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戰略導向

  到南京一番歡迎儀式不談，霍爾曼一行入駐原南京總統府，作為軍事顧問團成員協助日軍今後作戰計劃。

  褚文昊跟隨木村來到板垣辦公室，單獨接見他也算大面子。板垣作為侵華日軍的二號人物，即便內部想要見他的日軍將領不知凡幾而不得見。

  「將軍，褚文昊到了。」

  「哦！」板垣俯首審閱文件，聽到木村聲音抬起頭望向進門的褚文昊。

  恩，怎麼說呢，給他的第一感覺很釋然，很放鬆。氣質不談，長居高位周遊列國就算凡品自有一股升脫。單說氣場，相比兩年前要圓潤許多，代表心裡成熟，眼界高遠不以己身而隨願，豁達兼容，他知道褚文昊長大了。

  並沒有起身，雙軸撐桌望他。卻見褚文昊主動上前敬了個普魯士軍禮，即沒真正服軟，又展現了自己識趣一面，同時表明了身份，僅是德日友之間的問候，並不牽扯其它。

  「好久不見，將軍近來安好。」

  板垣一襲中將軍裝，臉頰枯瘦，眼神犀利，整個人宛若一秉塵封利劍，很嚴謹。

  「褚文昊，好久不見，你這次回來打算怎麼跟帝國作對？」板垣不苟言笑卻犀利質問，可見並不會因為外界聲音影響自身判斷。

  往往獵人是以獵物身份出場。

  「將軍說笑，論臭名昭著，我的名聲相比日軍來言更勝一籌。勇敢的普魯士士兵正在跟英蘇等國三線作戰，每天死亡人數上萬計。我在各國學習年餘明白一個道理，有時候你覺得對的並不一定是對的，指鹿為馬需要絕對實力下才能完成。而我只是孤家寡人，將軍舉國之力發動戰爭相比阿道夫統領不遑多讓，又豈會在乎區區一男兒。說句見笑的話，即便將軍責令日軍放下武器任人屠戮，靠我自己可能到死都殺不完，稱一句不足為慮好不為過。」

  旁邊木村聽到撇撇嘴，認為褚文昊噁心大日本皇軍。

  板垣掛上一抹微笑，扔下筆起身隨口安排：「木村泡茶。」

  「嗨！」

  坐北朝南，閣居三層，入眼寬闊筆直的中山大道，來往行人噤若寒蟬，仿佛沒長骨頭一般，松松垮垮。

  木村軍銜日本陸軍大佐，擔任板垣私人秘書，政務生活都是他打理。想刺殺先要躺著我的屍體過去，這是他心裡所想也是職責所在。

  執茶分杯，靜跪立面。

  板垣饒有興趣詢問，「你覺得帝國會取得勝利嗎？」

  褚文昊笑笑：「將軍考驗我。那我說一點淺見，以目前日軍占領中國領土來言，其實已經勝利了。如果停止戰爭專心治理目前掌控領土不妄想染指其餘國家領土，兌現你們所倡導的共榮口號，用心經營五年將成為世界霸主。東亞天然地理位置優渥，處於人類最適合生存土壤，可稱為聖地。日本民眾七千餘萬，若遷徙一半來此，二十年後可能繁衍四億民眾，憑藉先進技術與爆裂思想統一全球都極有可能。」

  「相比德國幾十萬土地卻產生千萬兵源，科技即便在發達也不可能橫跨歐亞大陸。目前來看蘇聯敗局可能不遠，雙方合兵一處取中國富饒土地彈指之間。若然板垣將軍試圖染指東南亞各國可能會觸及美國利益，不可避免成為對手。美國軍事實力我不清楚，但觀其軍校與士兵民眾狀態應有絕對信心碾壓日軍。如果是我會主動停止戰爭跟國黨方面和談，以南京政府為媒介擊碎國共兩黨，保存本國實力基礎上延展無線可能。」

  「正如日軍提出的以華治華政策，若然實心按部就班治理，不出三年大半疆域民眾會淪陷。是民心的淪陷，只需座山觀虎鬥發展自身，五年後再戰時如秋風掃落葉之勢，唉～神州萬里疆土將徹底淪陷，在無回頭之日。」

  一番公正，實事求是的言論讓兩人陷入沉默。木村跟看鬼一樣盯視他。

  沒錯，就是鬼。

  他最了解板垣，按照他的想法幾乎跟褚文昊言語重合，停止擴張，專心治理當下土地，可保大和民族千秋萬代而不衰。

  可惜，可惜.

  板垣端著茶水久久不飲，眉宇間深深無奈，飲一杯苦茶神情嚴肅望他：「你確定停止戰爭日方就獲得勝利？」

  褚文昊聳肩笑談：「將軍說笑了，我剛剛的理論是德國發動戰爭之前的實際情況。從目前來看，即便日軍停止戰爭都不可能出現這種美好願景。原因很簡單，德國不允許，美國不允許，甚至世界強國都不允許。他們不允許原因也正是害怕日方停止戰爭專心治理所轄領土，成為未來霸主。

  簡單說即便日方即刻停止戰爭，美國方面也會想盡辦法督促中日兩國深化矛盾，不死不休，甚至會以東南亞各國利益引誘日方主動侵占為藉口，參與到戰爭中。這一點可以用我在上海逼迫美方做引證，倘若美國方面徹底斷絕對日方戰略物資供給，說明美方並沒有阻擊日方發展意思。相反，若即刻斷絕，就帶有很明顯阻斷之意，逼迫物資匱乏而在中國境內沒獲得資源基礎上進攻東南亞各國。一方面處於絕對正義，隨時可以出手針對日軍，另一方面有意腰斬英方實力，在以救世主姿態支援英方從而獲得相匹配資源與利益。」

  「美國在亞洲利益不及歐洲各國十分之一，相比提供售賣的戰爭資源轉嫁國內經濟危機來言可以忽略不計。驅動世界大戰的發展與延伸，等各國疲憊之勢後在跳出來收穫利益，可比如今要強百倍。」

  「簡單說，日軍不打也要打。你不打，美國會支持蘇聯戰勝德國，從而牽制關東軍支持國黨方面，派遣優秀士兵援華收腹失地，逼迫日方應戰，相應產生結果直指東南亞各國獲取資源維持戰爭否則就是輸。」

  「日方花費百年心思，卻沒有美國方面居高臨下掌控全球態勢來的從容，來的迅捷。」

  「咳咳——」

  褚文昊提醒把茶水倒在外面的木村，沒點眼力勁至於嗎？

  「抱歉！」木村頗為尷尬，第一次覺得褚文昊真是不簡單，看問題很深，跟國內主戰派思想基本溫和，帝國已經到了不得不戰的地步，這也是板垣無奈原因所在。

  反觀板垣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你的意思帝國要怎麼做？」

  褚文昊把茶水飲盡，嘆聲道：「如果是我，目標已經很明確，在占領中國大半領土下，只能針對美國。這種針對一方面展露態度，另一方面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既然美方無論如何都會參與進來，何不採取主動進攻態勢，只需要一場壓到美方的戰役或許能改變美國民眾想法，從而徹底扭轉局勢。德國跟日方合作意義也在此，主動牽制美方，吸引部分火力使得戰爭更加從容。」

  木村呆愣沉思，他嚴重懷疑褚文昊有分身潛入大本營機要室，獲取機密文件的能力。

  沒錯，大日本帝國已經籌划進攻美國事宜半年之久，只是處於絕對保密狀態，小心翼翼進行。褚文昊所言早在去年元旦板垣回本土開會時已經制定今後進攻策略，其中就包括對美方實施打擊，逼迫美方退出整場戰役。

  如今被褚文昊一語道破，能不害怕嘛。

  板垣端著茶杯愣神，側頭詢問：「你覺得進攻東南亞勝算幾何，占領哪國有利於帝國長久作戰？」

  褚文昊笑笑：「這個我可不敢說，原則上日方需要什麼就縱深哪裡。目前最缺原油非進攻東亞各國不可，這是戰爭資源，獲取民生物資的話只能把目光投向印度。神奇的印度雖然跟國內相差不多，但有一點中國很難比較，那就是可耕地面積。」

  「簡單說，印度跟中國處於一個赤道緯度，都很適合繁衍人類。但印度地理多平原，可耕種面積是中國二十倍有餘。拿下印度相當於拿下一座可以隨時提供百億頓糧食的後勤基地，只要有飯吃，戰爭可以延續。」

  「東南亞國家資源也很豐富，相比未經開發的中國來言更適合此刻的日軍整體戰略，若要進攻東南亞印度首選之地。不但可以完成同盟國之間契約，亦能為日方處於不敗之地奠定基礎。當然所有一切都在美方不插手前提下才能實現，就像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中間斷一個環節都會至自己於死地。」

  板垣沉默不語，靜思一盞茶時間。挑眉往他笑道：「難得，你的分析雖然很膚淺，但整體世界格局也有幾分可信。但事情往往不盡人意，也不是某個人一言而定，二戰起世界徹底亂套，有時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仰頭把茶幹掉，「國際形勢稍縱即逝，誰都不可能阻擋，虛無縹緲不可捉摸。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我想聽聽關於帝國特工潛伏山城事宜，你覺得是否有必要繼續潛伏下去？」

  褚文昊端茶微楞，「我不是很明白板垣將軍意思。若然覺得沒必要潛伏大可招回來，戰爭到目前狀態，再好的情報作用幾乎很小，相反私下交易可能更有利於打開山城大門。」