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臨門一腳

  褚文昊好奇詢問：「這是什麼？」

  妞妞得意笑笑：「入黨申請書啊，我幫你寫的，你聽聽滿不滿意。」

  不管人家想不想聽，自顧自念叨：「我志願加入中國共產黨，擁護黨的綱領，遵守黨的章程，履行黨員義務，執行黨的決定，嚴守黨的紀律，保守黨的秘密，對黨忠誠，積極工作，為共產主義奮鬥終身，隨時準備為黨和人民奉獻一切，永不叛黨——申請人褚文昊。民國三十年十月十四號，介紹人李琳。」念完眨動大眼睛甜絲絲詢問：「褚哥哥，我寫的好不好？」

  褚文昊揉著她小腦袋苦笑道：「寫的是很好，可我沒打算加入你們組織啊，這申請書毫無作用嘛。」

  妞妞噘著嘴委屈道：「褚哥哥怎麼能耍賴呢，我想了好幾天才寫完，怎麼能辜負我一番心意。」實則她跟褚文昊短短十天時間已經徹底離不開他了。吃好的，穿好的，想要什麼給什麼，最重要褚文昊表現出來的能力實在太強，不僅能在日方遊刃有餘生存，幫助國共完成很多任務，同樣能跟英美各國領事自由散漫溝通。

  自身足夠優秀，除了花花點好像都很好。這正是組織需要的人才，所以未經上級同意下定決心要把褚文昊發展成自己同志。有自己小心思，也有大情意，耍賴般要求其簽字。

  「哎呀，我又沒讓你想，怎麼能強人所難呢。再說我也沒」話沒說完就看到妞妞眼淚汪汪，可憐巴巴望著他，精緻的小臉蛋上滿是委屈，任誰看到都不忍拒絕。

  「哎哎哎你怎麼還哭了。」褚文昊始料未及，面對小女孩有些手腳無措，趕緊安慰：「妞妞不哭啊，算哥哥說錯話了，那個.那個明天簽吧。」

  「嗚嗚嗚」妞妞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來。

  「莫哭，莫哭嘛。」褚文昊心底這個無奈啊，最怕女孩子哭，還是小女孩，任他本事通天也難以招架。

  「簽！簽行了吧。」

  妞妞趴在桌上偷偷哭著，不忘伸出小手把早就準備好的筆遞給他。

  褚文昊接過筆深吸口氣，掃了一眼雙肩抖動的小丫頭，無奈拿過申請書籤上自己名字，反正只是申請書，只要不同意就行了。

  「小姑奶奶我都簽了，咱不哭了。」話剛說完就見妞妞倏然抬起小腦袋，嫩白小手迅速撿起申請書認真審閱，待見到龍飛鳳舞的簽名後破涕為笑，「嘻嘻嘻，我就知道褚哥哥不會騙我的，太好了，今後我們就是同志了，我還是你的領導，實在太好了。」

  妞妞鄭重其事把申請書折好，小心塞到準備好的吊墜里，然後掛到脖子上放在胸前拍了拍，似乎放下心來。

  褚文昊一臉黑線，看她鄭重其事模樣又不忍心開口責罵，「我說妞妞，你怎麼能利用我的善良呢，這樣不好。」

  「嘻嘻，那不叫利用，那叫挖掘。」妞妞得意起身背負小手學大人模樣，「文昊同志，今後大家都是同志了，你要聽話哦。」

  氣得褚文昊無言以對，只能悶悶點燃香菸以示抗議。可能覺得自己過分了，走到近前快速親了一下臉，小臉紅紅的扭扭捏捏小聲道：「這樣行了吧。」

  褚文昊做了幾個鬼臉，「只是申請書，我以前殺過你們同志，今後可能還會殺，所以你們領導不會同意的，不用想著當我長官。」

  妞妞哼著小曲，拿過桌上的葡萄吃著，「褚哥哥放心好了，我會幫你的。」她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只要回到後方一切都不是問題。

  褚文昊笑笑：「我聽說你們共黨有個特科部門很厲害，跟軍統旗鼓相當，是這樣嗎？」

  妞妞使勁點著小腦袋，「李叔叔很厲害的，可比軍統厲害多了。軍統特務很壞都想殺我們同志，李叔叔領導的行動科跟情報科潛伏在各處，能隨時掌控國黨一舉一動，提前規避來自特務的迫害.」妞妞對他算得沒啥顧忌，說的有模有樣，很是驕傲與自豪。

  褚文昊靜靜聽著，說實話，他心裡並不十分認可國共雙方面安排，這跟處境身份沒關係，說穿了都在相互防備，相互消耗，沒有誰高誰低。從國黨角度出發沒問題，從共黨角度考慮也很合理，但從他心裡考慮都不算光明。

  他出身國黨，父母姐妹親戚都是在國黨執政影響下成長起來，大學畢業後很自然加入國軍，心中天然親近國黨。這跟內部環境沒絲毫關係，是根深蒂固思想。倘若是在共黨執政下成長，當然會加入共黨，這沒什麼好說。

  「妞妞，我問你一個問題，倘若你從小跟在親生父母身邊長大，吃喝學習、生病等等都在父母影響下成長。等你長大了，突然覺得父母有問題，並非你想像中那麼好，你會不會拋棄他們，重新選擇認為自己好的父母在一起生活？」

  妞妞眨著大眼睛望他，手中葡萄突然不在香甜，她很聰明知道褚文昊說的意思。

  小臉認真道：「褚哥哥不要有心裡壓力，沒人讓你拋棄父母，只是重新做一次選擇。你也可以永遠尊重他們，但要換位思考，因為你有四萬萬兄弟姐妹，父母不能公正無私對待每一個孩子，甚至狠心拋棄你、打你、殺你，你只能選擇好的父母去拯救那些即將墮落、面對死亡，苦苦掙扎的兄弟姐妹，否則他們會永遠受到盤剝與壓榨。更換父母誰都不願，可不心疼孩子的父母繼續留在身邊，只會讓自己越來越苦，所以你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其餘兄弟姐妹，心裡苦點也要忍著，這叫偉大。」

  「偉大？」

  褚文昊煙霧後的雙眼很迷茫，道理他懂，卻很難跨出那一步，骨子裡的東西不會因為外界因素所影響。

  「算了，這些事以後再說。只要一心為國家為民族做事，加不加入黨派都沒問題。國家危亡之際當同心協力一致對外，趕走倭寇在說吧。」

  「嗯嗯嗯，褚哥哥說的是。」妞妞不想刺激他，免得到手的鴨子飛了。

  褚文昊笑笑發現小丫頭真的很聰明，「妞妞，你明天想去哪裡？」

  妞妞側著腦袋認真想想：「妞妞想跟著褚哥哥去山城，從來沒去過，好想去看看國黨生活的環境。」

  「你不怕軍統發現你身份，把你關到暗無天日的牢房裡，要知道山城可有上萬軍統人員，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去。」

  妞妞小臉刷的變得蒼白，眼神害怕道：「那那褚哥哥會保護我嗎？」

  褚文昊聳聳肩調笑道：「我是漢奸，自身都難保，怎麼保護你？」

  「哎呀，我是問在你被捕之前會保護我嗎？」

  「被捕之前吶，我想想應該會保護你吧。」

  「嘻嘻嘻，妞妞就知道褚哥哥對我最好了，那我明天跟你去山城。」

  「說什麼呢那麼高興？」正聊天白箬洗完澡擦著頭髮出來。

  「哎呀！白姐姐，你怎麼不穿衣服，羞死了！」妞妞小臉通紅躲到褚文昊身後避嫌。

  「呵呵，小丫頭你眼睛壞了，我這不穿著睡袍嘛。」

  「羞羞，都透明跟沒穿一樣，褚哥哥你就不能管管。」

  「哈哈哈」褚文昊被她逗笑了，「你白姐姐已經很收斂了，要不是有你在，透明的都不穿。」

  「呸，有你這麼教孩子的嘛。」

  褚文昊掐滅香菸詢問：「川島芳子來了嘛？」

  「來了，南京大本營參謀部官員，中國派遣軍長官、領事館、外務省等幾十個部門長官，看來這次商談很認真，規模空前。奇怪的是這麼大動靜共黨方面居然沒抗議，英美好像也很安靜，難道他們都沒收到消息？」

  褚文昊心話共黨在眼前，英方允許，美方觀望，日方主動停戰誰會出來抗議。

  「大概都在觀望，停戰休息會也不錯。」

  翌日，經過交涉三架運輸機停在歌樂山空軍基地，幾十人浩浩蕩蕩走下飛機，迎面兩個威武雄壯的士兵方陣，全副武裝「歡迎」他們。

  國黨方面安排了幾十人接待，侍從室陳祖濤帶頭禮貌性簡單問禮。遞交的照會本次和談代表是日本總領事館武館，日本陸軍大佐褚文昊擔任負責人。

  「褚文昊，你說我應該說歡迎你來到山城呢，還是說你怎麼敢來山城呢？」陳祖濤對他沒啥好印象，但不至於見面就掐，好歹有點香火情。

  主動跟其握手笑道：「辛苦陳處長來迎接，我在山城有家，回山城就是回家，我想陳處長可以把我當成家人對待，所以歡迎詞總要真摯一些，哪怕是假的。」

  「哈哈哈好好好，褚文昊算你會說話。」陳祖濤發現一年未見他成熟穩重了很多，氣場從容不迫，帶人接物自然流暢，不卑不亢，看見出門長見識很重要。

  「日方所有人安排在歌樂山，未經允許不得私自下山。商談完畢後乘飛機直接離開，你知道，這個時候要避忌一下輿論。」

  「不過，你可以自由活動，算黨國顧念往昔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