得越發渾圓的女人，內心很是感慨。名義上白箬擔任軍統辦公室副主任，軍統幕僚長，軍銜都是上校，沒啥大小之分。

  鍾黎叔頗為紳士，客氣幾句示意其端坐，打開瓶紅酒淺淺的倒了三分之一，「法國紅酒，聽金剛說來自西貢，我對紅酒沒啥研究，有學問的人說女子常喝紅酒舒經活血，有駐顏功效，聊勝於無就當談資，白主任請用。」

  白箬接過輕輕搖曳，臉上一抹笑意，「鍾處長几時學的如此浪漫了，談事還要配紅酒，看來最近沒少學習西方禮儀嘛。」

  鍾黎叔翹腿擺擺手：「洋鬼子的東西不盡然，去其糟粕也就剩點美酒能拿上桌面。」簡單幾句開場白後才直奔主題，「白主任能否告知跟褚文昊來曼谷的目的？」

  白箬腦海中快速旋轉衡量，她的最終目的想要了解清楚軍統在那個情報機構安插了人員，這也是她繼續留在軍統的目的之一。外界傳言戴春風如何了得，情報人員無處不在，就連日本本土都有大量人員潛伏，曼谷有也不奇怪。

  這等機密恐怕鍾黎叔也未必全部知道，先試探一下也好，蛛絲馬跡足夠找到。

  「來調查日軍為何停止對仰光城的推進，南京大本營給褚文昊一個星期搞清楚誰在內部搞鬼，致使日軍海陸空矛盾升級，抓到人，解決事情，三月初開始占領緬甸全境。」誠意嘛，再說木馬在索菲特宣告命令時英美中三國都在，軍統說不定早就收到消息，鍾黎叔有意試探自己。

  鍾黎叔表情從容，面上看不出絲毫，輕輕頜首：「那今晚來皇朝酒店是掌握了什麼消息嗎？」

  「談不上掌握，收到消息金剛跟日陸航飛行團長官私下來往甚密，有轉賣戰略物資的嫌疑，卻沒有絲毫證據。目前日陸海空內部觸發的矛盾集中點還沒有理清，時間又緊迫，只能先來會會金剛，希望能得到交易名單跟證據，從而改變目前的被動局面。」

  鍾黎叔聽罷明顯鬆了口氣，「怎麼，這件事跟軍統有關係？」白箬不失時機詢問。

  「哈哈，跟軍統能有啥關係。只不過在中間幫了點小忙，主要工作還是有英美協同其餘國家私底下做的，軍統負責打打下手。目的無外乎影響日軍占領東南亞速度，眼下局勢不容樂觀，日軍強勢推進速度實在太快，英美各國有些擔心，還沒有準備好全面開戰，需要點時間。」鍾黎叔這話很難分出真假來，理解淺一點沒毛病，往深處想有故意遮掩不相信白箬的意思在其中。當然，這中間可能牽扯保密協議的問題，亦或者他壓根知之甚少。

  白箬眼眉微挑，「影響進度，這樣的方式有點杯水車薪。日軍內部矛盾由來已久，出現問題南京沒有第一時間解決並非害怕，只是很多事情需要商談，等本土談妥後下面很快就會恢復正常。就算沒有談妥，南京也只給了一星期時間，到時沒結果會採取一刀切的方法直接把長官調離，不會影響絲毫進度。如此，意義何在？」

  鍾黎叔摸出香菸來點燃，他不吸菸，出國後各項事務雜陳，精神壓力高度集中，抽根煙緩解一下也屬正常。

  「這方面黨國有考量，從英美各國角度來說能拖一天是一天，多一天準備起來就充分很多。對於黨國來說，倉惶組建遠證軍來進入緬甸協助作戰，很多方面都沒有經驗，內部也矛盾重重。最重要緬甸多山林，空氣濕潤，多雨水，高山大川叢林幔帳，國內很多地方還冷的要命，而緬甸卻蚊蟲到處肆虐。將士們水土不服，又是異地作戰，一時之間很難適應，就算作戰最好能適應兩個月後參戰，否則.」鍾黎叔憂心忡忡：「日軍可是提前一年到越南、寮國靠近緬甸的地區進行演練適應環境。武器裝備占據絕對優勢，倘若環境在不能持平，唉，天時地利人和，黨國一樣也不占，一旦對決結果可以想像。」

  白箬頗為理解，俏臉嚴肅輕輕頜首：「鍾處長希望我做什麼？」

  「客氣了，都是為黨國服務。眼下最棘手的還是褚文昊內部調查的問題，一旦牽扯到英美花費大力氣布置的方案，產生的影響可能很大。局座三天前已經來電說明事情嚴重性，預測到日寇會做出反擊，卻沒想到安排褚文昊來執行。出乎意料，白主任能否想辦法拖延幾天，或者藉助此次機會擾亂日本人視線，引起內部動盪，最起碼加深矛盾，影響今後推進速度。」

  白箬蹙眉道：「想辦法拖延沒問題，但還是我剛才的話，褚文昊只有一星期時間，過了也就不需要調查，統一更換作戰長官，對於推進影響不大。」

  鍾黎叔彈了彈菸灰，笑道：「總會有影響，更換長官士兵換不掉，要是來回調換總需要時間。不換，日寇內部也非鐵板一塊，上下級溝通起來總要磨合。戰令不順，總能影響士氣，聊勝於無嘛。」

  白箬心中狐疑，英美不會打著如意算盤讓南京大本營把所有長官更換掉，好實行什麼計劃吧？

  決定試探試探，「褚文昊剛剛下達命令，十點在酒店約見日方在曼谷的所有情報機構負責人見面，目的無外乎篩選內部誰在作怪。英美各國真有人在內部做事，我想很快就會露餡，更換拖延都無從說起。是不是先通告英美方面適當收斂些，等其離開後再說？」

  鍾黎叔聽罷楞杵片刻，平靜道：「所以才麻煩白主任做引導，明機關你是二把手，褚文昊對你言聽計從，擾亂試聽殺幾個人交差也就是了。」

  說著從口袋裡取出一張紙遞給她，「各國早有準備，月前就私下接觸很多人，上面的名單牽扯四個情報機構三十二人，都是駐曼谷日特。你在審查的時候可以把著重點放在他們身上，放心，褚文昊查不出什麼來，真要查也只能查到他們。而這些人背後多數牽扯暹羅皇室及暹羅軍政高官家眷，隨便挖挖也能把皇室攪翻天，到時自然有暹羅方面出阻止日軍繼續調查，各方目的也就自然而然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